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之并肩而行》墨泠奇谈

51、珂赛特在看

　　赛维几乎是异想天开、垂涎欲滴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子：“这是送上门给我做老婆的嘛？”

　　阿帕的眼中迸发出闪亮的星光，就连声音都是如此的愉悦以至于让人难以忽视，赛维好笑地调侃他：“不知道，还以为是你的岳父来了呢？”片刻之后，他又说道，“刚才大家都是在这么说的，难道你没有听到吗？”

　　“谁像你这样，”阿帕腼腆的笑容不变，黝黑的脸上染上了旁人看不见的红晕，他思量着认真道，“工作的时间，我……不太喜欢和人说话，真的。而且他们说得太快了，我也听不太懂。”这个阿拉伯小伙子是在太诚实了，将心里的话全都倒了出来。

　　“哈哈——我说你呀，我最亲爱的amigo，这学话的，就是要多听、多说才能说得更好，你总是这样什么时候能够学会呢？”赛维骄傲地抬起头，“像我多好啊——”

　　“像你多好呢？”

　　赛维全然没有听到是谁的问话，直接答道：“当然好了，我现在的法语可是人人都听的要赞上一声‘棒极了’！怎样？”

　　“呵……你那一口充满西班牙味儿的法语说实话还真是够‘地道’的呀，赛维。”

　　“噢！Dios mio！雷姆尔先生你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样，突然出现在我的背后呢！”赛维一下子跳起来，怪叫着，顺便甩着他一头有些乱蓬蓬的红棕色头发，那看上去更加凌乱了，就好像是一只被吓到的魔鬼松鼠，意外地显得有些可爱了。

　　“真是对不起啊。”雷姆尔只是微微地点头，尽管说着抱歉的话，语气上却全然没有这种意思。

　　“……啊……雷姆尔先生你确定是在道歉吗？——咳咳！”赛维疑惑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接着就被阿帕一肘子敲在胸口，咳嗽起来。

　　“马德兰老师心情这么好，你少说几句吧……”阿帕好似没有做过任何事情，有些腼腆地说着。

　　“哦！阿帕你还是我的amigo吗？你们就没人关心关心我吗！”

　　“扑哧——”

　　“诶？雷姆尔先生你还带了谁？”赛维听着声音立刻站直了身子，使劲地用手爬了爬自己的红毛，微微侧着身朝雷姆尔背后看去，“您来了女孩子回来吗？是您的亲戚吗？能让我……我们见见……”

　　“嗯，当然了，”雷姆尔勾起嘴角，看似不在意，却实实在在地瞪了赛维一眼，“珂赛特，算起来应该是我的妹妹。”他向一旁挪开了半步，让出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还捂着嘴，一看就是刚才发出声音的那位，她稍稍扭动了一下身子，不好意思地将手放了下来，不自然地在身侧摆动了几下，便交叠着放在身前，垂下头显得有些拘谨。

　　“珂赛特，是不舒服吗？”雷姆尔察觉到女孩的不自然，立刻关心地问。

　　“哥哥……”叫做珂赛特的女孩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心地回答：“……我刚才笑了他，真的不是有心的，对不起啊……”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要落下泪来了。

　　“赛维不会怪你的。”雷姆尔斩钉截铁地说，同时看向赛维，“是不是。”

　　“就是这样。”阿帕比赛维更快地确认了自己老师的话语，并且用力地点了点头。

　　“真的吗？”珂赛特此时稍稍抬头，始终盯着赛维的方向看着，看到那个红棕色头发的大男孩愣愣地点头。

　　珂赛特这才露出释然的浅笑，笑容便好似是点亮宝石的光芒，让整个人都亮了起来，这时阿帕和赛维才仔细地观察起这个女孩——女孩穿着漂亮的浅色长裙，将她的皮肤衬得白皙、细腻，特别是那光洁的额头像是来自东方的玉石，泛着水光的大眼睛因为还有些羞怯不断闪动着，栗色的头发中夹杂着金丝纹用一条天蓝色的丝带扎着垂在胸前，唯一显得不足的是，她看上去太瘦弱了一点，纤细的手腕似乎轻轻一用力便可以折断。

　　赛维如同呼吸困难般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刹那，他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翻过贵族老爷家的墙头，花园庭院中关着的那只漂亮小鸟，是的，就是那只自己亲手放走的，金色的小鸟会绕着他飞翔，发出清脆、悠扬的叫声。

　　“真漂亮啊……”

　　“你在说什么呢？”

　　“诶？都走了啊。”赛维有些失望地探身向下看，只看见雷姆尔带着珂赛特正同自己的哥哥利亚打招呼，一旁“伊图维勒”商社的马车已经在等了。

　　阿帕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记得今天晚上啊。”

