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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是夜,万物寂籁,城内的灯火渐次熄灭。
莫邪正要入睡,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脑中血蝠妖王骇人的脸孔瞬间闪过,一连串的战栗传遍全身,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睁眼,蓦然,床边亮起了一点火光。
莫邪偷眼去瞧,只见是禾丘坐在身边,食指上有一点青色的火焰在跳动,“吓到你了?”禾丘的声音温润如水。
莫邪摇摇头,对他笑了笑,禾丘的脸颊在青色的火焰中显得有些诡秘,“能不能…把它熄了?”莫邪垂下眼睛,轻声道。
她话音一落,那火光便灭了,莫邪盯着屋内的黑暗,半晌眼睛才适应,渐渐的,月光透过了窗纸,在屋内撒上了一片朦胧。
禾丘的手蓦然间抚上她的脸颊,将一缕碎发别在她耳后,“不如,我让你忘了那晚,好么?”他说。
莫邪的脸颊在他的手下开始变得滚烫,片刻才使劲的摇了摇头,望着禾丘,几度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他问。
“我…我只是……”莫邪吞吞吐吐着说:“只是好奇,那晚血蝠妖王似乎是要...要杀我,难道我以前……”禾丘看着莫邪脸上迷惑的神色渐重,手指有意无意的放在她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往昔恩怨说不完,即便说得完也不见得说的清,但只要有我在,你可以像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他声音缓缓,语气却不容置疑。
莫邪沉吟片刻,嘴唇翕合,摩挲着禾丘的手指,“如此,那往后想必这样的事也逃避不得吧,”他的指尖感觉到了一个笑容,“与其在你庇佑下,祈求平静的生活,不如让自己变得强大,我宁愿跟你们站在一起去面对,也不想总由你们保护,更不想看着你们受伤……”莫邪道。
禾丘一愣,“你啊……”他轻叹,脸上露出一抹罕见的悲凉,却因为黑暗而无法让人察觉。静默须臾,蓦地银光乍现,轻柔的覆在莫邪手臂的伤处,“疼么?”他问。
莫邪摇头,银光映在他们脸上,照出了她的红晕,和他的苍白,“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为了救我……”她还想说下去,却被他用笑容打断,莫邪心中忽然一痛,禾丘手下的银光立刻变得耀眼起来,“禾丘……”她嗫嚅着他的名字,另一手忍不住捞起他垂在身前的乌发。
“好好睡吧。”禾丘收敛了手下的光芒,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了凤凰琴,莫邪忽然抓紧了锦被,琴声轻响,禾丘安慰着她的紧张,笑说:“这曲子只是安眠,不会让你忘记任何事情的。”
莫邪也笑了笑,只不过黑暗中,不知他能不能看见,她合上眼,听着这舒缓的琴声,向着梦的深渊缓缓滑去……
窗外的影子一动,却只有禾丘看到……
念城西边,有一佐水,从辰山出,向南不知流往何方,有人说,佐水虽不属长河大川,却绵延万里而不绝,直通幽冥,所以以往每逢盂兰盆节,十里八乡的人都会赶来念城,在佐水放上一盏明灯,祭奠自己逝去的亲友。久而久之,在佐水沿岸渐渐形成了固定的市集,每到七月十五前后,念城的热闹程度堪比京城,人们蜂拥而至,以物易物,或是做些吃食的买卖,而放灯却逐渐成了赶集的附属节目。
眼看盂兰盆节将近,深柳居的生意也开始红火起来,阿景忙得整日晕头转向,莫邪也想去帮忙,虽然禾丘并不赞同,怎奈莫邪坚持,也只好应允,当然,柳兮也一并跟着去了。
多了她们两个做招牌,深柳居更是一时间客似云来,竟破天荒的出现了客房全满的景象,阿景还为此花了两个时辰去清洗那面已经落了两寸厚灰尘的“客满”的牌子。
“莫邪,”这日,茶馆关门后,谢春风叫住了她,“过两天,就是…就是盂兰盆节,我…我想……”见他吞吞吐吐的,莫邪一边揉着酸痛的手臂,一边说:“你想什么?不说我可去歇着喽。”说完,就佯装着要往后院走。
“哦,你瞧我就顾着说话,你忙了一天,快去歇着吧。”说着谢春风竟然顺水推舟的将莫邪往后院又送了两步,莫邪看着他的木讷,无奈的一笑,也不勉强,迈步回了自己房间。
看着莫邪的背影,谢春风自嘲的笑了笑,喃喃自语道:“先有太一,后有禾丘,我算什么,不过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罢了。”说着,他转身朝向门外漆黑幽深的巷子,默然而去。
是日,佐水岸边的喧嚣,隔着几条街也听得见,白天的茶馆并没什么客人,想是都去了集市,毕竟这么大的集市一年才一次。
见阿景一人游刃有余,莫邪便和柳兮回了小院,“莫邪,”就在莫邪要推门回房时,柳兮突然开口叫住了她,莫邪回头,只见柳兮站在树荫中,低垂的枝条将她的身形遮挡近半,“能不能请你今晚和春风去佐水边放灯?”
