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傅红雪的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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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儿，你让开！”丁白云流了那么多血，却一把推开了护住她的丁灵中，带着决绝的狠劲与疯狂，“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割下了羽的头，你用白天羽的刀砍下我的头，岂不就是你要的报仇雪恨！可我就是要说，再给我次机会，我还是要杀了他，白天羽本就该死！”
“不要说了，姑姑！”丁灵中紧紧抱住丁白云，黯然地说道：“姑姑，能不能就当一切从未发生过。我不做丁家的三少爷，你也不是白云仙子，我们能不能离开这里，就当一切从未发生过。”
“中儿，白云……”丁乘风不由哽咽，抬头看向傅红雪，开口道：“傅公子，中儿与你同胞手足，白云半生悲苦，老夫、老夫对白家有愧，但还是想请你，原谅他们。”
“原谅……”傅红雪用力握着刀，仿佛在尽力控制着自己，忍不住大声道：“我若原谅了他们母子，谁来补偿我的母亲，她受过的苦绝不比你的妹妹少！”
“你的母亲……”丁乘风怔住，“你的母亲花白凤，现在可在何处？”
傅红雪冷笑一声，道：“可恨我母亲未见到血债血偿，却为奸人所害，失去踪迹。难道这其中与丁家庄没有一点关系？”
丁乘风重重叹了口气，摇头。
“你若想知道令堂的下落，我们只能请这位大小姐出来说几句了。”丁乘风目光转让马芳铃，“万马堂好生手段，魔教追查大公主多年未果，却轻易被万马堂识破踪迹。”
众人的目光随着丁乘风均落到马芳铃身上。她淡淡地笑了一笑，眼眸里没有一丝退怯。
这是她的战场，她只能迎面而战。
“我确实知道花白凤的下落，”马芳铃说，“而且花白凤过得一点都不好，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我怕她都熬不过三四个月。”
“你！”傅红雪挥刀直指马芳铃，眼睛仿佛都烧红了，嘶声道：“果然是你！”
“傅红雪，你不要激动！”叶开突然上前，一把按住傅红雪握到的手，“没问出大公主的下落，你不要轻举妄动。”
傅红雪挣扎了几下，终于还是放下了刀，沉声道：“我母亲在哪里？”
“你母亲？”马芳铃莫名其妙地一笑，问道：“谁是你的母亲？”
“你！”傅红雪握紧双拳，缓缓道：“不要明知故问，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马芳铃高傲地抬起了头，缓缓道：“本小姐的耐心也是有限的。白天羽生了几个儿子，睡了几个女人，我其实并不关心。”
傅红雪道：“你想怎么样？用你父亲的命来换我母亲的命？”
马芳铃看着他与叶开，笑了，摇了摇头。
傅红雪握紧双拳，怒道：“马空群忘恩负义，胆小如鼠。有本事出来受死，别让你一个女人出来碍手碍眼！”
马芳铃淡淡地笑着：“你说的话虽然不中听，道理却是对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丁白云如是，我父亲也是。”
“他就在这里？”傅红雪冷笑两声。
马芳铃轻轻地吁了口气，缓缓道：“爹，你已经逃避了十九年，难道真以为自己可以一直逃下去吗？”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片刻的寂静后，有一个苍老却仍是中气十足的语声响起，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女儿，你这般意气行事，只怕为父侥幸逃命，也身败名裂，无法立足江湖了。”
一个白发长须的老翁，步履蹒跚地从人群中走出，低头呵呵地笑着，当他一把揭开脸上的面具，便露出那张熟悉又严肃的不知何时布满皱纹的脸。
“爹……”马芳铃叹着唤了一声。记忆中马空群是那么威风赫赫，如今站在人群中，才感觉到他的渺小与软弱，想到他可以如蝼蚁般偷生，为活命抛弃万马堂，为满腹害人性命，心里不免有些唏嘘。
