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的大小姐[小李飞刀系列]》英飞

68、另一个上官家的女孩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马芳铃在回去的路上，恰巧遇到了一个神色慌张的女孩。
　　一个很美的女孩，和上官小仙一样美丽，连眉眼都有几分相似，从花枝上落下。
　　马芳铃挡了去路，冷笑道：“丁家庄不请无名之徒，姑娘不会是浑水摸鱼进来的吧？”
　　她目光冷酷，已有上位者的威严。
　　“我，我……”女孩像是在躲避什么人，突然被人拦住，一时不知所措。
　　“怎么？”马芳铃越发觉得有趣，“要不要我把丁家的人喊来，仔细识别姑娘的身份？”
　　女孩咬了咬樱唇，道：“请不要。我，我只是来找一位朋友的。”
　　马芳铃道：“丁家的人？”
　　女孩摇了摇头，道：“我有一位朋友，听说他会来丁家庄参加叶开和丁小姐的婚礼，所以我悄悄地来了。”
　　马芳铃笑了笑，道：“想不到还是个痴情女儿。”
　　女孩也轻松地笑了，道：“前辈，我能走了吗？”
　　马芳铃并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只不过这个女孩实在太过美丽。美丽是一种美酒，也是一把刀。
　　“你叫什么名字？”马芳铃问她。
　　女孩柔声道：“我复姓上官，名仙儿。”
　　“上官，仙儿……”马芳铃沉吟着，淡淡笑道：“人如其名，真是个好名字……”
　　原来这就是上官小仙说的，突然间出现的可能是她妹妹的人。
　　上官仙儿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她温柔地笑着，道：“前辈，恕仙儿还有事，就此告辞。”
　　“相逢即是缘分，”马芳铃突然抓住了上官仙儿的手，笑道：“小妹何必急着走，我们不若叙叙旧。”
　　“我，放开我。”上官仙儿本也是学过武功的，虽有防备之心，却不想眼前的女子功力如此高深，轻而易举就钳制了自己。
　　“我若不放呢？”马芳铃笑意更浓。
　　上官仙儿虽被制住了内力，却不想她另一只手中突然飞出一柄飞刀。
　　好快的飞刀！
　　马芳铃险险避过，站定，看着掉落于地的断发，冷冷道：“这天下被制住内力却仍有如此威力的飞刀，就只有小李飞刀了。”
　　上官仙儿愤怒而视，道：“什么小李飞刀，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马芳铃慢慢展开右手，看着手中那柄寒如秋水的飞刀，感叹道：“家父曾与我说，当年神刀堂白天羽和李寻欢结交，李寻欢赠白天羽一把飞刀，白天羽视若珍宝，连结拜兄弟都看不上一眼。谁能想到，二十年来江湖梦寐以求的小李飞刀，竟出现在一个小姑娘手中。”
　　上官仙儿神色一凝，不敢相信道：“这，这是小李飞刀？”
　　马芳铃点点头，觉得能将小李飞刀纳入自己的收藏，也算不虚此行了。
　　“他说他姓李，我不知道是李寻欢的李。”上官小仙喃喃着，一动也不动，整个人好像骤然空了。
　　“他是谁？”马芳铃紧紧盯着上官仙儿。
　　上官仙儿摇着头，已然失魂落魄，突然抹了抹泪，向前飞奔而去。
　　“小李飞刀……”马芳铃望着上官仙儿远去的方向，有趣地笑了笑。

　　桌上放着一个华美剔透的水晶瓶，上面插着各色的菊花与金色的桂。小红守在灯下，昏昏欲睡。
　　夜已深，远处的声乐与欢笑却还没有停歇。欢乐的秋夜，喜庆的时节。
　　马芳铃轻轻走了进去，在桌边坐了下来。
　　小红闻声，忙已起身给马芳铃端来热水。马芳铃梳洗罢，坐在镜前，一边拿起发梳，一边道：“你也早点休息吧，我这里不用伺候了。”
　　小红笑着点点头，临走忽又想起一事，开口道：“小姐，我跟着丁家的人去取水晶瓶，回来的路上还碰到了丁家另一位公子。”
　　马芳铃对镜梳着发，漫不经心地问道：“是丁家大公子丁云鹤？”
　　小红道：“那些人称他为大公子，叫什么我也不敢多问。倒是这位大公子问起小姐你呢，说婚宴上宾客太多，来不及问候小姐，礼数不周，还请您见谅。”
　　马芳铃淡淡地回道：“这些绕口的话，也难得你全都记下来了，有长进。”
　　小红咧嘴笑道：“那是！以我们小姐的身份和容貌，走哪儿人都得巴上来。我再不机灵点，怎么保护好小姐呢。”
　　“小红……”马芳铃沉吟道，“你可知道江湖上有位女前辈，与你同名，也叫作小红。”
　　小红好奇道：“是嘛？那小姐快与我说说。我从小在边城长大，江湖上的事儿知道的本来就不多。”
　　马芳铃放下发梳，回头看着她，道：“那位前辈姓孙，闺名小红。百晓生的兵器谱你总听说过吧，孙小红正是兵器谱上排名第一的天机老人的孙女儿。”
　　“哇！怎么厉害！”小红立马冒出了星星眼。
　　马芳铃道：“这还不是最令人羡慕的，最令人羡慕的是孙小红后来嫁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小李飞刀李寻欢。”
　　“是那个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小红惊呼着，“以前我觉得爹娘给我起的名字太俗，现在看来，小红可是个有福气的名字呢。”
　　马芳铃看着小红，微微一笑，道：“你这就吩咐下去，令人查查江西李园的人与事，明天即刻汇报于我。”

