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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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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邱赌气离去后,我灰溜溜的回到家。冲凉洗澡后,我照例按下语音留言电话的按键,然后开始翻阅客厅玻璃茶几上堆放的杂志。这真是个糟糕习惯,没有女人的房子简直像猪圈、狗窝一样凌乱不堪。电话在自言自语——“傻小子,没忘记吃饭的约定吧?我准备了很多菜,都是你爱吃的、、、、、、”——夹带着些许愠怒和温柔的嗔怪。听到以“傻小子”开头,我就知道是老妈的电话了,只有她才会那么叫。对于老妈的电话,我毫不意外。早在几年前我们就有言在先了,按照约定,不管是忙于工作或者约会,我每月回家吃两次饭。
星期六我开车回老妈家。一进门,菜香扑鼻,客厅餐桌上有几盘冒着热气的美味菜肴,简直是视觉和感官的双重享受。除此之外,不时有嬉笑声传出。扔下皮包后,我径直走进厨房,倚门而立。厨房热闹非凡,场面温馨。两个女人在狭小的空间运转自如,绝妙的是老妈和年轻女人有说有笑,交谈甚欢。我刻意不说话,暗暗观察年轻女人。从忙碌的背影判断,她的身材保持得当,匀称、纤细,体态如少女般婀娜多姿。记得某位泡妞高手形容女人不耐看的精辟见解——背后看想犯罪,侧面看想撤退,正面看想自卫——现在,我有股犯罪的冲动。从移动的侧面判断,她脸颊红润、鼻子小巧、发际线像我国的海岸线一样绵延至脑后,卷发慵懒的贴着额头。正当我好感强烈时,老妈大喝一声,连同她手中的铲子都飞向了我。接铲子失误,我挨了一记重敲,右臂淤青泛红。老妈在张狂的大笑中把我推搡进客厅。随后,年轻女人也被推进了客厅,她在老妈的指引下开始翻找黄色药箱。
我坐在沙发上。药是她上的,她像猫一样弯曲着身体,透着股好闻的体香。我指着餐桌上的菜肴问她,你做的?
她笑而不答,葱花般的食指点了下厨房,意思是老妈做的。
她有一头好看的栗色卷发,妩媚而性感。但她始终不说话,最后她忍俊不禁起来,盯着我大笑道,杜一善,你真没良心呐?连老同学你都不认识了。
我努力搜寻记忆,额头直冒汗。她如女王般居高临下地审视我,等她确定我确实不认识她时,她满意的笑了。她说,认不出来了吧?这也难怪,我刚从韩国回来,顺便也整了一下。
我微囧,傻傻地重复着,哦——哦——。但我还是不知道她姓什名谁,我更不确定她是我同学。如果她继续纠缠这个话题的话,那可真是尴尬至极;假如那样的话,那她就是个斤斤计较的啰嗦女人。不过幸好,她给出了答案——林纾——这也说明,她是那种豪爽的北方女人。
说实话,我对林纾没什么印象。但不可否认,林纾的存在是我坎坷情史不可挽回的遗憾,她带着神秘的禁忌色彩,类似《红字》中女犯人胸前佩戴的大写字母A。若不是小A,林纾绝没有存在的必要。
那时,我是主持界的老油条,在主持学校的社团活动中瞥见了大眼美女,也就是前面所述的小A——几乎是一见钟情,我疯狂的爱上了她。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小A和林纾坐在观众席位,在人头攒动的大礼堂里,大家都被翻滚的人声淹没了,小A却始终如一,静若处子。在几千双眼睛的注视下,我一眼就撇见了小A,我的目光黏在了她身上。瞬间,我无师自通,顿悟了人生意义——就是为了遇见小A。为了追求小A,我研究了她所有的资料,最后,林纾从那堆资料里逐渐凸显出来。林纾是个固执的狂热份子,她狂热的追逐各类社团活动。在曲线恋爱的道路上,我和林纾同修一门公共课,这为我提供了认识和交流的便利。两星期过后,林纾决意帮我一把,她不认为肥水该流外人田,况且我们是货真价实的老乡,那就更没道理了。在几乎所有的约会中,我们三人常常出去鬼混,林纾是必备品。在三人行中,我的恋情宣告失败。恋情告吹的原因很简单——小A梨花带雨的要我在她和林纾之间做出抉择,在我犹豫的答复中,她搂着我的脖子用失望至极的声音说道,“我们分手吧”,我就这样被甩了。失恋后,我和林纾大醉了一场,此后,为了避免触景伤怀,我再也没见过林纾。
这段恋情终结后,我饱受折磨。当然,我不可能永远失恋下去。我先后追求了七八个女生,尽管悲剧氛围不减,但情况却相反,无一例外地,我握着甩她们的主动权。在被人甩和甩她们的博弈中,我发现人生毫无意义,也就是说,爱情追逐已经沦为游戏或游戏性质的博弈了。我再一次迷失在生命的长河中了,我重又回归了洪荒世界的混沌之中。
在并不美好的往事里,林纾,除了勾起悲伤和不愉快外,她的存在没有任何积极意义。值得一提的是,在情感的进化历程中,我早已释怀。林纾的符号意义也消失了。饭桌上,林纾坐在我身旁,优雅大方,举止得体,连老妈都欣喜不已。不仅仅是表象的改变,更可能我认识的林纾和饭桌上的林纾是两个同名同姓的人,她们的个性截然不同,几乎没有重叠的可能;一旦有机会见识到这种堪称完美的蜕变,我当然惊讶不已。一顿饭在绝好的氛围中悄然结束。期间,我也偶尔皱着眉头——只要一想到林纾可能是受人安排来此,我就不太乐意——如同此种想法一样,给人一闪而逝的错觉。
当林纾暗示时间不早了后,我毫不意外的被老妈轰出家门承担起护花的重任。途中,我们胡聊乱侃,有默契的不涉及私人话题。尽管有惊艳的成分,我保持着对她一无所知,和任何一个相过亲后的陌生人一样,仅此而已。如你所想,这顿饭就是鸿门宴。老妈充当着范蠡的角色,操持着她调皮儿子的婚姻大事。偏偏她儿子对她安排的相亲对象感冒,所以我不太情愿充当护花使者。
护花结束后,老妈问我觉得怎么样?我把身体随意抛进沙发,作打呼噜状装睡。老妈无可奈何的摇头走向客厅角落,她关掉了电视机。听到拖鞋声渐远渐小后,我才缓缓的睁开紧闭的双眼。我盯着天花板,心情抑郁。我翻身弹起来打算找点烟抽抽——家里总是有一些备用的——不幸的是,我翻出了许多废弃的烟盒。不用说,这些烟盒是嗜烟如命的老头子生前的收藏品。看到散落一地的烟盒,我觉得难受,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