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爱不曾远离》炊烟如梦

7、第 7 章

　　“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趁着老师板书的空隙，我把人和书都挪过小宏那边。“李白是谁啊，他干嘛晚上不睡觉看窗户，有病吗？”
　　“人家是在看月亮，思念远方的家人。”小宏用无奈的语气悄声告诉。
　　“哦，看月亮？他的家人住在月亮上面吗？有觉不睡，笨蛋。”
　　小宏只是用淡淡的微笑回应我。
　　回到家，先逗玩一下弟弟，然后就乖乖写作业，数学一两下就搞掂，语文则是抄写3遍跟背诵，明天默写。
　　“床前明月光••••••••”努力背诵中。
　　“姐姐，姐姐，玩玩•••”一只白胖胖的小手伸到我面前，吃力把弟弟抱到腿上，说：“刚刚不是陪你玩了吗？姐姐要读书，自己去玩好吗？”
　　显然他听不懂我说的话，不依不挠的要求着：“姐姐陪我玩，姐姐••••”
　　突然弟弟大声呼叫：“哥哥，哥哥••”
　　我抬头一看，是程家荣，刚想开口赶他走，脑筋一转，对弟弟说：“乖，去找哥哥玩好不好。”
　　显然小孩子也是很好骗的，他马上跳下来奔向程家荣，拉起他的手朝自己的游戏角走去。
　　“床前明月光••••••”还是背不出来，无力趴在桌子上发呆。
　　“不好好学习，偷懒。”耳边传来程家荣的声音，第一反应马上弹起来，结果刚好与他低下的头相撞。
　　“呀呀呀，程家荣，你干嘛撞我，很痛耶。”扁着嘴揉着头顶，怒视他。
　　“是你先撞我的。”
　　“是你”
　　“是你”
　　•••
　　直到累了，我们才鸣鼓收兵。
　　“背首诗要这么久，猪脑袋吗？那么容易，我才读了两遍就会背，我在那边都听你读了十多遍，还不会，笨死啦！”
　　“不会就不会，我也不想啊。”眼泪一滴滴往下坠。
　　他叹着气，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到我旁边，细心辅导我。经过一个小时的练习，我只读了三遍就会背写。
　　托着腮，望着那个与弟弟玩得不亦乐乎的背影，第一次觉得他也不是那么讨厌。
　　因为有程家荣的辅导，第二天的默写我居然拿了一百分，高兴得活蹦乱跳。等到一下课就跑到程家荣所在的班级，想也不想就冲进去，结果，他还没有下课。
　　一教室的人都惊讶看着我，老师的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笑意。尴尬万分退出去。
　　站在门口安静等着他下课，等到老师一出门口，我转身跑进去，找到程家荣的座位，激动地告诉他：“我默写拿了一百分，全班只有我一个耶。”
　　笑着摸摸我的头，“厉害，聪明，宇宙第一。”
　　我居然没有抗拒他的碰触，反倒有点害羞，站在那里傻笑。
　　“家荣，这位小妹妹是谁啊？”耳边响起一把好听的声音，感觉如泉水叮咚响般清脆。回头一看，班里面所有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我，我低头伸伸舌头。
　　“她是我家的邻居。”懒懒地介绍一句，转头对我说：“不用理他们。”
　　扬起可爱的笑容，礼貌地对所有的人说：“哥哥姐姐们好！”
　　大家回以亲切地笑容。
　　“芝晴，快上课啦，先下去好吗？”一旁的程家荣拍拍我的肩膀。
　　听到快要上课，我转身就跑，刚到门口又转回来对所有人说：“拜拜。”
　　“家荣，你的小女孩很可爱。”
　　“对啊，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一下。”
　　淡淡瞟上他们一眼，继续埋首书中，嘴角轻轻扬起。
　　下学期我光荣的被选为少先队员，胸前飘扬着鲜艳的红领巾。
　　自此，上下学的时间我们又多了一首歌：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
　　一年级的时光就在迷迷糊糊中飘然而过，二年级的脚步悄悄向我们走近。第一个星期就要进行体检，看着前面出来的同学一个个愁眉苦脸，一股不好的预感直逼心窝。当轮到我，原来是要抽血化验。
　　护士姐姐看到我和秋怡都苦着一张脸，温柔的说：“小妹妹，不用怕，很好就好，一下下而已。”
　　一阵轻微的痛楚降临，没有预期的那么痛，护士姐姐帮我用棉花按住伤口，“不是好了吗？”
　　经过一个上午的折腾，终于完成体检工作。