莫邪掩嘴一笑,说:“他让你邀我的?”
柳兮摇头,说:“你知道,他是文人,矜持木讷,这种事就算万分的想,也都不会开口的,所以,只有我代劳了。”
莫邪想起几天前谢春风的欲言又止,也不知他当时是用了多少勇气才对自己开的口,当下便有些后悔自己彼时的态度,“好,反正我也想看看这传说中的热闹场景是什么样的,不如咱们叫禾丘与太一同去吧?”
柳兮又摇头,道:“可否请你今天就只跟他去呢,我会在暗处看着你的,一定保证你的安全。”
莫邪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说:“好,既然你开口,我也想谢你先前相救之恩,何况春风他也对我们照顾有加,如果这个盂兰盆节对他来说很重要,我一定会去的。”柳兮听了笑着对莫邪道了声谢。
“你能为他邀我,为何不能为自己向他表白心意呢?”莫邪在进屋前,轻声对着树荫下的人说。
自己的心意?柳兮抚弄着手间的枝条,低头笑出了声,我不过是一株柳树,从未有过心,又何来的心意,立在这里万年,看着世事更替,看着谢家兴衰,看着谢家的小公子,被他父亲罚跪了一天一夜,只是因为用棍子赶跑了要伐掉自己的木工,若一定说有些什么,也只是想报当年的恩……吧?
佐水岸边的市集果然名不虚传,数里的长街,不仅店铺灯火通明,就连来往商客都比白日只增不减。
谢春风和莫邪走在如织的人潮中,必须保持十分的注意才能不被冲散,而谢春风自从听到莫邪邀请自己去逛集市,脸上的兴奋就再没有藏住过,但从深柳居一路走到佐水边,也只是莫邪一人在说话,他只负责搭腔。
“跟我出来很没意思么?”莫邪的独角戏终于唱不下去了,开口问到。
“不、不,”谢春风有些局促,“只是我不知道你喜欢听什么,所以……”
莫邪听了,扶额不已,心里暗忖,柳兮怎么会看上这个书呆子呢,举目向四下里瞧了瞧,见一旁有个卖河灯的小摊,便说:“刚好这有卖河灯的,不如咱们先买两盏,省得到桥头那里人多。”
谢春风点了点头,两人便凑到了那摊子跟前。莫邪拿起一盏莲花样式的看了看,说:“请问这个怎么卖?”
摊主是个温婉的女子,见有人来买灯,连忙上前,却不说话,见到莫邪询问价格,那女子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你…不能说话?”莫邪的话兀自就说了出来,一旁的谢春风连忙道:“唐突姑娘了,我朋友她是无心的。”
那女子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晃了晃腕上的铜铃,一个蹲在旁边扎河灯的男子突然站起,两步跨了过来,见到莫邪等人,先是看了看那女子,这才说:“拙荆可曾冒犯了两位?”
谢春风连忙摆手,说:“是我们唐突了,刚才不知详情,叫了夫人姑娘,真是对不住了。”
那女子掩嘴一笑,看向男子,他也哈哈一笑,连道:“不用放在心上。”接着谢春风便和那人说起了河灯,而莫邪则半句没听,只是看着这男子,粗狂而不羁,不像是耕田人,也不像是读书人,倒有几分像偶尔能在店里见到的所谓江湖人士,可为什么又在这佐水畔扎起河灯了呢?
