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若沧海遗珠》碧晴

5、第五章

　　裴若海并没有离开，不管为着什么，总之他留下来了。
　　燕国王室有两件至宝。一件是情蛊，可操纵人心，使人忘情生情。另一件便是黑玉断续膏，只消一星半点，便是断筋裂骨都能复原。
　　她的心里委实有些矛盾，既盼着他早些痊愈，又担心离别来得更快。但终归是不忍心看他受伤痛的折磨，权衡良久，公主还是向国王讨来了黑玉断续膏。有了这宝贝，他的伤势好得很快，不过几日的功夫，便能拄着长剑行走自如。
　　“若海，今日拓跋羽猎了一头黑熊，你快尝尝这熊掌，比起你们许国的味道如何？”
　　她挑帘进来时，裴若海正依在榻边软垫翻阅书册，虽是漫不经心的动作，却透出娴雅出尘之姿。
　　“拓跋羽是谁？”他放下书册，挑眉道：“时常听你提起他。”
　　她放下食盒与他比肩而坐，神情变得有些黯然，眸中似有雨打春花，凄艳艳的。半晌，才说：“他是南部首领的儿子，阿爹想让我嫁给他。”
　　“哦？”似有一丝笑意在他的眉目间漾开，“那你可想嫁给他？”
　　“不想，自然是不想的！”她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何如此急切地向他表明心意。
　　裴若海淡淡道：“珠儿姑娘……是有了想嫁的人吧。”
　　“我有……没有！”
　　“有？”
　　“没有！”公主别过脸，心想反正你也不会明白。
　　他的笑意深了几分，“那一定是有了。”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她恼了，像极了平日里生闷气时的形容，“只怕是你自己有了心上人，所以才觉得旁人都同你一样吧。”
　　他蓦然诧异，沉默不言地凝视她，仿佛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阵阵脚步声伴随着细碎的人语声从外头传来。不一会儿，便有人侍女来报，道是不久前许国的太子殿下在鸣沙山这一带走丢了，敦煌府派人沿途搜寻，得知燕国王在此游猎，便差人前来打探消息。
　　这话说得恭敬体面，言外之意谁都能听出来——连燕国王的行营也是要搜的。
　　“你且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公主正欲起身，不料裴若海却一把抓住她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头，看她目光灼亮似火。
　　她心中了然，灵机一动，当即脱了小靴坐上床榻。裴若海先是一愣，很快便领会她的用意，白皙的脸颊上隐约泛出几许淡淡的嫣红。犹豫半晌，他屏息凝神躺在她的身侧，一动不动。
　　她说：“你什么都没看到，明白了吗？”
　　侍女道了声明白，转身退下。
　　许兵进来搜查时，她佯装随手翻阅着书册，面上虽然悠闲，心口却像是揣了一只兔子，跳得极快。她与他贴得很紧，她甚至能感受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以及他身体的温度。分明是个凉爽的夜晚，她的脸却红得像是天边绯色的云霞。
　　许兵走后，裴若海迅速从被褥从跳下来，面上亦早已通红。
　　他的声音极轻，“对不起……”
　　她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你是许国太子？”
　　“是……”那声音仿佛有些艰涩。
　　其实这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喜欢他，与他是谁并没有关系。他是太子也好，是乞丐也罢，只要她心中有他，他便是天下无双。
　　公主望着被褥上的血迹，惊讶道：“咦，你的伤口裂开了吗？”
　　“没有啊……”他正奇怪，忽然，脸上又是一红，掩口轻笑，“我想，大约是你葵水来了。”
　　“葵水是什么？”
　　他促狭道：“就是……女子每月都会有的……流血现象……难道宫里的姑姑没跟你说过吗？”
　　她无辜地摇头：“没有。”
　　“你该不是第一次吧？”
　　“以前也有过，不过没人告诉我那叫葵水，我一直以为是受伤了呢。若海，不若你再多与我说说有关葵水的事吧？”
　　他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