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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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爱，我可以，请你帮一个忙么？
——嗯。
——连内容都不问就同意了？
——因为是好的请求。
——答应了的话，就不能反悔了。
——到底是什么忙呢？
——我会告诉你的，在你打开超占事略决后，现在请你变强吧。
＊
“大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影消失了
小巷里喧哗吵闹的声音再也听不见
再也不会燃起的炉火冰冷地凝固了
一直紧闭着的小小门扉
刻着历史的石板褪了色
风化在空气中
长满野草的石台阶上
只有沙尘清冷地游荡
人们都到哪里去了呢
我深爱的人们
而今在渐渐消失的黄昏中
只有我一个人哭泣”
唱完，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唱的很好，爱，我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很有天分的孩子，但是，刚刚你又走神了。”
说话的人是石井小姐，她是麻仓叶王拜托安倍晴明，安倍晴明又拜托源博雅，然后源博雅从他的朋友们中请来的一位最善唱歌的人。
绸缎一样的黑发，绝代的脸庞，优雅的举止，是一位真正的大美人。
她第一次来到麻仓宅，是叶王回来的两个月后。彼时的麻仓叶王正在忙于各种各样的琐事。自从他回来，百鬼果然安分了不少。于是天皇更加重用他，许多事物都从晴明的手里流到了他的手下。
“那么，今天的课程完成了。”看看窗外的天色，石井小姐说。
“要走了么？”爱问道。
“是啊……”她说。
清脆婉转的声音传来，不愧为京都最好的歌姬，只可惜，语气里却满带着剥不去的愁绪。
“不能……再留一会么？”
石井小姐与其他人不同，她给爱一种很柔和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特别，从来没有在爱的身边出现过。
这是爱的秘密，连叶王大人都没有告诉的秘密。
对于和别人接触这一点来说，她是本能逃避的——自从离开村子以后，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是这样了。
每次离除叶王大人以外的人类一近，就会有一种心悸的感觉。脑海里闪过的，是那些疯狂的眼神。她的手会发抖，甚至总是想要不自觉的将眼睛别过去，使眼前的所有都被阻挡在视线之外。
——他们或许会伤害我。那些人讨厌我，憎恨我。他们，甚至想让我死。
或许只是潜意识里，她这样肯定着。
但是，石井小姐不一样。
她想要让她留下来，陪她一小会。
似是看穿了小姑娘的小心思，女人看向窗外，太阳还远在空中，离那条割裂昏晚的线还差了一些。
【还不算太晚。】她想，稍微就一小会的话……
美人一笑，沁人心脾，“再稍微带一小会吧，那么不如聊聊天吧。”
“聊什么？”爱歪歪头。
“什么都行。”美人说，静静地。
“石井小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看着对面女人美丽的容颜，不住的，少女忍不住赞美道。
“扑哧~”像是被打破平静的秋天的湖面，恬静的，女人笑出声来，“谢谢了，我啊，总是能听别人说我漂亮呢……别人说给我听，总是觉得有些恶心，不过，你说出来的，我竟觉得是真心实意的赞美。”石井小姐用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戳了戳爱的额头，“或许，是因为我有一个跟你差不大的妹妹？”
“妹妹？”捂着额头，爱问。
“嗯，比我小十岁，现在应该也已经和你一样大了。我想，她应该和你很像吧。”
“为什么，是应该？”
“嗯——我很多年没有见过她了……”美丽的女人回避着话题的深入，“呐，既然在你眼中最美的女人是我，那最美的男人呢？”
