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在乎便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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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的光景转瞬而逝，云天游很是高兴的看到自己那个小徒弟不仅病情大有好转，而且渐渐的，那双深眸里染霜的寂静也好似柔和几分。
可惜，好景不长。
这日一大早，云天游背着手溜达进院子，看看被小瑜推着轮椅，出来晒太阳的小徒弟。思来想后也没想出个完全的法子把那件事‘委婉’的告诉他这个好容易有些人气儿的小徒弟。什么事儿？……河洛庄崔鹊传来的消息：羽觞中毒，昏迷不醒。
中毒？且不说羽觞那孩子自己医术超群，就说他家崔鹊那臭小子学艺也不差啊！两个人加一起都束手无策么？……
“师傅，您来了。”那少年裹在雪白的狐裘里，更显颜色苍白，几日里如一的笑意，暖暖的，却没由来的看得云天游心里一酸。
这么多年了，他何曾见过欢儿有这样发自真心的暖暖笑意？一时间语塞，竟然就想这样蒙混过去。可是纸里包不住火，那个莫名其妙的河洛怪人，又发什么英雄帖，召集大家去探什么地下陷坑。哼，这群人去河洛本就是为了什么劳什子秘方，现在他这么一搅合……唉！保不齐师妹这边也是要动身去的。
心中前后一衡量，长痛不如短痛！
“云伯伯~”一旁的沈瑜笑得亦然无邪。关于沈疏桐的事情，沈辞欢当然打算全盘托出，但是无奈云天游拦着，也就暂时搪塞过去……小人儿每天快乐的笑容也实在令二人无法开口。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嗯。小瑜乖乖的，去趟药庐把伯伯熬的药端过来吧。”云天游摸摸沈瑜毛绒绒的小脑袋，勉强维持着笑意。
沈辞欢自然看得出师傅今日的异样，当下心里一沉，看着沈瑜蹦颠颠的走远，方才看向云天游，神色微凝“师傅？”
“辞欢，师傅有事情跟你说。”云天游犹豫着递过那张纸条。
“怎么会……？”看过那八个字，沈辞欢陡然变了颜色，声音微微颤抖。
“先别着急。我们明日便启程……”正想着该准备什么东西，不料萧离遇却突然走进小院。跟着一大帮端着东西的仆役下人。
“即刻启程。”萧离遇并未多留，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却在转身前又加了一句“为师兄备一顶软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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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师傅。”沈辞欢本是忧急，自然不能安心跟着大部队慢吞吞的行进。但此刻也不免有点佩服自家师傅考虑问题的方式……实在……
看着软轿里只余内里小衫的某徒弟，裹着厚厚狐裘绒被，被几只镂空小炉暖暖和和的包围，云天游满意的拍拍神色窘迫的少年“欢儿乖乖的呆在车厢里发汗哦~只穿着小衫上街会被人笑话的。”
那神色，比之人贩子拐带小朋友，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辞欢妄图在猎人的陷阱里再挣巴挣巴……可是云天游何许人也！对付这个顽固的小东西，打骂是肯定没用的。不过……呵呵。
抬眼望见自家师傅一副‘收徒不孝啊，你走吧为师好失望好失望”的表情，沈辞欢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默默收拾收拾被堆得直往车外冒的狐裘，默默卷卷被子，在某师傅的诡计得逞的阴险笑容中默默关上了车厢的门。
云天游抬手一撑，跨鞍拍马，笑得好不得瑟，“走着！”
一路上到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云天游一日三次就要进沈辞欢的马车看看，来得比餐饭都要准时。偶尔几次出来‘放放风’云天游也会寸步不离的跟着。至于吃穿用度，云天游更是毫不吝惜，出手写张药膳就能引得财务主管摔算盘喊穷，几次跑到萧离遇那里揭竿闹腾，也总是无果。
要说路上枯燥，对于云天游来说倒是有那么个有意思又惊险的小插曲。
