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有关莉子与S君的二人旅程》风不停

3、第三章 Blowing in the wind

　　“你们要表演的是什么歌？”走在路上，我问着藤野少女。如果是没听过的比较生僻的歌曲那还有点麻烦呢。
　　“《Blowing in the wind》哦~”藤野轻快地说着。
　　“哦哦~”我兴致勃勃地挑起了半边眉毛，“那首《Blowing in the wind》？”
　　“当然就是那首大名鼎鼎的《Blowing in the wind》。Bob Dylan的大作，后来被三重唱组合‘Peter, Paul & Mary’唱/红，最后又被无数人翻唱过的那首反战名曲。”
　　我想起他们需要女声，于是确认道，“于是你们这次要演绎是三重唱版本的？”
　　“是的，亲爱的Mary，你的Peter和Paul正等着你呢~”藤野热情地一扬手指向前方。

　　这可真是个元气少女啊。我心里感叹着，很快便到达了晚会的后台准备处。等在那里的是两个普通的少年。
　　藤野为我们做了介绍，“Paul”本名叫做荻原时生，带着个无框眼镜，显得有些羞涩，而“Peter”叫做坂本慎吾，身形很是高大。

　　我并不是个认生的性格，与他们寒暄几句后，便很快进入正题。晚会已经开始，这个节目在倒数第二，也就是说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给我们练习配合。
　　我拿着曲谱，先听他们唱了一遍，然后我再唱了一遍。我的声音并不属于原唱Mary那种醇厚悠扬型，是中性中带点沙哑，典型的摇滚歌手那种声线。
　　不过好在我们唱功都算扎实，且对这首歌都很熟悉，所以几遍之后便慢慢找到了感觉，又临时改动了几个小音节，再配合了几遍，便有模有样的了。

　　站在台上的时候，我看到下面人头攒动。舞台搭设在校园的操场上，台上灯光亮得有些刺目，放眼望去，不远处的商店街上，有零星的橘红色灯火浮动，光影明灭，浮世温暖。
　　前奏的音乐很快响了起来，我收敛心神，开始随着音乐缓缓地唱出歌词。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Before they call him a man……”

　　这首歌节奏不紧不慢，不管从歌词还是调子，都透露出一种深切的关怀感来，能够轻易引起人们的共鸣。而我的两个搭档表现也非常棒，和声部的低音被演绎地很完美。

　　我很快便沉浸在音乐之中，当回过神来，下面已经响起热烈的掌声。我心底舒了一口气，总算没有搞砸。
　　我们鞠躬致谢，下面的掌声仍是久久不歇，我也不由得有些激动。虽然不是第一次在人前表演，但是舞台果然是个迷人的地方。

　　回到后台，我和两个合作者都互相表示了感谢，藤野少女激动地扑过来一把抱紧我，大声叫嚷着，“真是太完美了！我的眼光果然没错……”
　　我艰难地在她怀中挣扎，注意到她身后不远站着一位黑色长发少女，低着头看上去有几分腼腆的样子，便死命推开藤野，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你后面的女生是谁啊？不介绍一下么？”
　　“啊~”藤野这才想起般，连忙松开我，拉过了那位少女，“这个就是原来的主唱小野言叶君，她说要来跟你道谢呢。”
　　少女随着介绍鞠躬致意，并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歉意地对我笑了笑。
　　我也露出了谅解的笑容，随意地摆了摆手，“谢就不必啦，反正我也是收了报酬的。”说完我正打算告辞，小野却推了推藤野，藤野也配合地离开了。

　　我看出小野可能有话要单独同我说，于是驻足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小野从背后拿出了一本十六开的线圈笔记本，上面用黑色油笔写了一排字，“请原谅我的突兀，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是在旅行吗？”
　　“是的。”我点了点头，“有什么事么？”
　　小野翻过一页，又迅速地用油笔写下了一句话，然后双手举着笔记本再次横在胸前，“我能问问你们要去哪里么？”
　　“北方吧。”我含混的应着。
　　小野点了点头，又翻页写下，“我想跟你们打听一个人，一名叫做远藤英治的男生，大约二十出头，也是在外旅行，请问你们有见过么？”她递过来一张本身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英俊的少年，黑色短发，笑容明亮，穿着棒球队的队服，应该拍摄于高中时期，隔着照片都能感到一股逼人的青春气息。