“叶王大人。”爱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
“麻仓大人？”
“嗯。”爱的脸红了红。
“麻仓大人啊……”
“？”
“我没见过他呐，所以也不太了解。”石井说，“不过，倒是经常听说他。”
“听说……”
“嗯，听说。麻仓叶王和安倍晴明，可是很有名的。”
“安倍晴明？”
“哦呀，爱酱，你竟然不知道安倍晴明么。”
爱摇头。
“我是源博雅的朋友，源博雅是安倍晴明的朋友，安倍晴明是麻仓叶王的朋友。”
“麻仓叶王大人，是很伟大的阴阳师。只要是京都人都会这么说。最近的百鬼夜行，在他回京就职后也趋于平静了。安倍晴明大人也是，两位大人都很受臣民的尊敬。不过……”
“不过？”
“最近，在花街，我也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女人沉默了一下，不知对着眼前的女孩说出是否合适，“有人说……麻仓大人，才是真正的妖怪，这样百鬼夜行和几年前的袭击事件都是可以说得通的。”
石井小姐所说的那几件事情，说实话，爱都不大清楚。“花街”，“百鬼夜行”和“袭击事件”。
“他们都不喜欢叶王大人么……那石井小姐，你……怎么看？”
“我么……我所认知的麻仓叶王，只是活在别人的嘴里而已。”华服的女人说着，“我不会做出评价。因为我没有亲自了解他。”
“石井小姐，讨厌谣言？”
“你看见的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随意听信谣言的话，可会伤到别人的。不要因为随意听信了别人的话，而扭曲自己的信念。否则，会后悔的，总有一天。”
美丽的女人说着，像是在喃喃自语。
＊
石井小姐每七天来一次，少女其他的时间都在全力提高自己的灵力。
叶王大人似乎变得很忙，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叶王大人的身上灵力正在增加，每天都在以令人惊异的程度增加——那位大人在积累灵力，而他所积累的那个量，已经几乎超越了人类所能想象的极限。
——他还在积累。
叶王大人的家主身份所带来的最大影响，就是麻仓家不停地派人过来京都——据说所谓家主，身边都会有很多很多的族人。
叶王大人似乎是对他们不大感兴趣，把他们全部安排在了外院。
其实生活还是那样，安静而平和。
吵吵嚷嚷的全部都被隔在了小院的结界之外。
六月，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爱终于打开了超占事略决——也就是只身打败了前后鬼。
书内的东西令人惊叹，也让她更加敬佩叶王大人。
在她得到力量之后，叶王大人又一次封印了那本书，并且加强了封印。
——再次变强吧，直到可以再次打开这本书。
然后，伴随着力量9进一步提升，叶王终于告诉了她，他所请求的事情。
那是一个午后，刚刚下朝的叶王大人在自己的主室宣布了这件事。
除了爱，还有股宗和暮——自从叶王回来后，股宗失踪的次数少了，暮也变得安分了不少。
日子安静地站在叶王的身后。
——我要进行的，是转生之术。
那位大人酒色的长发刚刚放下，披在身后，身上还是上朝时着的那一身狩衣，他坐在那里，像是有流光延衣袂撒下。
——大概会很危险。
没有人说话，都在静静的等他的后音。
——所以请诸位，在院外帮助我，不需要做些特别的事，只是请阻止一切意图破坏法术的人。
——拜托了。
自然不会有人反对。
法术在第二天在早上开始。
爱负责的是南边的小门。
她坐在青色的石凳上。虽然已是六月，天气已经算不上是凉快，但石质的小凳还是有些冰冷。
她坐在那里，凳子有些高，她的两只小腿在空中晃荡着。
突然，她注意到了，在她的对面，有一朵很小很小的花朵——红色的，娇小的花朵，已经有些蔫巴，奄奄一息的，令人揪心。
从石凳上跳下来，稳了稳身子，他向那朵花走去。
——她要救它。
有双手环住小花，静静的释放着她的力量——那是被村民们成为恶魔之力的，她不懂控制时溢出的灵力。
花朵很快精神起来。
