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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一波未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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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河洛庄。
黑暗之中蓦然被一扯动,崔鹊吓得浑身一激灵“谁……谁?”
“是我。咳……”压抑闷咳透着虚弱,熟悉的声音却是错不了。“边走边说。到底怎么回事?”
四周偏生没有光火,崔鹊忆起那日事由仍旧不免冷汗涔涔。原来不久前沈辞欢一干人走后周遭也就余下白羽觞与崔鹊二人还算熟识。故而两人便搬得一处,那日夜晚,二人闲得无聊又无睡意,便相邀在凉亭子里饮酒。那亭子滨水,二人微醉之间却见的湖面上黑魃魃飘过来一个长得像人形的东西。
“长得像人形?”
“嗯。怎么说呢?那东西确实一件衣服形状……可是勉强说像个人,又矮了一截……好像……”
“好像腿短了一截?”沈辞欢微微凝眉,盯着那静谧得湖水轻声说道。
“对对对!差不多!怪吓人的,但是我们二人微醺,接着胆子,狐狸又说要去瞧瞧。拦他他不听,没多会儿仗着轻功比我好就在一丛树林后面没了踪影。再后来就发现他被人毒晕在林子里。”
“凉亭?千凉湖边上那个?”
黑暗中崔鹊感到那人呼吸间明显的气脉浮动,不免担心“是,我们一会儿还能路过。辞欢,你怎么一个人回来?该不会是不顾身子背着师傅偷溜回来的吧?”
“……。师傅随后就到。嗯。是那个亭子么?”
不知不觉二人沿着药庐的小路已然来到了千凉湖,南边雪薄,湖面不至冻住,只是就着冬日一阵若有似无的微风,那湖面上倒影的小岛森森的黑影更为阴冷。
河洛围湖而建,千凉湖地处庄子的中央,而湖心还有一座孤立的小岛,为非对外的复庄。自从结盟会以来,唯一的联通船只也都被铁链锁了迁往别处。小湖虽然不大,但是水面看着却极深的,纵使是当世轻功好手,也休想凌空而渡。所以小岛虽然禁了,也并不需要派些侍卫守着。
崔鹊随着沈辞欢登上凉亭,借着不算明亮的月光,这才看清-----那人一身冬日的里衣只着了件宽松外袍,随风空悠悠的荡着。原本清瘦的身体更见单薄。顿时火大“别告诉我你真的是溜出来的!”顺手解开外袍,强势的给那人披在身上“狐狸出事大家都很着急,你要是再倒下让我和师傅照顾谁去!”
“我…抱歉。”沈辞欢握紧了外衫,薄唇抿做一线眼中尽是悔意“狐狸出事,多半是因为我,偏偏让他去查什么药方子!”
这人向来将感情隐藏得滴水不漏,平日里也从不见他对谁说过一句嘘寒问暖的话。兄弟情谊,也是一概的心照不宣,于今,看来他真的是急了。“唉!你呀,就知道往自己身上揽责!没事,别担心!现在查清楚为狐狸解毒便是!”
崔鹊忽的拍了一下脑门,“我想起来了,狐狸被迷晕后手里攥了个什么东西……当时我一时心急,给放在哪里了……”
崔鹊忙忙的翻找着身上的口袋,不料对面沈辞欢陡然推了自己一把,顺着他的力道向一侧退了好几大步,才堪堪停下“什么?”
回头一看,一黑衣人无声无息的落在他刚刚停留的地方,怒然收掌,再次向崔鹊奔袭过去。
沈辞欢方才勉励提气,此时肺腑剧痛,猛的向前一探身却慢了那黑衣人半步。那人眼看得手,裹挟着被点穴的崔鹊跃步飞身,刹那间融入夜色。
一路追赶,沈辞欢终于看到那黑衣人落在一处石壁之前,那下面……是悬崖!
“你到底是谁?要报复寻仇,我沈辞欢在这里!你放开我师兄!”眼见那人后撤几步,离那万丈深渊越来越近,沈辞欢顿时无法冷静,怒然喊道。
“哼?报复寻仇?是这肮脏的天下人负我!你无名小卒,有什么资格?”那黑衣人声音沙哑冷冽,显然是用了变音之法,再退一步“怪只怪你这小子多管闲事!你记得,他们两个都是为你而死!!”
语罢,手下猛然一收力,崔鹊被点穴道的身子麻木僵硬,根本没有半点活动的可能,好似一截了无生机的断木,直直的翻落悬崖……
“师兄!”沈辞欢眸色凛然一紧,不顾胸中作势而起的腥甜之气,勉力向前跃出三丈,茫然的伸手,却只抓得直冲血脉的寒气……那人神色亦决然,却依旧能向他安慰似的笑笑。一如那日得知他身世,神气的拍拍他的肩膀“从今儿起!师兄罩着你!”
淡淡的笑意在眼前凝聚成型,却又陡然开散……
一阵天旋地转,四下突地一黑,再无知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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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醒啦?”黑暗中那声音淡淡透着笑意,迷迷茫茫的漂浮着……
“都这么熟了,别总是师兄师兄的叫我!就和是兄一样!叫我狐狸吧……”
……“至于你嘛,就叫你木头好了!哈哈……那人笑得开怀放肆……
“沈辞欢,你告诉我,***的活得不累么!?”那人一袭红衣明烈烈的映着眸中深深的水色与痛惜……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坏脾气的狐狸,不过是换了方式,在关心自己……
关心……
“无名哥哥,无名哥哥别难过,有小瑜陪着你呐。呵呵,小瑜还有大哥……大哥”
眼前那一团小小又柔和的影子突然凄厉“大哥!小瑜的大哥!呜呜呜呜……”
刚刚想探手去安抚一下,甚至解释一下……可渐渐的眼前又淡化出一抹轻快的草青“没事儿!从今儿起,师兄罩着你!”……
师兄……“你又闹什么别扭?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又要我和师傅为你担心么”忧急,透着点点暖意……
在黑暗中勉强辨别到方向,想向那人感谢的笑笑……
可是那笑意又变了……一双透着最后心安的眼睛,没有悲伤只有安慰……缓缓的下落……血,好多血……
“你记着,他们两个都是为你而死!!”
漫天的鲜红好似深夜里最妖艳的蔷薇,展开了嗜血的花瓣,卷席了无数人的鲜血,在他手中,绽放……
“唔。”胸口一阵剧痛,沈辞欢猛然从梦中惊醒。昏花过后,他看见了一张奇丑无比的脸……
“说。你到底是谁!”拼着虚弱,一手钳住那蕊儿的咽喉。自他出师以来第一次丢了理智,脑中汹涌到一片空白,只留杀手天生的念头:杀了她!
“你干什么!?”魂小七端着药,甫一进屋便看到那少女已然被压迫到呼吸困难。手下凛然一动,三枚银针直袭沈辞欢腕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