　　原来是打听人。我心里想着，可惜我出来并不久，除了S君并没有碰上过其他人，于是只能爱莫能助地对她摇摇头，“抱歉，我旅行并不久。”
　　“没有关系，是我冒昧了。他失去音讯很久了，我只能寄希望于每个路过的旅人，哪怕能多一分希望也是好的。”
　　我为少女的用心所感动，忍不住主动道，“我还会继续往北走，路上会留心帮你打听的。你留个电话号码给我吧。”
　　少女闻言脸上洋溢起一个欢喜的笑容，很快便将号码写给了我，然后又加了一句，“如果找到他，请只要告诉我他过得好不好便可以了。”
　　我点了点头，记下了号码，想了想又问了一句，“有什么话要我带到么？”

　　小野这次下笔很快，笔迹因急切而显得有些凌乱，我抬眼看着，见到少女脸颊绯红，眼神明亮，夏日的晚风微微撩起她的长发。
　　她站在那里，双手举着笔记本放在胸前，橘黄色的灯光从侧面打来，在地面投射出一个坚定的剪影。
　　“我会等你。”
　　举着这四个字的少女，脸上的笑容温暖非常。

　　我也忍不住微笑起来，上前轻轻抱了抱她，“我会找到他的。”然后用手机对着小野手中的照片拍了照，再将写着那四个大字的纸张从线圈本上小心撕下。
　　小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的动作，我对他眨了眨眼睛，“心意总是要直接传达效果最好，不是么？”
　　少女微低下头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

　　告别小野，我背着吉他走出操场，看到S君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等着，我连忙快步走了过去，“抱歉，等久了吧？”
　　“没有，看到一场很好的演出呢。”少年柔和地笑着。
　　明知他可能是客套话，我还是忍不住为他的夸奖微微红了脸，美少年的杀伤力果然不同凡响。
　　我摸了摸鼻子，期期艾艾道，“哪里哪里，过奖啦……”
　　少年朝我笑了笑，并不接话，率先转过身去，“快回去吧，天晚了。”
　　我连忙跟上了他。

　　一路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说起来，这首歌好像在哪里听过。”S君略偏过头来。
　　“哦？难得，古典音乐少年也听过美国民谣。”我调侃道。
　　“不是名曲么？那在哪里无意中听到不是正常的么。”他斜了我一眼。
　　“好吧。”我想了想，提示他道，“《阿甘正传》有看过？”
　　“当然，”他很快接口，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原来是在那里。”
　　“对啊。”我理所当然点点头，“珍妮有唱过这首歌呢。阿甘去剧院找珍妮，看到珍妮在赤身裸体抱着木吉他坐在台上，弹唱起这首歌，有人找麻烦，他便冲上去，将她连人带吉他整个儿抱起……其实我觉得阿甘那一刻挺帅的，可惜珍妮却对他发了怒，说他不能老是去救她，说他不懂得爱，也许真正不懂得爱的其实是她。”
　　S君点了点头，显然也已经回忆起那个剧情，接口道，“如果他爱她，必然会那么做。”
　　然后又感叹了一句，“难怪会记得，当时便觉得那首歌很好听，而且很喜欢它的歌词，尤其是第一句。”
　　我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一个男人需要走过多少路，才能被称为一个男人’么？你觉得呢？”
　　“一直到他得到答案。”他淡淡地接口，全然不理我调侃的目光。

　　此刻已经接近凌晨一点，街道上的行人渐渐稀少下来。天空圆月高悬，夜风令人沉醉，昏黄的路灯上三两只飞蛾在不懈地飞舞。在偶尔路过的单车车铃声中，静谧的夜晚有种异样的温柔。
　　路过商店街的时候，看到大部分商店已经打烊，唯有24小时便利店的白炽灯发出不容忽视的光芒。
　　我停下了脚步，“去买点夜宵吧。”这么说着的我已经快步向便利店走去。

　　推开便利店的门，听到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声响，小小的店面充满了关东煮令人安心的香气。
　　我随意地走过几个货架，拿了几包零食，这时S君也走了进来。
　　我的视线扫过饮料区，心念一动，向S君招了招手。
　　他露出询问的眼神，几步走了过来。
　　“你看，”我把他拉过来，悄声说道，“啤酒放在普通饮料区的欸~”
　　他扫了一眼，“果啤而已。”
　　“那你喝过吗？”我挑衅地看着他。
　　“咳，”他略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酒精对身体不好。”
　　我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兴致勃勃地拿起了两听，“咱买点儿回去试试吧~”
　　“收银员不会给你结账的。”
　　“你又知道？”
　　“不会有人想随便违法的。”
　　“试试才知道，果啤这种本就是擦边球的存在，说不定在日本有的地区只是被当成饮料呢？”