　　在我的体检报告中出现许许多多我不认识的字，但我知道报告显示我身体健康，这样就足够了。相对于我，秋怡的报告显示她身体有点虚弱。
　　自此之后，和她上下学或者出去玩，经常走不到几步我就问她要不要休息，结果换来她的白眼。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九九乘法表朗朗上口，默写背诵轻而易举。至于运用，在程家荣的辅导下也轻易上手。
　　反观小宏，身为小尖子生的他居然被九九乘法表困住了，经常下课时间都在背诵，完全不跟我玩，弄得我好无聊。
　　“小宏居然背不出九九乘法表，不会吧？”躺在我们俩的秘密基地，轻声讨论。
　　“小声点好不好，我也不相信啊，平时总是名列一二名的他居然会•••唉”
　　“我也是背了很久才背得出，反而是你，一下子就背出来，连运用也不成问题，有什么办法？”
　　“没有啊，就是程家荣教我一下啦。”
　　“程家荣？你口中的混世大魔王？你们什么时候变那么好的？”
　　“没有啊 ，只是突然觉得他不是那么讨人厌。”
　　“唐芝晴，你你你•••”莫名其妙一个劲指着我。
　　不理会她，闭上眼睛思索着应该怎么帮小宏。
　　最后在星期六我邀请小宏到我家一起写功课，秋怡也随便被我拉过来，当然主角之一的程家荣也被我“烦“了过来辅导我们功课，其实主要是帮助小宏。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奋斗，在程家荣的讲解下，小宏找到窍门，轻而易举一举攻破乘法表，速度之快令我佩服，功臣程家荣也让我极度崇拜。
　　小宏成绩原本就比我好很多，加上九九乘法表攻破，就无往而不胜，不过人外有人，莫浩贤就是他的对手。
　　说到莫浩贤，就应该用崇拜的语气，他个儿高，长的好看，两科成绩绝优，是我们班数学、体育科代表，为人正直、乐于助人、勤奋好学，总之在小小年纪中所有好的形容词都归他。但我就对他没什么好感，总觉得他是一只骄傲的孔雀。
　　虽然说他们是对手，但他们的感情很好，大概是惺惺相惜的缘故。
　　我和小宏至今还保持着同桌的友好关系，唐秋怡嘛，刚好与莫浩贤同桌，为此她兴奋好几天，激动得抓着我的手狂叫。
　　我曾问过她有必要这么兴奋吗？她是这样告诉我的：“与天才同桌，是多么光荣的事，更何况他是文武皆备的天才，看他一眼我就觉得智力上升。与他同桌我想不久之后我就是个小天才。”
　　她的天才梦彻底打断我想嘲笑她的念头，那时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人无药可救。
　　奇迹的事情发生了，在二年级的期末考试中，除了雷傲宏、莫浩贤在年级中并列第一之外，秋怡在班里的名次居然连升10多个位置，着实让我大吃一惊，那时我也有点怀疑她的理论是否真的正确。
　　三年级我和小宏的同桌关系被拆散，与一个叫冯敬的男生同桌，而小宏则与我班公认的小美人---上官杏仪同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白皙的皮肤透着红润，长长的秀发梳成两条小辫子，像极我渴望拥有的芭比娃娃。
　　自从被分开，我们的接触越来越小。坐在前排的我经常会转过身去看他们聊天、玩耍，看着他们的感情与日俱增，心里面有种说不出的感受，怪怪的。
　　在冯敬面前我就是个男孩，跟他打闹、冷战，“三八”线经常在我俩的桌子上出现。
　　记得那天，天气有点闷热，让人烦躁不安。
　　原本的数学科因为老师开会改为自习。大家都在教室认真写作业，教室里除了写字声就是翻书的声音。安静祥和。
　　闷热的天气让我有点烦躁，加上被一道数学题卡住原本凌乱的心情变得更差。偏偏有人完全感觉不到气场的不对，在那边挑衅我，将我的书推来推去，笔盒弄得啪啪响。
　　狠狠瞪他一眼，希望他识趣停止发疯的行为，结果他无视我的警告，继续搞着无聊的小动作。终于惹得火山爆发，我一手把桌上的书和笔盒全扫在地上，安静的教室因为这一下巨响有了动静，每个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探究。定定瞪着他，有股想吃了他的念头，最后还是妥协，自己弯下腰把东西拣好继续写功课。
　　他面子有点挂不住拉着我的手想要道歉，我想也不想就甩开，他再拉 ，我再甩，来来回回几个回合，最后他抓起我的双手，我用力挣扎。