云天游一路大手大脚，而双杀这次出门自然是掩了名号。这不，两次三番，就被一群彪形大汉给盯梢了。
车厢里他那个小徒弟几日以来总是忧忧郁郁，少言寡语的，本就弄得云天游气堵。这下可好，老头子我没去你小子那里找人撒气，自己就乖乖送上门来了。
云天游功夫虽说不算一流，但是这么几个小毛贼，活动活动筋骨都不够呢？自然不让别人插手，大部队走着，一个人与这七八个人慢慢打着开心。也并非好斗，不过这几个人成天守在这条交通要道，不知坑害多少无辜之人，教训教训也算功德一件！
要说这打贼打到底，送佛送到西，云天游放任几个鼻青脸肿的小喽啰回去跟山大王哇咧哇咧一通抱怨。当晚，出事了。
一伙人趁着夜色呼啦啦的举着火把冲进双杀的马队，先不说地形和防备都无优势，况且何曾与这般莽夫部队经常交手？恁是一群武林高手也被冲击得晕头转向，一时理不清头绪，各自散开。
情势不妙，萧离遇也不得不出手，几招几式摸清了这群草莽的大概。局面瞬间被双杀单方掌控。清点之下，才知不过是丢了一辆马车。
马车……烧毁……
听着那下人口里对哪辆马车的表述，一旁的云天游心里也咯噔一下，与萧离遇不约而同的向身后几辆马车望了望，两人同时顿步飞身……咳咳，一个往前一个往后……
“云师叔，门主她？”双杀门里的一个黑衣弟子懵懵然的看着云天游从一溜马车的后面挑拣出一辆，然后将那无名从马车中接了出来。什么情况？门主去追了一辆装满粮草的废马车？
“咳，你门主她体恤下士，八成是不忍浪费粮食。”强自忍了笑意“咳咳，你们在这里原地整装，我去去便回。”
“欢儿，你跟为师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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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郊外，一辆马车燃着冲天的火光，熊熊直指苍穹。
“我再问你一次，马车里的人呢？”白衣女子身上映着跳跃的火光，手中长鞭紧锁一人命脉，声音浅淡，眸色却翻涌着凛冽。
“姑奶奶……小的没见着……啊……”那女子余光一闪，随之长鞭一锁，那人立时毙命。
云天游看了一眼阔步往回走的女子，火光之下映得那人颜色苍白。皱眉道“既然在乎，又何必终日那副无情无义的冷冰冰模样”
路过二人，萧离遇声线寡淡“因为在乎，所以难以原谅。”
未能谅人，亦难，谅己。
是夜，混乱过后，一大伙儿人无处投宿，只得露营野外。
“师傅。”沈辞欢瞧瞧半闭着眼为自己把脉的云天游，轻声叫道。
“嗯。”
“河洛的事情，辞欢很着急。能不能……”小心翼翼，但是终究再也无法忍受那种从未有过的焦虑，一寸一寸蚕食着他的神经。
“唉。”忍了一路，看来是真的压制不住心里的冲动了吧。欢儿向来内敛，不善人情世故。许是未曾有过，就连与他最亲近的人之间的关系也都是淡漠到无。这中不安他怕是第一次真正体验过吧“欢儿，你可知为师为什么千般阻拦你？”
自然是不会奢求他家这个小木头孩儿能明白的，“其一，你这身体亏损太过！你可知道前几日为师都快束手无策了？！呼-----而且，气血不足又好像不单单是失血过多引起的……”犹疑的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然低低垂眸的小徒弟。
后者似乎是顿了顿，轻声道“是…是辞欢之前的旧疾引发的血不归经…”
云天游的一席话重点不在这里，也就自然而然的忽略了某人语气里明显的心虚---被忽视的细节却往往会导致我们最难以释怀的痛悔。“你呀！……唉。这其二。欢儿，你可想好了，如何面对你父母之间的恩怨？”
“还有，疏桐的事情你是不是又不打算解释，直接就告诉小瑜”
似乎被人说中了心事，沈辞欢变得更加沉默了，一语不发的怔望着地面上一团黑漆漆的影子。。
“说实话，你们家那对活宝父母的事情你师父我也很头疼。不过对于小瑜，不解释真的是最好的结果么？为什么不把误会说出来，何必令大家都在最后的时刻幡然追悔呢？”
幡然，追悔么？母亲今晚淡淡焦急的模样，父亲昔日的手下留情……这，算是关心辞欢么？那么这条路，看来还是对的，不是么？
温温的勾了勾唇角，笑意，满足。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在乎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