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颜·殇》梧桐秋雨

6、初见宁王妃

　　十七有了兴致，笑道：“哦？怎么说？”
　　“看王爷选人的条件，多半是个会点功夫的美貌女子。我的相貌还不及那位霓裳姑娘，身高身材也是没办法比的，我看她走路轻盈，像是有功夫的底子。王爷为何舍近求远？”
　　十七道：“看样子，你已经帮本王挑选了人，嗯，本王也觉着很好，那么你还有什么用啊？回到你的下人房去吧？”
　　女人天生就是会演戏的，萧灵早想好了对付十七的法子，轻声“哎哟”了一声，又道：“我的手臂好疼啊。”
　　十七道：“刚才大夫刮下手臂上的腐肉，这会子，麻醉药性已经过了，才这样疼。白霜已经下去煎药了，喝了就好了。都是你活该，把自己弄成这样。”十七扶着萧灵的双肩，让她躺下。她这才注意到，这里是十七的书房，她曾见来过的。躺在十七休息的木榻上，盖着黝黑的貂绒毯子，萧灵觉着这样的场景有几滴感激的眼泪最好不过。
　　十七看着蜷缩在毯子下的萧灵流下的泪水，明白她正在朝着自己要求的方向发展，只是心也越来越远了。他是宁愿毁掉，也不肯接受背叛的。眼前的这个女子并没有真的臣服自己，而是换了一种策略。他忽然极度讨厌这种方式，想把她扔出去，最终还是忍了。
　　十七做戏的本事也是一流，伸出手去为萧灵擦眼泪，萧灵睁眼接受了一切。十七俯下身子想去亲她一下，萧灵心中恨不得跳起杀了十七，闭上眼睛，还是接受了。熟知十七并不是要亲她，只是离她脸十公分远的地方仔细观察她。萧灵睁开眼睛，看见十七正在打量自己，一颗心碰碰跳得厉害，脸红到耳朵根了，一双眼睛不敢看着对方。十七一字一顿道：“若我是你，就赶快逃之夭夭。这样子看着自己人，多半是喜欢自己了。被宁王喜欢的人，不见得是件好事啊。”
　　萧灵再聪明机智也是一个十六的少女，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对方还是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她心中先是不信，宁王怎么可能喜欢自己啊，慢慢发现心底还有一点喜悦，那是身为女孩子，被人表明喜欢的喜悦。可是萧灵不明白，她以为自己喜欢宁王，才有这样的喜悦。随之而来的是她对自己的怒恨，自己怎么下贱到喜欢一个践踏自己的人。
　　十七眼光犀利，仿佛看出了萧灵内心的挣扎，站起身来，走到书桌前，道：“你在家都爱读什么书？”
　　萧灵心中正苦，自怨自艾道：“有的时候，我真恨不得自己死了。十七爷，算我求你，无论你让我做厨娘也好，做侍读也好，做舞姬也罢，请你可以尊敬我。就算我和别人不一样吧，我爹从小给我的教育就是独立尊严，失去了这些，我们就要死了。”萧灵怕十七不愿意，又加了句，“王爷不愿意，我也是不能衷心跟随你的。”
　　十七毫不思索点点头道：“本王答应。”也是怕萧灵不相信，大声道：“本王从此尊敬萧灵，就像尊敬最钦佩的长者。除非，除非萧灵背叛了本王。”
　　萧灵感激十七，努力从床上下来，对十七行了礼。这是她第一次向十七行李，十七舒了一口气，道：“白霜煎个药，半天也不回。这丫头办事越来越偷懒了，看样子是要换了。”说完，对萧灵微微一笑。
　　萧灵站在木榻前面，穿了件乳白色的贴身薄衣，这衣服细致光滑，显然不是自己的。只是这样的打扮，显然是不适合站在别人面前的，而且这人还是青年男子。萧灵扯扯身上的衣服，极度显示了这身穿着的不合时宜，眼睛四处打量寻找自己的衣服。
　　十七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头也未抬，道：“你的衣服已经被扔出去了。”
　　萧灵“啊”了一声，脸上凄苦道：“那……我……”她女孩子的腼腆的心性，还是很难向一个男子借一件衣服。声音极小不可闻：“那我穿什么啊”
　　十七道：“衣架上那件，你先穿上吧。”
　　那是一件白底绣着红梅的男装，梅花的绣工精巧，不近看，还以为是真的红梅插在衣服上。光滑的衣料，像是江南的绸缎。萧灵觉着自己若是个男人，肯定最喜欢这件了，寻思道：“这衣服用脚想也知道是这个阴邪王爷的，若不是知道是他的，只看这衣服，肯定以为是一个儒雅的佳公子，断不是这个作死的王爷。”
　　萧灵想着现在没有衣服，总不能穿成这样，索性先穿上。以前在家时，也常穿男装出去溜达。萧灵刚刚穿上一个袖子，只听外面卫辽大声喊道：“王妃娘娘到。”
　　萧灵畏惧，想着找个地方躲躲。宁王妃张氏已经推门而入了，萧灵回头看见张氏一脸冰霜地瞧着自己，刚才慌慌张张找地方的狼狈样子肯定都被她看在眼里了，真是丢人啊。萧灵一只胳膊在袖子里，一只还露在外面。然而，那件衣服还是十七的。如果你是妻子，看见一个女人在丈夫的书房里，衣衫不整，知道自己来了，慌忙躲藏，慌乱中，穿的是自己丈夫的衣服，你怎么想啊？萧灵觉着王妃应该恨毒了自己，还是要解释一下，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娘娘，请听我解释，不是您想的那样。其实，我是……”
　　她是怎么来到十七书房的，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十七的书房，是因为被人欺负。为什么偏偏是自己被人欺负，不是别人，说明的自己的作风有问题吗？或许所有的解释对王妃看来全是狡辩，萧灵想了半天，没有一个好的理由，或者对方根本不相信什么理由，低着头不说话了。
　　张氏不亏是大家小姐，不是气喘吁吁地上来扯打，只是一脸冷漠地淡淡道：“你是什么人？”
　　萧灵道：“我叫萧灵，见过王妃。”
　　张氏道：“听说王爷带回来的姑娘，年轻美貌，果然是有几分姿色。今年几岁了，哪里人啊？”
　　萧灵低声道：“十六了，济南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