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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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小气，不就是走几步吗？很多人都答应了，这是个十拿九稳的任务，绝对不会受伤。＂清早七点，镇门口的卫兵对我晃着手里的包裹。
＂你在这儿站了多久了？＂我指了指他，站在出丧钟镇的路上嘲道，＂想给布瑞尔的旅店老板娘送情书就该自己去，多少人替你跑腿，到现在还没得手？＂
＂你怎么知道？不，我是说，别瞎猜，这是个邮包，懂吗！邮件是神圣的，卫兵也是一样，我走不开。＂
＂嗯哼。＂我接过他的包裹，＂我正要去布瑞尔。＂
＂这就对了，一个银币稳赚不赔。＂
＂我这就走了，祝你好运。＂
＂你们走好，再见。＂
＂我们？＂
卫兵指了指我身后。
凯尔局促地站在大路上，身上背了个小包，一手捏着法袍的下摆，离开我十步远，又不太愿意过来的样子。
我耸耸肩，走出了镇门。
灰蒙蒙的天空下，腐烂的草丛发出植物特有的辛辣味道，蝙蝠在日光出现之前作最后一次盘旋，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万年不变的风景。
身后的脚步声走走停停，从丧钟镇开始一直跟着我。
我停住脚步，回过头，正好和后面的人撞个满怀。
＂干嘛突然停下来？＂凯尔捂着额头抱怨着。
＂你出来干什么？＂
＂唔，马奎尔小姐送了我一个包，她说出来走走对我有好处。＂
＂她真的这么说？＂
＂说了＂
＂你在里面装了什么？＂
＂现在还是空的。＂他低下头指指自己的太阳穴，＂就像我的脑袋里一样。＂
＂以后会装满的，而且你很快就会觉得挤了……＂
他怀疑地看了我一眼，尖尖的耳朵似乎微微耷拉着，看到这样的他，我似乎除了投降别无他法，这回马奎尔也倒戈向他，也许我早就知道会这样。
＂咳，那个……我这儿有个任务，替人跑个腿，报酬只有一个银币，不过有人会因此招待一晚免费住宿，所以……＂
＂所以？＂他的耳朵像是捕捉到什么一样精神抖擞地竖起来。
＂如果你不介意报酬低的话，要入伙吗？＂
＂那我们还等什么？＂他微笑起来，让那张憔悴地脸色有了一丝生机。
我正想回答，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似乎有一道陌生的视线在身后偷偷审视着我。我盯住丧钟镇的方向搜寻着，山雾已经在慢慢消散，但我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怎么了？＂
＂走，快走。＂我拉了他一把，将他法袍的兜帽翻起来盖住他的头，快步从镇门口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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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离开的荒山中，焦黑的枯骨躺在泥土上，正在慢慢腐烂，再过不久，就会真正和大地融为一体。
在这一刻，一堆枯骨动了一下，从缝隙中伸出一只焦黑的手。
这只手掌的主人推开骨堆爬了出来，这个人浑身已经被烧烂了，一点点焦骨勉强连接着身体和腿部。稍后，脚掌也抽了出来，脚踏到地上的时候，烧焦的皮肤开始一寸寸龟裂，从灰烬中新长出白皙的皮肤来。
很快，原本的皮肤像是脱落的蛇皮一样纷纷掉落地面，新生的白皙柔嫩的身体走了出来。她有着苗条笔直的双腿，不盈一握的腰肢，丰满的胸脯，还有漂亮的红发。
如果她的手和脚不是布满鳞片的利爪、身后没有蝎子般神色的尾巴，腰后也没有恶魔的翅膀，这会是一个充满诱惑力的女人。
她晃了晃尾巴，朝着山坡下走去。远远地，她发现有个人正在路边等着她。
“你果然在这里。”山雾散尽，女骑士站在那里，她穿着一身银色的战甲，深红色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了一个发髻。
“你是特地来找我的？”恶魔望着女骑士，一个美丽的笑容浮现在脸上——诺拉·飞火的脸。
“情况如何？”
“在担心你的小王子？放心，他很好，他的随从也很好，刚才差点就发现我了。”诺拉不紧不慢地走过骑士的身边，走到下山的路上，“下一次怎么玩才好呢？我想……挑唆那些被遗忘者给他找点麻烦怎样？”
“没那种机会了。”女骑士冷漠地说。
“怎么可能？我有的是时间。”
“我是说……你没有那种机会了。”
“你说什么……”诺拉突然回头，在她眼前，一团银白色晃过，紧接着她发现自己的头被转向了别的方向。
骑士收起战锤，高高举过头顶。战锤上骤然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对着恶魔砸了下去。那团金色圣光像是火焰般将恶魔的身体撕成碎片。
“这不明智……莉亚德琳女爵士。①”诺拉的声音嬉笑着从光芒中传来，“纳鲁会知道的。”
“滚回深渊去！”骑士再一锤挥下，彻底打散了那团火焰。她抬起头望着丧钟镇的出口，将战锤收回背后。“为了吾王的荣耀。”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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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候觉得世界不公平，它给我的时间太少了。
我还没有转备好第一声啼哭，就已经出生了；还没有准备好成为一个杰出的战士，就已经被天灾毁掉了家乡；还没有准备好找喜欢的妞表白就已经死了；还没有准备好冒险，就已经和一个半古怪的精灵踏上了旅途，奇怪的是——这一次我居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这一天，我们离开了丧钟镇，离开了这个永远处在故事的“很久很久以前”阶段的地方，每一个脚印都会在这个故事的中间写上一笔。我不知道当我回到这里的时候，是否能拥有一整本精彩的书，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一段新的故事，要开始了。
（丧钟镇往事完）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