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奸情败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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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四月，好景不长，田老太太的病情越来越重，一天夜里跌下床，人不清醒了，出气多，进气少。浑身上下能动只有右手食指，咽不下吃食，药石无灵，过身也就是一两日的事了。
孝子贤孙全归拢过来，围在老太太床前。小田和寻芳跪在父辈后头，灰暗的石头屋里有一股死气沉沉，往日利索的老太太缩成了个人干，像颗干瘪的核桃，她身上穿的，床上垫的，全是破旧的老东西。小田不免有几分伤感和愤怒，老人家对自家没有半点慈爱，对三叔大伯家真是掏心掏肺，可看看，三婶的眼里尽是不耐，几个孩子吵吵闹闹，大伯娘则死死盯着老太太耳朵上银耳环圈，好像巴不得老人家快咽气。
一屋人从早上等到下午，老太太吊着一口气，大伙便先去食饭，别误了事。毕竟老人过身，事情一大堆。小田便看到了杜葱葱，作为在石头村的唯一闺蜜，因为各种嫁娶，走动便少了，这会都有一年多没见了，尽管这样，见面还是很亲热。
龅牙妹杜葱葱去年成了亲，手里抱了个胖娃娃，她和谷娘小叔子的事没成，秀婶舍不得儿子，好在事没叫破，葱葱招了一个走街串户的卖货郎。她把几个月大的胖小子塞到小田手里，露出微微突出的龅牙，道：“瞧瞧你这小外甥，生下来有六斤重，可疼的我啊，好在结实。你这姨姨头回见他，可要好好抱抱。”
杜葱葱家的小子生的巧，满月恰好是田老爹五十大寿，小田哪里走的开，只得托人送了满月礼。她也不客气，瞧着吹奶泡泡的小子大吃一惊，嗬！六个月的小家伙手脚跟藕节似的，一团一团，被小婴儿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不由得心软。
她小心翼翼把孩子接到怀里，摇了摇，掏出打好银项圈套在孩子脖子上，“这是姨姨的见面礼。”
“这可使不得，东西太贵重了，他哪里受的住。”银项圈很漂亮，上头坠了小铃铛，逗的小胖子咯咯直笑，胖爪子抓着不肯放。
“什么好东西都没我们壮壮贵重，这是老师开光的，驱邪避灾，孩子喜欢，你别较劲。”小田不以为然，亲不亲，有时候看的不是血缘，是感情。葱葱是个实心眼的，认定了那就是一辈子对你好，当初她成亲，葱葱送的那根簪子是老杜家的传家宝，这孩子愣是眼都没眨。
杜葱葱也不玩什么推来推去，生了孩子以后身上胖了不少，有种大地的母性光辉。她给了个白眼，八卦道：“你成亲也有大半年了，肚子有动静没，这事可得留心点，女人的身子娇着呢。”她说是这么说，农村里头挺着肚子下田上山不是没有，便是生产前一两天也不得歇息。
按理说年轻男女只要身子康健，多滚几次床单，一般就有消息。小田想着原身的年纪在现代也就是念高一，做那事都早了，何况生孩子，据说母体发育不全，生下来的孩子多有夭折。她便想着算日子做那事，实在忍不住了，体外也是有的。好在寻芳也通情达理，道是孩子是迟早的事。她深知古人的想法不同，只笑道：“还没呢，也不急。”
“怎么能不急呢，甭管是哪个妇人，就是我们皇后娘娘，没有生养，在家都是站不住脚的。尤其像你我这样招赘的，保不齐那一天就...没个孩子傍身不好，便是先开花再结果也行。”两人坐在葡萄架下聊天，一院子的杜家姑娘绣花玩闹。
小田见孩子眯了眼，便放在边上的摇篮里，给他盖上了小被子，小胖子哼哼了两声，很快就睡着了。她叹了口气，“我娘也是这么说，这是不是我能...你是好福气，姐夫对你好不好。”她依稀记得是个生面孔，黑高个儿，下巴有点锥子，嘴皮动的飞快，透着机灵劲。
杜葱葱闻言一讪，“你抱抱壮壮沾沾福气，指不定肚里就有了。他啊，一天到晚嬉皮笑脸，嘴皮多的很，什么好不好，也就这么过。”她话少，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遇上个话多的，真的耳朵疼。