　　这么说着的我，已经拿起了两听果啤放在怀里，和之前拿的零食一起，抱到了收银台前。
　　“欢迎光临。”收银员小姐礼貌地打着招呼。
　　“嗯。”我故作冷淡的应着，虽然之前说得理直气壮，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小紧张的。
　　我刻意显得很轻松地打量着收银台背后的货架，企图使自己看起来更成熟稳重一些。过了许久，又或许本没有那么久但在我看来相当久的一段时间后，我听到收银员小姐清脆的声音。
　　“承惠1324日元，多谢惠顾。”
　　我心底悄悄地舒了一口气，生怕她反悔似的迅速拿出钱包付了帐，提着购物袋迅速地走出了店面。

　　走出去了相当长一段距离后，我才停下来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不由得伸手贴了贴。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我恼怒地瞪视过去，果然见到S君对我露出揶揄的笑容。
　　“不是说是饮料么？干嘛这么紧张？”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无法反驳，只得提着袋子埋首快步往前走。
　　“好啦，不取笑你啦。”S君赶上来发出求和信号。
　　我不理他。
　　“好吧，你是勇者。以未成年少女的身份第一次买到酒精呢。”
　　我恼怒地看了他一眼，“不要挖苦我啦。我知道自己还差得远，总有一天我要理直气壮地走进便利店买一打啤酒回来下菜。”
　　“唔，酗酒是大叔化的表现……”
　　“吐槽禁止！”

　　回到民宿，我邀请S君到我房间来吃夜宵。
　　他细心地买了关东煮，我盘坐在榻榻米上，一边吃着鱼丸，一边喝着果啤，只觉惬意无比。
　　以前看到电视里成熟的单身女子这么做，就觉得有种爽利的感觉，非常羡慕，如今虽然是半调子的果啤，但由于是自己第一次冒风险买回来的，喝起来也非常带感。

　　S君也喝了一听，他喝酒非常上脸，即使是这么低度数的果啤，半听下去，他白皙的脸颊上也悄悄浮起了一片红晕。
　　真是秀色可餐。我又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跟美少年同行真是项英明的决定啊！我心里感慨着，时时养眼，连旅程都添了不少风景，真是令人心情愉快。

　　听到我的口哨声，S君又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不过显然他知道抱怨也是没有用的，干脆什么也没说。
　　啊啊，被人看杀真是美少年不得不接受的悲苦宿命呢。我恶趣味地在心中感叹着。

　　因为喝了点酒，我的兴致也颇高，主动问了他一句，“听过《In my life》么？”
　　他摇了摇头。
　　“唱给你听哦~”说着我拿过了我的木吉他。
　　“不是说是私人保留曲目么？”他询问般地看向我，仿佛在说，这样真的好么？
　　“就算是特别服务吧。”为他的体贴感动，我不在意地挥挥手。

　　试了几个音，我找到了感觉，轻快的节奏很快响了起来。这首歌并不长，我弹了两遍，才意犹未尽地放下吉他。
　　“如何？”我看向S君。
　　“怎么说呢，”他微蹙着眉头，慢慢地组织着词语，“明明是很轻快的调子，却有种格外忧伤的感觉。”
　　“少年你可真敏锐啊，”我感慨地叹了一口气，“这首歌是披头士为他们逝去的挚友所作。”
　　“是么？”他以一种洞彻人心的目光看着我，“所以才说，‘But of all these friends and lovers, There is no one compares with you’么？”
　　少年低沉的嗓音慢慢地念着歌词，显得格外的温柔。

　　我忍不住有了一种倾述的欲望，“是啊，‘但是他们都不能与你相比’，我第一次把这首歌唱给妹妹听的时候，她竟感动到流了泪，她从小便是个感性的家伙，听后执意要学，还说这是我们的主题曲。若有一天知道她会离开我，而我需要用这首歌去怀念她，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同意她的提议的。”
　　“如果你愿谈谈，我愿意做你忠实的听众。”S君坐直了身子，眼神真诚地望着我。

　　我顿了一下，扭头望向窗外的圆月。
　　就如同这从未改变的美丽月色的一般，那些温暖的记忆一直安静地沉睡在那里，未曾有半分褪色。如今它们从记忆之河中慢慢浮现出来，恍如昨日。
　　我不由得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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