　　“你们上课时间在做什么？”数学老师双眼喷火盯着我俩。原来她担心我们的自习情况就跑过来看看，谁知道却看到我们拉拉扯扯。顿时火冒三丈，不问缘由就拿起教坛的戒尺狠狠往我们的手掌打下去。
　　我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任由泪水在眼眶打转。
　　最后一下落下，老师把戒尺丢在桌上，说了一句放学后到办公室等我，就走了。
　　吸吸鼻子，泪眼婆娑看着发红发烫的手掌，泪水一颗颗往下流，用另外一只手抹去眼泪，坐下来，一边抽泣一边继续研究题目。四周的窃窃私语让我无地自容。
　　等到下课的铃声一响，我一头奔出教室，往秘密基地跑去，坐在树底下放声哭泣。希望把一切的委屈全都哭出来。随着脚步声的靠近，我抬起头，想着来人应该是秋怡，跟她哭诉一下也好。
　　但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小宏，怎么会是他？怎么会？
　　站起来，泪水一滴滴落到草地上，他慢慢走近我，站到我面前，轻轻拿起我被打的手，对我说：“傻瓜，没事的，不要哭，我相信你。”短短的一句话让我感到心里有股暖流，但泪水却流得更凶。
　　小宏看到我决堤的泪水显得有点手足无措，伸手拍拍我的肩膀，把我拉进怀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低声说：“不要哭，不要哭。”
　　我忘记了哭泣，只是呆呆靠在他怀里，脑袋一片空白。意识到我们的姿势有点怪，想匆匆分开，在情急之下，小宏错捉我受伤的手，吃痛地挣扎，脚一滑，整个人向后倒，摔在草地上，小宏也惨遭毒手，被拉下水，两人抱着摔在地上。
　　转过头想要起来，唇轻轻刷过他的脸，他动了一下，我俩刚好嘴贴嘴。
　　全世界在这一刻消失了，只剩下我和他，彼此的眼中倒影着对方的身影。一动不动，直到远方传来程家荣的声音，我们才惊呼着爬起来。
　　“芝晴，”冲到我面前，焦急问“还痛吗？秋怡告诉我啦，没事的，有我在，手还痛吗？”
　　扁着嘴把红通通的手掌伸到他面前，低声抽泣。
　　“唐芝晴，你的脸干嘛这么红？很热吗？小宏也是，你们发生什么事啦？”一旁的秋怡忽然大叫。
　　我一时呆住，接不上话，小宏也是一言不发。
　　程家荣望了望我俩，牵起我的手朝教室走去，不理会秋怡的叫喊。
　　“吖，唐芝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荣哥哥你要拉她去哪里，等等我啦。”
　　原地只剩下小宏一人，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程家荣，你要带我去哪？放开我啦，手很痛。”
　　拉着我到医务室停下，推着我进去，让校医帮我上药，坐在椅子上任由校医摆弄，只是当药水碰到手时，才发觉真的很痛。
　　程家荣懒懒靠在窗户前，看着老师帮我上药，小小的眉头随着我的呻吟皱起来。
　　等到上好药，他直接送我回教室，临走时对我说，“好好上课，不要用你的脑袋想太多，放学我等你。”
　　我点点头，一声不响走回教室，翻出书本，继续未完成的功课。当小宏伴随着铃声急匆匆跑进教室，在我身边经过时，我不自觉摸摸嘴巴，脸上发烫，莫名的情愫暗中滋长。
　　直到下课为止，我一句话也没和冯敬说过，连看也也看他一眼。
　　垂头丧气背着书包往办公室走去，刚出门口就看到程家荣倚在拦河边，二话没说就把书包递给他，大步向办公室走去。
　　冯敬积极向数学老师也是他老妈解释缘由：他想问我问题，我却只顾写作业不理他，他只好拉我，谁知道我挣扎，结果被老师看到，以为我们在玩，就被打。虽然解释得清清楚楚，但是依旧被训了半个钟头，俨然一副我把他儿子带坏，要生宰我的模样。最后说了一句下不为例就招呼我走，留下她儿子冯敬继续训话。
　　走出门口我回头看了冯敬一眼，刚好与他的视线对上，洋溢着慢慢歉意的眼神让我有原谅他的冲动。
　　楼梯口站着几个着急的人，看见我下来都冲了过来问我的情况，我只说了句“没事，就是被训了几句。”
　　秋怡想开口提问，被旁边的嘉丽拉住。
　　我的心思完全不在他们那里，因为我在不远处的榕树下看到小宏，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在等我。好像感应到我在看他，他抬起头与我四目相对，却突然转身离去。
　　我又下意识摸摸嘴唇，目不转睛盯着远方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