“发现你偷懒了哦~”
男孩脆脆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她回头，引入眼帘的是一抹耀眼的淡黄——是暮。
“你怎么从那边过来了，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啊！”早已习惯五十男孩不打严重的调侃，女孩反倒注意到了更重要的事情。
现在，他最重要的的好大人，正在释放有关生死的术——而眼前的人竟然如此轻松的玩忽职守。
“不要紧，这只是我的分·身罢了，”少年说“大部分的力量都放在那边了，不要紧的哦~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一瞬间就能知道。”
“不知要多久呢，只是傻站着不觉得很无聊么？”男孩反客为主的跳上石凳，自顾自的端端正正的在四等的一边坐下来，拍一拍另一边，“还不快来坐？蹲着不累么。”
“哼，就不过去。”或许是小孩子的骨气爱这么气哼哼的说道。
“不过来就不过来，”暮移了移屁股，把整个凳子都占为己有，“咱们说说话吧~”
“哼！”继续不理他。
“我告诉你一些关于叶王的秘密吧！”
“……什么？”
“叶王他拥有名为灵视的力量。”
“灵视？”
“果然他没有告诉你……就是可以听见你心里的声音。”
“真的？”
“我当然说真的。”
“好厉害……”
“被人偷窥你的心，你不觉得很害怕么？”
“只有暮你这种大坏蛋，心里有鬼才会害怕！”女孩说，“叶王大人是那样的人，温柔又强大，怎么会随意偷听别人呢，暮，你骗我也要有点诚意啊。”
“你不信？”没救了，这个标准的维叶党。
“不信。”
“算了，换个话题吧。”
“——那个叶王啊，讨厌人类，不是一般的讨厌，是很讨厌很讨厌。”男孩说，语气低沉。
“嗯。”
“你不应该失落一下么？”
“为什么？”
“你是人类啊。”
“可是叶王大人并不讨厌我，而且，我也……”
【不喜欢人类】
“呐，如果叶王那天突然说他要毁灭人类呢？”
“如果……”女孩低头思考，“如果那样的话，我……我会站在好这一边。”
“那如果你也是他要毁灭的那些人类之一呢？”
“我会站在好这一边，依然，”女孩说，“况且，如果没有叶王大人，我早就已经不在了。”
“哎……真遗憾。”爱看见对面的男孩突然从凳子上跳了下来，纤细的发丝像秋天的野雏菊在空气中荡漾。
“我有一个……嗯，是类似于哥哥的人，叫潜。”男孩走进，“他总是笨笨的，什么事都得听我的。”
“？”女孩做出疑惑的表情。
“你知道么，爱，”不理会她的疑惑，男孩径自说着，“叶王早就不再相信潜了，那原因。”
“这也没有告诉你啊……那原因啊，是因为他背叛了哦……”
他走过来，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笑容，不是嬉皮笑脸，不是假装的委屈。
“而让他背叛的呢……”
一步一步，他靠近着爱。
“是你……！”
不自觉的爱退后一步，因为眼前少年散发出的气息，带着血腥，让她不自觉的颤栗——杀气。
男孩走进，一脚摧毁了那朵红色的小花。
他看了看它，轻轻一笑。
“我呢，本来还是挺喜欢你的，和我这么合拍的小姑娘，我可从来都没有遇见过……”男孩自言自语般的说着，“真遗憾呢……”
他面带笑容，满脸都是懊恼的表情。
男孩的手中，有光芒汇聚，他们渐渐变成了长条形的聚集体，足有暮的身高一般。
惶急的转身，爱想要逃开。
眼前时麻仓府中平凡的一条小路，路旁是高大的常青树。
他知道，那个男孩在身后追她。
疼痛……
痛！
痛！！！
剧烈的疼痛感从她的后背上传来。
疼得她一时失重，重重的砸在石板的地面上。
“对不起了……我不能让有可能帮助叶王的人活在世上。”背后传来的声音，如此的熟悉，却陌生得可怕。
“呐，为什么要选择叶王呢？”
男孩的声音已经无法传达到了。
小路的尽头渐渐的模糊，眼皮是那样的沉重。
“叶王大人……”
女孩的声音，在这并不凉爽的六月，最后一次在世上响起。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