俗话说得不到的才最好的，葱葱对秀婶家的小子上心，那是打小家里同意的，哪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到底是缘分没修够。小田劝道：“话多配话少的，这不真好，要是两都是闷葫芦，可不是憋死去。听我一句，世间夫妻都是这么来的，他对你好，你对他好，日子就好过，其他都是虚的，只有孩子是实在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喜欢不喜欢，适不适合，在不在一起，其实是三件事，能把三件事弄成一件事做了，小说电视里才有，现实生活难得很。小田知道自己下定决心和寻芳在一起，无非是觉得合适，她太理智，太计较，太难付出心，只有逼到悬崖上，才肯敞开心扉，成亲了，就是一辈子，没了退路，将就过，不如试图去爱。大概这就是传说中为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铸就的姻缘反而比自由恋爱结婚的离婚率低的原因之一。
纵有心不甘，也是无济于事，杜葱葱被她点拨，顿时想通了不少，朗声大笑，“你从来就想的透彻，做姑娘时，就能说出许多道理来，把人唬大的一套一套的。我那时就想，这么个俏姑娘，谁娶了谁有福气，没想到你倒好，找个了外乡人了。”
“嘿嘿，都是你们喊惯了，把我喊俏了。”她不以为，本姑娘就是彪悍些，省的吃亏罢了。成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想当年他们口头说的不过花儿，鬓儿，现在张口闭口就是夫君孩子。寻芳这会跟田老爹说话呢，没功夫理她。也不知怎么的，一下没见着人，心里就有些空落落的。
“有些事也是个缘，我也没想到会是他。他吧，平时话不多，但是礼数周全，对人也诚心。他对爹娘也好，嘘寒问暖，还肯听老人讲古。你不知道，我爹娘想儿子想了许多年，这下是真把他当儿子养了，我成了讨人嫌的儿媳妇。”她说是这么说，笑的见牙不见眼。
杜葱葱一听，眼睛都直了，拊掌大乐，险些把儿子吓醒，握着她的手感叹道：“就得这样才好，招赘招赘，不就是想给爹娘招个捧牌位的。孝顺好啊，不瞒你说，我家那个，心眼就多些。”她瞪了一眼围着来听闲话的妹妹们，把他们赶小鸡一样赶走了，压低声音道：“那他对你好不好，体贴细致不。”
“好，”小田点点头，展开纤纤十指，骨节略有些粗，肌肤道是幼嫩，早年做事多了，手心有薄茧，指骨也大，还有裂缝。如今养回了大半。
“他嫌我瘦，道是恪手。知我不爱吃肉，便时不时买些骨头熬汤，说是食补。有他在，许多事也不要我动手。”她数了数，许多事都在她心里记着。他看到她手上的伤口，便不让她寒冬腊月洗衣，全是荷香接手。煮饭做菜他不在行，熬汤的手法极好，又香又糯。最让她感动的是，有一回友人笑他入赘得了粗鄙的农妇，他义正言辞维护了她名声，还同那人割袍断义。这事还是她不小心听到的，他从不提及作为入赘夫君的难堪和尴尬。因为胸怀宽广，俯养山河，内心强大，并不在意世人的诋毁。这样的人，小田既欢喜又忧愁，喜欢的是他的太好，忧愁的是，再好，她也没信心把握了。
“哎呀！”杜葱葱两眼放光，脸通红通红，羡慕的不行，“那你日子可好过了，听说他是个大夫，不在土里刨食，你就享福的少奶奶命。”
“没在清水堂了，现在在书院当先生呢。”小田笑眯眯道，他教书，她卖书，在没有网络没有电视的古代，她成功了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做个躲在书里的宅女，有钱有闲有爱人。
好了，现在不是羡慕嫉妒了，完全是恨啊，杜葱葱仰望眼前的人，瞧瞧，脸上那是由内到外散发的红润，皮肤像剥开的鸡子。
正闲话着，平地一声雷，妇人凄厉的哭声打响在田家上空，接着便是男人的咒骂声。难道是老太太不行了？小田咯噔一声，怎么会这么快，老太太被灌了两口粥，大伙以为还有几天挨，只有几个媳妇守在床边，孙子孙女都被赶出来做事，小田来杜家借筛子，趁机说了会话。
“我先走了，家里还有事。”她作了别，正遇上寻芳来寻人，朝她摇摇头。也是，若是过了身，哭的是一片，分明是有人吵架斗气。
杜葱葱看着相携而去的两人，艳羡不已，脑子一激灵，总觉得有什么事被自己忽略了，好像陈姑爷有些眼熟，那周身的气派分明又不是乡野之人，真是奇了怪了。
从外面回来的刘货郎朝娘子挤眉弄眼，贱兮兮道：“哎呦，娘子，可出笑话了，田家有人偷人，这节骨眼上被逮着了。”
“去去去。一身臭汗不许碰儿子。一天到晚尽打听些破烂事。”杜葱葱就是看不惯这货贼眉鼠眼，横了他一眼。
哎呦，娘子终于肯接话了，刘货郎的小心肝一颤一颤，只恨天黑的晚。
“什么破烂不破烂，明个不用煮饭了，去田家吃。老太太的这口气就这么着了。
你还别说，真被这乌鸦嘴说中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奸情败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