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之并肩而行》墨泠奇谈

50、亚历山大港卸货

　　很是无奈的德维特看着活泼可爱的新人表示：“为什么招来的熊孩子越来越多了呢？”

　　亚历山大港是埃及位于地中海地区的一个港口，按照亚历山大大帝的名字命名的这个城市，历经了多年战争的洗礼，尽管风光不再，城区看起来有些残破，却始终屹立不倒地占着重要港口的地位，当初减少到只剩四千多的人口，在短短的十数年里翻了几倍。

　　这整个城市正在为通向各处的船只提供重要的资源，不仅仅是商船、军舰，甚至海盗们，在此定居的欧洲商人们常常将这种混乱归因于奥斯曼帝国的统治，可不能否认那些犯罪者们刺激了城市的发展。

　　那各式各样的船民在亚历山大港汇聚，他们有着白色的、红色的、黄色的、黑色的皮肤，或者衣果露着或者从头到脚都包在布匹当中，不管那地中海天气的多变或是沙漠的酷暑、沙暴，不同的宗教、文化在此撞击、融合，形成一道独具特色的风景。

　　驼队和马匹交错在道旁，扬起阵阵黄土，大道的尽头几座有着浓郁罗马风式的建筑耸立着，白色大理石的外墙反射强烈的光，在高大棕榈树间掩藏。

　　“amigo！船今天就到港了，快点！快——点——”叫喊着从棕榈树间的步道冲出来的年轻人有着一头棕红色的头发，咧着嘴的时候，一口漂亮的白牙连那纯白大理石都比不上，该是裹着头的布巾被他捏在手里，随着风，肆意地飘动着。

　　随后走出的小伙子则穿戴得整整齐齐，他也加快了步伐，嘴里嘟嘟囔囔着：“……之前，就说快点了，现在跑这么快……”

　　从宅邸出发光靠步行其实只需要十分钟左右便可以到达位于城市西面的港口，但如果你同沿街商铺的老板都是熟人，那么要在十分钟之内到达西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要知道沙漠民族总是活力十足。

　　“嗨——阿帕！”摆着水果摊的大叔高声喊着，“我看见赛维那小子刚刚跑过去了，你得快点了哟——”说着，顺便扔过来一个苹果，“刚到的，尝一个啊——”

　　“嗯啊，谢谢伊尔汗大叔……过会儿，我把钱——”

　　“这孩子，客气什么呀，不说了尝一个，不要钱呀！”红胡子大叔摆摆手，哈哈大笑几声，阿帕也是相当无奈。

　　伊尔汗几人看着长大的阿帕今年年初刚满16岁，土生土长的亚历山大港人，和很多人一样他身体当中留着的阿拉伯血统让他显得身材高大、轮廓分明。用当地姑娘们的眼光来看，绝对是个难得的帅小伙子，不过沉默得略显木讷的性子却让他在同龄的女孩当中完全吃不开，和棕红色头发同样帅气的赛维完全相反，对方是才来了这儿一年多的时间，便将周围的女孩子们逗得成天围着他团团转。

　　“来哦、来哦！新鲜的，最新鲜的果子咯——”“鱼、鱼，大爷，来条鱼啊——”“漂亮的陶罐了哟——来自东方的技艺了哟——”

　　阿帕听着耳边高亢的叫卖声还在继续，急切到焦虑的心情不知为何竟然缓和了下来，听着熟悉的阿拉伯语，他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开往地中海对面的商船今天就到了，也不知道船上都载了哪些货物，上次的棉花和羊毛挂毯不知道卖得如何，还有来自内陆的金饰的情况……

　　走过林立的沿街商铺，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停泊在西港的船只了，其中最是显眼、吨位最大的便是“伊图维勒”的船了，更不要提那黄金般的女神船首像了，阿帕只是这么看着就一阵骄傲，能在“伊图维勒”航运商社工作真是太好了，用他阿妈当时的话来说就是：这还是托了他阿爸做向导的福，要不怎么会这么容易啊！