正想着,手里突然被人塞了个东西,低眼一看,原是那女子将一盏莲花灯放在自己手中,又对着自己比划了几下,“湘女说她喜欢你,想把这个送给你。”那男子解释到。
“谢谢。”莫邪说,打量着手中的灯,不知是用什么染的,纯正而热烈的火红,就算不点蜡烛,也仿佛有暖暖的温度传来。
“在下无轩,在前面的巷子里开了一间灯笼铺,往后还请多多照应。”那男子说,声音低沉还带着几分沙哑。
谢春风寒暄着,莫邪小声对那女子说:“湘女,往后有空就来深柳居小坐,不必客气。”湘女开心的点了点头,扯了扯无轩的衣袖,他垂目看她,眼中满满的倒影着她的笑脸,彷佛这世间除了她,再没其他能入眼。
又拿了盏灯,付了钱,跟两人道别,莫邪拉着谢春风走回人潮中,“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谢春风自语到,莫邪悄悄回眸,不远处的小摊上,无轩将新扎好的河灯摆好,湘女则拿出手绢为他擦拭额角薄汗,这一对普通到足够泯没在世间的夫妻,一时竟然莫邪有种流泪的冲动。
两人静默的走了半刻,莫邪深呼吸了一下,对谢春风笑笑,说:“喂,你就打算一直不说话么?”
谢春风愣了愣,说:“你…想听什么,我…我……”
莫邪叹了口气,小声说:“当着别人不是说的挺好,唉……”谢春风没听清楚,便欠身让她再说一遍,“哦,没什么,不如你跟我说说…嗯…这盂兰盆节的事情啊。”她瞥见河中的点点烛火随口说到。
谢春风脚步一滞,不同于之前局促的沉默,仿佛突然间他连呼吸都安静了,莫邪感觉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正想说些别的将这个话题岔开,却听他缓缓道:“盂兰盆节……是我哥哥的忌辰。”
“那天,也是这样的市集,这样的人潮,这样的喧嚣,我早早的做完了功课,只想娘亲能带我去看晚上的河灯,因为哥哥说,每放一盏灯,就可以许一个愿,若是祖先收到,那个愿望便会实现。那时的我,年纪小,念书没有哥哥好,身子也没有他强壮,可哥哥从来不嫌我是负累,总是教我功课陪我玩耍,在我眼里,哥哥说什么都是对的,他是个比爹还要伟岸的人,我知道他一心想要重振谢家门楣,我也相信他总有一天可以做到,呵呵,”谢春风说着,脸上挂上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可是,都是因为我,因为我……”
“只顾着能看得清楚,就站在了河沿上,谁知人群拥挤,将我挤落下水都没人发觉,只有哥哥……他扑到水中,将我救起,根本不顾及自己根本不通水性,等他勉力把我推上岸,自己却再没能上来……后来爹找人把哥哥捞了上来,却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娘看着哥哥不辨面貌的尸首,哭得声嘶力竭,只在病榻上缠绵了三个月,就也跟着去了。爹没有骂我,可却再没跟我说过半句话,甚至当着我的面,他连泪都没掉过一滴,但接连的丧事,让他几乎一夜白头。”
“自此以后,家里就冷清的要命,我拼命的用功念书,可爹却不再关心,我知道,他怨我,怨我害了哥哥,害了娘……”谢春风顿了顿,说:“莫邪,如果可以回到那一天,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哥哥继续活着,可是,爹和娘怕是不会信的,你说,哥哥他…信么,会原谅我么?”