　　赛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能像只鹦鹉一样地学了一边：“今天晚上什么？”

　　“学法语呀，跟着马德兰老师学法语。”阿帕说完再也不理高兴得自言自语的赛维，转身就往下层的船舱里面走去。

　　甲板下有着好几个货物舱的“艾俄罗斯号”算得上是伊图维勒商社中最大的几艘货船之一了，就算是亚历山大港中也很难找到几艘能与它媲美的船只，而让它最让船坞的众人称道的要算是它特有的舱位分割和加固的铁甲，这些都使得“艾俄罗斯号”能够在大风大浪中平稳行驶。

　　也正是因为这几点，珂赛特在踏上埃及的土地的那一刻，竟然没有任何晕晕乎乎的感觉，她再次回望自己坐过的那艘大船，不禁感叹道：“真是厉害啊……”

　　“眼光不错哟，小姑娘！”利亚之前就听雷姆尔介绍过了，笑眯眯地介绍道，“这艘船就算是从太平洋上航过，那也是稳稳当当的，它和那些纯靠风力或者是人力的船只绝对不一样，那下面还有好几个小机关，你知道……”

　　“好了，利亚，马车都来了，”雷姆尔将珂赛特揽在身旁，“你该去盯着点了，这次先生还让我从威尼斯的玻璃工坊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你得让他们小心……”

　　珂赛特听到自己的哥哥说起她在船上看到的那些无比精巧的玻璃制品也激动起来：“那真的是很棒的东西，很漂亮的——”

　　“什么好东西，这么棒啊？”正靠过来的马车上跳下一个人，一把抱住雷姆尔。

　　“放开！卢恩！”

　　卢恩在雷姆尔说话的那一刻就松开了手，笑嘻嘻地朝着珂赛特伸出手，一口流利的法语马上让女孩放松了下来：“嘿嘿，你就是珂赛特吧，我听你哥哥都说过了，欢迎你来这儿玩哟，可爱的小公主！”

　　“唉……珂赛特，叫这个家伙卢恩就可以了。”

　　“好的，”珂赛特先是回答了雷姆尔，接着冲着卢恩叫了一声，“你好，卢恩哥哥。”

　　“珂赛特啊……”

　　“怎么了，哥哥？”

　　“算了没什么，”雷姆尔轻轻地拥了拥珂赛特，牵起女孩的小手，关照了利亚几句，回头就问卢恩，“今天，你怎么想到驾马车来的呢？”

　　“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带着你们步行回去内，虽然有些远了的，”卢恩做了个请的动作，让珂赛特走在前面，顺手打开车厢门，“其实是德维特先生的主意，今天上午正好去总督府坐了坐，回来就没把马儿送去马厩，用过午餐就过来了。”

　　“正好，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挺无聊的……”车厢内的人将手中的书放在膝盖上，对着外头微笑。

　　“先生！您怎么……这是我从巴黎带过来的，我的妹妹，珂赛特。”雷姆尔顿了顿，“珂赛特，这位就是德维特索兰德先生。”

　　“很高兴认识您，先生。”珂赛特看着车厢内一身贵族气息的德维特，马上要行礼却被他制止了。

　　“好了，不用这样子，赶快坐下吧，还有雷姆尔你也进来吧，让卢恩一个人在外头就行了。”

　　“呃……谢谢，先生。”珂赛特偷瞄着对面的贵族青年，觉得这是她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和蔼可亲的贵族大人了，比起那个沙威叔叔要温和不知道多少了，和自己的马德兰爸爸一样都是好人。珂赛特笑了起来。

　　“看上去挺开心的嘛！珂赛特觉得旅行怎么样？一直待在船上会不会闷？”

　　“不闷的，每天看到外面都不一样的。”珂赛特想起从尼斯这里出发，途径意大利、希腊几个国家，每一个城市、每一个港口都有它自己的风格，都让人流连忘返，似乎连过去痛苦的生活都已经忘记。

　　“……里窝那……很好……”

　　“哦，你们去托斯卡纳了吗？都看到了些什么？”

　　“很多葡萄酒酒庄，还有各种各样的花儿，天气稍微有点热。”珂赛特觉得能够在托斯卡纳那些酒庄里晒上一会儿太阳，那是舒服极了的，蒙佛梅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如果能够去到翡冷翠就更好了……”

　　“下次吧，不过，现在你应该来看看这个城市，亚历山大。”

　　珂赛特拉开车厢窗户的帘子，透过玻璃朝外面看着，她在心中叫着这个城市的名字——亚历山大港——这一点都不像法国或者是意大利的城市，这儿看上去更加粗犷，黄沙妆点的道路，巨大的石柱，高大的棕榈树，神奇的语言和不同的人……

　　“真是神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