傅红雪苍白的脸突然又涨红了起来，右手已握上左手的刀柄。
“等等，傅红雪。”马芳铃一把挡住马空群，冷静地开口道：“你不能杀我父亲。”
傅红雪额上的青筋暴起，眼睛里充满了怒火与仇恨，道：“我不能杀你父亲？”
马芳铃正欲回应，不料马空群轻轻将她推开，缓缓地上前道：“老夫一生纵横江湖，杀人不啻于杀鸡。平生最快意之事，便是联手江湖三十八名高手，杀了白天羽满门！”
“爹……”马芳铃侧首望着他，觉得自己父亲这么说是急着投胎呢。
“铃儿，你可知道你母亲与白天羽的妻子乃是同胞姐妹？”马空群慢慢地踱了两步，似不经意地脱口道。
马芳铃眉头一蹙，摇头道：“不知。”
马空群笑了两声，叹道：“你当然不知道。你母亲生前那些仆人，为父早就料理干净，连你的外祖父家，很多年前便没了来往。关中秀龙山庄虽早已没落，人才凋零，倒也不至于连亲戚都走不起。”
马芳铃沉思道：“因为我娘和白夫人是姐妹，你怕外祖父家查到白家灭门之事与你有关？”
马空群冷笑道：“我与白天羽出生入死，手足情深。他娶了秀龙山庄的大女儿，为父便求了庄主的小女儿。我们既是兄弟，又是连襟，神刀堂与万马堂本就该并列于边城。”
“可是神刀堂的威名，远在万马堂之上，你心有不甘，便策划了梅花庵事件？”马芳铃接着道。
马空群莫名地笑了笑，右手摩挲着左手仅剩的拇指，微微抬起头沉吟道：“我记得十九年前的一天，你母亲从白夫人那里回来，哭着对我说，白天羽酒后调戏于她，我那时便暗下决心，此生不杀白天羽，誓不为人。”
“……”马芳铃脑子吧嗒空了两下，咂咂嘴想了想，轻声叹道：“爹，这些陈年旧事，你烂在肚子里就好，何苦说出来。”唉，也不觉得丢人啊……
马空群冷哼两声，瞧了傅红雪一眼，缓缓道：“白天羽坏事做尽，却仍担了大侠的名声。我就是要说，他白天羽该死！”
马空群以手指天，目中已似烈焰在燃烧。他这话又是个惊天霹雳，引发人群一阵哗然。英雄在人们心中总是光明正大的化生，拨开十九年的撩雾尘烟，白天羽的形象已在人们心中渐渐沉沦。
“你，你……”傅红雪听着全身都在颤抖，剧烈地颤抖，苍白的脸，血红的眼，就像一座随时就会爆发的火山。
“傅红雪！”叶开紧紧按住他的肩，沉默地摇了摇头。
傅红雪怒道：“你还想要阻止我？即便，即便我的母亲在他们手里……我只记得懂得听话的那时期，我娘就对我说，去杀了马空群，替你父亲报仇！”
叶开目光直视着马芳铃，脸上是奇特、悲伤又复杂的表情，缓缓叹道：“因为你本来就不必杀他，也根本没有理由杀他。”
傅红雪瞪着他，道：“你说我没有理由杀他？”
叶开道：“因为他杀的，并不是你的父母亲人，你跟他之间，本没有任何仇恨。”
这句话说出来，又像是一声霹雳击下。每个人都在吃惊地看着叶开。
唯有马芳铃平静地望着叶开。
叶开凄凉地笑了笑，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说出了十九年前白夫人将花白凤孩子掉包的事儿。
“我才是白天羽与花白凤的儿子。这是我娘也就是叶夫人临终时告诉我的。我本来的确早就该告诉你的，我几次想说出来，却又……”
“你不用说了，我并不怪你，因为你并没有错……”傅红雪微微抬起头，眼眶里流下两行清泪，“我谁也不怪。只是，谁又能告诉我，我是谁？”
为父报仇是傅红雪一生的信仰。现在，他的世界正在坍陷。可他并没有解脱的快感，只觉自己像被人从地狱里拖出来，又推入一望无尽的迷途沙漠。
人们都沉默着。谁也没想到一场你死我活的战役，竟会出现这样戏剧性的转折。
“谁能告诉我，我是谁……”傅红雪轻轻地又问了一边。他迟疑着，转过身，向逃离般往大殿外走去。
他走得很慢，走路的姿态看来还是那么奇特，那么笨拙，他这人本身就像是个悲剧。可本该让开的人群突然结成了一堵墙，挡住了他的去路。
“傅红雪，你杀了那么多人，还想走？”一个手握丈高长刀的长虬大汉高声喝道。
傅红雪沉默地抬起头。
“唉，变天了！”顾苏秦本安静地捧着茶杯坐着，忽然望了眼大门外，春雨在惊雷中落下，又急又促，打乱寂静的春。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傅红雪的身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