　　武林中如今还会使小李飞刀的，除了这些年来声名鹊起的叶开，只有李寻欢的嫡亲后代了。算算年龄，上官仙儿说的赠与她飞刀的李姓少年，只怕就是李寻欢的儿子吧。
　　“李寻欢与上官金虹的后人，命运……”马芳铃坐在灯下，对着灯光细细端详着那把散发着寒光的飞刀，“命运是如此有趣……”

　　青龙帮调取情报的能力非常出众。马芳铃看着小红递上来的关于李寻欢的儿子李曼青与上官仙儿的邂逅与交往、分别、重逢，描绘得可歌可泣，令马芳铃都忍不住问道：“写这份报告的人是谁？”
　　小红想了想，道：“江西乃南风堂辖区，写这份报告的应该是南风堂主手下。”
　　马芳铃赞许地放下手中的报告，道：“去查查写报告的人，待我回总舵把那人带来见我。”
　　在这个以文盲半文盲为主的江湖中，能有如此出色文笔的人简直太少见，若人还不错，倒是可以提携一二。

　　马芳铃读完关于李家的汇报，独自坐在窗下喝茶。暖阳，清风，花香，放下纷杂世故，时光温柔而宁静，她忽然想，要是再有一个人坐在她的身侧，为她弹琴就更好了。
　　“小姐，”从外头回来的小红走进来，柔声地问道，“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出行的车马已吩咐备下，屋里头的东西收拾起来还要些时间，这里坐着多有不便。”
　　马芳铃淡淡地一笑，回道：“丁家的地方，我一点都不想多走。”
　　小红颤了颤，小心道：“今天是婚礼的第二天，丁家西边有座大花园，许多宾客都在那里赏花，好像新娘子也要过去呢。”
　　“新娘子……”马芳铃笑了两声，“丁灵琳终于还是达成了毕生的心愿。求仁得仁，这样便很好。”
　　小红不明所以地看着马芳铃。
　　马芳铃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明白。”
　　小红问道：“那我什么时候才算长大了？”
　　马芳铃垂眸而叹道：“等你学会舍弃和放下的时候，你就长大了。”

　　丁家庄的花园古雅而精致。为了迎接这场婚礼，丁家还不惜巨资，购置了很多奇花异草，姹紫嫣红，令人感觉一时回到了春天。但花园里最美丽的鲜花，也比不过新婚的丁灵琳。她一袭红衣，青丝绾髻，头戴金凤，光彩夺目。
　　马芳铃就独自站在那里，远远地望着丁灵琳。她不想走进，不想去沾这份喜气。她和丁灵琳，从第一次见面到以后的诸多事情，相处得从来都不愉快。她已经祝福过叶开和丁灵琳了，不想再说第二次。
　　“小姐，已经打听过了，江西李家的公子李曼青，正在西边的菊园，与叶开等人饮酒。”
　　“我不想见叶开，”马芳铃淡淡地回道，“想个办法，促成上官仙儿和李曼青见面。”
　　小红不解道：“小姐为何要管这两个人的事儿。”
　　马芳铃随手摘了一朵花，拿在手里把玩，笑着道：“玉成其事不好吗？”
　　小红道：“小姐可经常教导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你啊，”马芳铃把花插入小红的鬓间，微微一笑，道：“那我再教你一句，朋友的事情，能帮的就要帮。”

　　上官仙儿是上官小仙的妹妹。这段关系虽然很诡异，但确是真实的。即使上官小仙不想认这个妹妹，但她也不会允许别人伤害到上官仙儿。而会伤害到上官仙儿的人，正是李寻欢的儿子李曼青。
　　“不过说起来，李寻欢的儿子长得可真好看。”小红摸着头上的鲜花，笑着道：“翩翩佳公子，自然少不了几段风流情债，我看戏里都是这样演的。”
　　马芳铃刮了刮小红的鼻子，道：“以后少去村口的戏台看戏。我就知道有人明明是江湖少见的美男子，人品却是很好的。”
　　小红好奇地追问道：“那个人是谁？”
　　马芳铃叹道：“我只是随口说说。世上这样的君子自然有很多，只是我们能遇上的机会却极少。”
　　小红道：“小姐遇到过吗？”
　　马芳铃沉默着，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