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海棠知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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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三月有余，槟榔对找到花楼主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只有烙胤还每日在花解语房中放着信鸽，可惜，没有一只带回好消息。
大漠是没有春秋的，可【百花闺】四季分明，前天刚过春至，昨儿个迎春花就开了，好不讨喜。而今天，烙胤同槟榔已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因为，昨日【烙家湾】传回消息，青衣同花解语突然到来，此时正住在烙家。
烙胤这才明白何为“归心似箭”！只恨不得不眠不休地跑回去。原本十几日的路程生生被他缩短到七日。
刚进院子，烙胤来不及招呼槟榔一把耗住烙财的领子还没来得及问，便愣在了原地。
自花庭深处缓步走出的花解语依旧红衣加身，连束发的发带也是绛红：“你回来了。”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唇角含笑，双手松握成拳垂在身侧，阳光下应了院子一边的桃花，芙蓉如面柳如眉。
松开手烙财忙挥着手屏退了所有人，自己也走得远远的，容他两人好好相聚。
“解语，花、花解语……”念着这个名字，烙胤便觉得眼眶干涩地发痛，也越发模糊不清，只感觉那红艺人向自己走近，直到两人间再也容不下什么才停住：“烙胤，我回来了。”
说着，微凉的手已抚上了男子过分沧桑的脸：“莫要哭，莫要哭……”
微温的水珠滚出眼眶，烙胤觉得眼前终于清晰了，自己日思夜想了白天之久的人正好好地站在这儿，微皱着眉头告诉自己，莫哭。
“花，解语。”三字念出已是咬牙切齿，长臂一环将人锁在了怀里，力道之大花解语以为自己才长好的骨头又要被压断了。
“我在这儿，烙胤，我好好地在你怀里。”不仅没有挣扎，花解语反而环住烙胤的脖颈将额抵在他的肩上，“我在……”
“花......”名字还没唤完，烙胤的唇被花解语一口咬过，两人如同撕扯般的亲吻直到有了血腥味才松开。“烙胤，我们成亲吧，你娶我进烙家，可好？”向前倾了倾，将指尖点在烙胤略微红肿的下唇，“娶我，可好……”
见对方半天没应，花解语还以为他不愿意，一双丹凤眼带了水汽，人往后正要退开，反被烙胤一把按到怀里：“娶！我娶你过门！！”
虽然话是落下了，可江湖皆知，花解语不但是男子，还做过歌姬，娶他？烙家长辈们的态度可想而知，甚至有人气到要将烙胤撵出【烙家湾】。他更干脆，径直还了一句话：“若是离开烙家我能娶花解语过门，我烙胤愿净身出户！”
日头正好，花解语陪了海棠在花园里绕着弯儿晒太阳，下人们的纷纷议论他不是没听到，他也晓得烙胤断不会休了海棠这个正室。而自己……既然敢嫁，也敢担了妾的名儿。
“在这儿呢。”烙胤垂着手远远唤了声，大步走了过去，随两人在石桌边坐下，自有人奉上茶和水果。花解语替海棠整理好衣摆，才剥着荔枝问他：“又与他们吵架了？何必呢？”手指灵活地将核取出后，果肉却进了海棠的嘴里。
烙胤一口喝了大半杯茶润过嗓子才开口：“没吵，不过是他们骂，我听着。”
“倒是我落得清闲，”花解语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只从话中听出了笑意，“不然我去说说？兴许见到人了那帮老人家能松个口。”烙胤也笑着应道：“千万别，他们恨不得把你扒光了扔河里喂鱼。”
“唉……”叹了口气，花解语从仆从手中取了湿帕子擦手，“要不…别成亲，咱俩自知有个实在便好。”“不行！”烙胤一拍桌子倒把海棠吓到。
“花解语，”长臂一伸扯住对方衣领，烙胤唇角含笑眼神却冷得厉害，“想逃？本大爷可没允许！”花解语扬了眉打开他的手：“逃？你太小瞧我了，敢说，花解语一声无悔。”
他虽生得有三分女气，可行事作风却比一般人更实在。“对了，同你说件事儿，”花解语又变回那副绵软的模样，“我嫁过来自是妾室，奉茶时让海棠受了，诸多礼数也由妾的安置。”
烙胤皱眉，心里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得答应。
青衣送了海棠回房，烙胤散去仆人们同花解语两人在河边走着。“解语，他人闲言碎语你莫要在意。”权衡再三，烙胤还是决定同他说说，“不过一阵儿，过了他们自会闭嘴。”花解语挑眉扫了他一眼，冷声应道：“你真当我是个姑娘家，连点儿非议都受不得？”
“不，我怕我受不了，先杀了那些人。”烙胤停住脚步，也拉住花解语，又念了一遍，“我怕我先杀了他们。”
“掌嘴。”接了话头，花解语抬手便拍了烙胤的脸，力道极为轻柔只是让他住口，“好好地说什么？人家左不过念我两句，又不会少块肉。”
烙胤也笑了，将人勾到自己怀里松松抱住：“七日后便是吉日，我要你过门。”
花解语埋首在他怀里笑得暖软。
有道说新娘子和新郎官可是七日不得相见，青衣闹得让花解语也要守这规矩，可苦了在外准备的烙胤。昔日【艳青楼】的恩客们省得花解语要嫁人，不仅送了重礼还亲自前来祝贺，江南同胭脂人虽未到却也备了重礼，槟榔带了自家师父交代的东西快马加鞭的赶来。
烙胤这才晓得除却与花解语私交甚好的几人，旁的竟都以为【百花深处】花解语是名女子？如此，倒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明日便是吉日，花解语同青衣两人合力才堪堪做好的嫁衣，虽说累极了，可又无法安心睡下，只能盯着雕花大床上的海棠花发呆。
青衣在外间听得他虽呼吸沉稳但非入眠似悠长，轻声问道：“可是还没睡着？”花解语索性也不装：“怕是他周公老人家嫌我棋艺不精，找旁人去了。”
轻笑几声，青衣裹了件儿披风走到里间床边坐下，伸手为正要起身的花解语压了压被角：“明儿个才有的你忙，安心躺下，可要我去燃些凝神入眠的香？”
“别了，”在松软的鹅毛杯中腻了腻，花解语已合了双眼：“明日身上要点海棠香，别混了味道，不好。”
青衣了然笑笑，知他着实在意明日大婚，之拍着他的肩头哼了阮曲儿哄他入睡。
十七年华的倾城少年，其实早已心生疲惫。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海棠知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