　　“Amigo——你来晚了，”赛维脸上挂着狐狸似的笑容站在卸货的地方，他指着三三两两已经开始工作的船员们说，“你晚了，所以这次你上去，我在下面等着……”

　　“啊嗯。”阿帕随意地点头，他觉得自己吃亏也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而且能够上船也挺不错的，他卷起自己的袖子，随手抓来两个垂下的缆绳，用力向下拽了拽，感觉没问题便顺着绳索灵活地爬了上去。站在上边的船员笑了，伸手拉了一把，阿帕也顺势一跃到了甲板上。

　　棕红色头发的男子操着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拍着阿帕的肩膀：“小子不错啊，有进步呢！”

　　“哪啊……再怎样也比不上利亚大哥你啊。”

　　“那是——好了，赶快开始干活吧，”利亚显然是很喜欢阿帕说的话，利落地从一旁拖过一个袋子，递到阿帕身旁，瞄了眼下面，“这东西能扔的，就往那小子身上招呼啊，对着那小子千万别客气。”

　　“啊……”阿帕歪了歪嘴角，应了一声，心想：赛维一定是哪儿得罪了他大哥。接着，举起大袋子冲着船下方赛维站着的地方扔了过去。

　　“嗨——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用力啊——amigo！”赛维挥动着双手，试图将周围扬起的尘土压下去，“你想要我命啊？”

　　阿帕没出声，一边的利亚嘿嘿地笑起来，又扔了一袋东西下去，下面的沙尘扬得更厉害了。

　　阿帕有些恍惚地看着，总觉得船好像正在航行的路程之上，巨大的传播激起那灰白的浪花，他从来没有出过海，他想着出海大概就是这样，不对！应该是比这更加令人心潮澎湃。他环顾着与天空连成一片的海。这是在他听说过的亚历山大港战役中有幸残存的城市西港，蓝色深水港，到处是负重的船只，它们扬着纵横交错的三角帆、四角帆在蓝天和碧波之间上下浮动着，白鸥掠过搬运货物的水手，盘旋在最高的桅杆上方。他伸出手，线条流畅的小臂顺着三、两只海鸥飞翔的方向，又抛出了一个袋子，激起一阵灰尘。

　　下面的人再次：“咳、咳咳——”

　　上头的人：“哈、哈哈——”

　　阿帕有些不确定地冲着赛维喊：“很抱歉？”

　　“哦！Amigo！别太认真了，别在意啊——阿帕——继续——”赛维顿了顿，“还有，该死的，别理你旁边那个人，行不行！”顿时，船上船下的一片笑声。

　　阿帕想他真是爱这块土地，爱亚历山大港这个粗犷而纯粹的港口，那些不知是来自何方的人们似乎都和自己一样了，一边工作着，一边高声谈笑。他挥动手臂，晶莹的汗水就在炽热的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伴随着一声声吆喝，瞬间从深褐色散发着热气的头发上滴下，沿着麦色结实肌肉的线条滚落，砸在被沙子铺满的道路上，反复洗涤之后仍旧呈现出牙黄？色的衬衫几乎贴在强壮的身躯上。

　　阿帕正想着，忽然被人从背上拍了一记，有些惊愕地回头：“……怎么上来了？你哥哥……”

　　“叫了你几次都没有反应，amigo，”对方有些沮丧，“在待在下面都该被我哥那个混蛋整死了，”不过也就须臾，赛维有有了精神，他激动地说，“不过，我刚刚听说了，雷姆尔是这艘船回来的，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带些什么好东西回来，真想他呀。”

　　阿帕有些发愣，有些不能理解对方那种满是西班牙味的法语，稍稍迟疑了才说：“赛维……你说得太快了，我没听懂……你是说马德兰先生已经回来了吗？”阿帕说得很慢，有些词音调也有点儿奇怪，不过，这些都不能掩盖他一脸喜悦的样子。阿帕的法语并不太好，刚开始几个月一直跟着雷姆尔学习，现在听到对方回来了，心中禁不住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