5、佳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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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嘚嘚，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远处报更人的声响似在耳边，纪晓岚与和绅越靠越近的唇也只好停住，几秒后两人复又退到原来的距离。
只听纪晓岚一声轻叹道：“和二，你老实告诉我，西子湖畔上的那位青衣到底是谁？”
和绅做没事状沿着河堤往前踱步，说道：“你一直都是独自去赴约的，和某又怎会知道那人是谁。”
“你还是不肯跟我说实话。”纪晓岚语气里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他接着又道：“那日我去与她道别时喝醉了，这个我之前也说过，其实，那天……那天后来……我与她共赴巫山……甚是缠绵悱恻了一番，我已知道‘她’不是女子。说你与他体型很像，我心里便似有些头绪。”
和绅看着月光下的河流，并未答话。
纪晓岚又说：“之后与你对戏，你的眼神，你对一些对白的熟悉，都让我心生疑窦，你们太像了。直到刚才我们靠得那么近，我才发现，你身上隐隐有一股佳楠的熏香，正与我同他翻云覆雨时嗅到的一样。这佳楠是一等一的熏香料，寻常富贵人家也没有的，只有每年进贡给皇上的那么些，而除了皇上外，也只有你有这个本事，能得到佳楠香料。他肯定不是皇上，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是谁？”纪晓岚说道后面有些哽咽，语气也近乎恳求，和绅却依然不作答。
水面倒映着天上的月光，和绅便看着那粼粼月光出神，过了许久才道：“这些都已成往事，你又何必耿耿于怀，那人想必也是不想让你知道他是谁，才会掩饰真面目的，倘若被你知道了，他又何必做那一番伪装呢？”
纪晓岚见和绅迟迟不肯透露那人是谁，苦笑道：“你还是不想让我知道他是谁，这是为什么？与我在一起原来是那么难堪的事吗。”
“你说鱼会喜欢水鸟吗？”
“鱼怎会喜欢水鸟，它是水鸟的食物。”
“那么水与火相结合呢？”
“最后只剩下一股水汽。”
“我与你相知相爱又会怎样呢？”
“……”
“大清史上第一大贪官，无恶不作见钱眼开，与大清史上第一大才子，洁身自好清廉爱民。这便如鱼与鸟、水与火一般不相容，在一起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不待和绅说完，纪晓岚急道：“你可以从此不再贪百姓钱财，与我一起归隐田园，如此这般可好？”
和绅脸现无奈，微微扯开嘴角，表情甚是苦涩，又说道：“有些事情不是我说放就能放的，我现在是牵涉其中无法脱身了，就好比一刚洗了墨的水，加再多清水来兑，也回不到原来清澈的样子，更何况皇上也不会轻易放走我的。”
纪晓岚听和绅说地句句在理，便也只是呆呆地看着那水中月，心下却道：“那你又何必给我那几日交心深谈，一夜缠绵呢。”纪晓岚忽地觉得脑中“嗡嗡”响个不停，头晕晕地，什么都不顾就浑浑噩噩往回跑，一路上只听到和绅叫了句“纪晓岚，你去哪儿？”，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猛地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小月不眠不休地照顾了纪晓岚好几天，那日纪晓岚出去散步后过了很久，才听到门口有人通报说纪大人回来了，不过是和绅和大人背着他回来的，将纪晓岚放到床上时，他已经神志不清，只听得他口中吐出几个词：“为什么……和二……这样对我……”小月真是急死了，听到自家先生叫和绅的名字，就忍不住出手打和绅，而和绅竟也不躲不反抗，“啪！”一下响亮的耳光打在和绅的脸上，和绅半边脸瞬时肿起来。小月也愣住了，不一会儿，翠儿带着郎中进来，小月才反应过来，忙说：“和大人，刚刚对不起，我太着急了，也没问清楚就打你。”
和绅并没有责怪小月，只说了句：“好好照顾你家先生。”便走了。
接下来郎中看过后，说纪晓岚是气急攻心，这才导致晕厥，也不知怎么的，就发起烧来，当下开了几副退烧的药，吩咐小月给纪晓岚用，他过两日再来复诊。
纪晓岚的病情时好时坏，烧迷糊了就一直念叨：“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清醒时候便指着自己的心口对小月道：“小月，我这边好疼，疼地快裂开了。”
小月天不怕地不怕，见到纪晓岚这个样子也真的是吓坏了，竟听着听着就掉下泪来，开始抽泣，拉着纪晓岚的手问道：“先生，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告诉小月，我帮你解决。”
纪晓岚却一直没有告诉杜小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身体却一直没有起色
又过了几日，皇上身边最贴身的苏公公来了，同时也带来了皇上的圣旨，只听他道：“纪晓岚接旨！”
纪晓岚挣扎着跪到了地上，小月也一同跪下，苏公公开始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纪晓岚操办太后诞辰一事，行事不利，有负隆恩，但念其缘由为身体不适，现遣纪晓岚归乡养身，钦此！纪大人，领旨吧。”
“谢主隆恩。”纪晓岚接过圣旨，苏公公便径自离开了。
只听小月道：“皇上怎么能这样呢？先生你是身体不适，为什么就要贬你归乡？我要找皇上理论去！”说着便要往外跑。
纪晓岚拉住小月，闷闷道：“他终是要将我推得越远越好……”
小月不明其意，知道纪晓岚在说皇上，便问道：“先生，他不是挺喜欢你的吗？既然喜欢你为什么要把你推得越远越好？”
纪晓岚却顺着自己的意思，又道：“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不待小月再发问，纪晓岚便道：“小月，你吩咐丫鬟下人们都收拾起来，咱们明日就出发。”说着，就自己去收拾起来。
小月见纪晓岚铁了心要走，有些意外，但也没多问，心想自家先生说不定真的需要回乡修养一阵子，便去吩咐其他人准备行囊。
第二日一早，纪府就雇了几辆马车，踏上了回乡的路，临上马车前，纪晓岚很是焦急了一阵子，好像在等谁出现，小月直催了第五遍，他才上车，上车前还往大路尽头看了一眼，想着：“他又怎会来为我送行呢？”心一横，上了马车，一队人马就出发了。
待到马车出了城门，看不见了，王全轻轻对和绅说道：“老爷，看不见了，回去吧。”
“今日乱离俱是梦，夕阳唯见水东流。走吧。”说着，两个人便回去了。
其时北京城中已是飘满柳絮，河水东流杨柳依旧，人却已是各自分飞。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佳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