人群依旧熙攘,而莫邪此刻却连他声音里的颤抖都听得到,她拉起他的手,向河边快步走去,点燃了灯中的蜡烛,将它缓缓推入河中,看着点点闪烁向着下游漂去,莫邪说:“你哥哥他一定从没怨过你,从他救你的那一刻起,就把你放在比他自己更重要的位置,春风,逝年已去,既然活了下来,就要开开心心,相信你哥哥和爹娘也希望你能如此的。”
谢春风没有说话,佐水上如繁星般的河灯,映在他眼中,反射出点点亮光,缠绕着化不去的哀伤,随波远去。
水畔夜风凉,在河边静立许久,莫邪终于再忍不住背身轻咳了两声,谢春风猛然间回神,拨开人群,带着莫邪再次站回大街上,“谢谢你放的灯,哥哥他一定会喜欢的。”谢春风笑着说,虽然眉间还拧着,可脸上的情绪总算是平静了些许。
莫邪正想再安慰,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句“要开始了”,几乎所有人都在同时顿了顿脚步,顷刻人潮开始朝北边涌去,一个不留神,莫邪和谢春风就被冲散了,左推右搡间,莫邪感觉自己像是浮在海上的小舟,不能自已,只能任凭海浪带着飘荡。
就在晕头转向的时候,不知是谁蓦然发力,莫邪一个趔趄就倒在了地上,虽然人群在她面前都缓慢了下来,可还是有几个人,止不住脚步,踩在了莫邪的衣衫裙摆上,她想要站起来,但慌乱间根本就无法起身,有人想要扶她,但被后面的人撞倒,接二连三,更多的人摔在了地上,场面一时混乱不堪,有人踩在了她脚踝上,她闷哼一声,却不及去看,又有人将她带倒,正当莫邪做好了被更多人踩踏的准备时,一只手将她拉起,以不可见的速度将她带离了人群。
“没事吧?”满月之下,太一的脸清晰而俊朗。
莫邪点了点头,望了望四周,此时两人已经站在了北城墙之上,莫邪挣了两下,太一把她轻轻的放在地上,谁知才刚一落地,莫邪身子就是一歪,之前被人踩到的脚踝传来一阵钝痛,“咝”她倒吸一口凉气,却不及弯腰,太一已经蹲下身子,金光微起,将伤处笼在其中。
一时无话,安静的让气氛有些尴尬,不远处喧嚣不断,莫邪看着涌动的人群,突然说:“春风他……”
“柳兮已经去了。”太一声音里有些阴郁,莫邪以为他在怨怪谢春风,连忙又道:“刚才是……不能怪春风的。”
太一站起身,半低着头,月华在他脸上投下层层的光影,“我知道,”他道:“你脚上的伤,要让禾丘看。”
莫邪并不觉得他的话有何不妥,反问道:“对了,禾丘不是说你回了天极宫,怎么……”
“嗯,赶回来了。”他说着,从袖中抖出一柄短剑,“给你的。”莫邪接过,握住剑柄,“锵”的一声,短剑出鞘,竟是一把断剑。“这……”莫邪举着剑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奔月剑,与我的逐日一样,原本是指天剑的一截,”太一顿了顿,说:“若是哪天再有危险,而我和禾丘又无法及时出现,你好歹有把武器也可以防身,这虽算不上至宝,但好在也够锋利,聊胜于无,你莫要嫌弃。”
莫邪看着手中的剑,只见剑身上有密密的刻纹,月光下,极尽奢华的泛着金光,果真与太一的佩剑一般,莫邪不禁欣喜,刚想试着挥动两下,可刚一挪步,脚上传来的疼痛就让她打了个踉跄,太一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哧啦”一声,奔月剑划过,太一的袍袖立刻裂开了个大口子。
“对…对不起。”这剑的锋利让莫邪有些瞠目。太一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把剑收回到剑鞘,说:“用的时候也要小心,莫要伤了自己。”
莫邪心中蓦地一动,脸上微微发烫,她连忙垂下眼,点了点头,就在两人都无话的时候,“嘭”的一声,念城上空突然炸开一朵烟花,然后陆续不断的烟花依次绽放在靛黑的苍穹之上,远处传来一波又一波的欢呼,太一侧目看着身边的人儿,只见她正兴奋的望着天空,绝世的容颜被烟火映的明明灭灭,笑靥比世间任何花都美上千万倍。
太一心中突然冒出想要守护这个笑颜的念头,他不知自己缘何会如此,可这念头却是那么笃定而清晰,他望着她的侧脸,扶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向着自己怀中又揽了几分。
嘛~写到这儿都没有人留言么.....是我写得不好么......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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