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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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赏荷宴比记忆中的晚了几日，嗯，大概是因为这一次我昏睡了多日而醒来被阿爹给禁了足吧。我对梦中的那个赏荷宴记忆太深刻，以至于我对现在的那个未发生的赏荷宴产生了恐惧。我问阿娘我可不可以不去，阿娘道不行，帖子都发了，怎么能不去？若是寻常人家还可以找个理由推脱，但是后宫之主办的宴会，谁敢敷衍？我也知道这个理，便怏怏不乐地坐上了去宫里的马车，想到呆会儿可能要见到的人，就忍不住一阵烦躁。
大约我的表现太明显，连阿雅都看出来我的不安来了。阿雅跪坐在一旁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大概我这表现太过诡异，连阿雅都不知道该如何询问我了。我摆摆手，道：“无事，心里烦闷罢了。”阿雅道：“小姐不妨说说看，最近阿雅觉得自己的文化水平得到了极大得提高，说不定阿雅能给小姐一个答案呢！”
我囧，这么看来，一个有文化的丫头还是很有用的。
我道：“若是你原先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一想到可能会失去他心里就会难受到死去。可是这个人做了伤害你的事，你心里不能原谅他。可是又有机会见到他，这个时候你该怎么办呢？”
阿雅想了想，道：“凉拌？”
我泪！阿雅啊，小姐我是真的郁闷啊，没有在跟你开玩笑啊！要不要这么涮我！
“哎哟，跟你开玩笑的啦小姐！”阿雅大约看到我满脸黑线愤懑不平地瞪着她了，打着哈哈敷衍我，“若是不想再见那个人，便不要再见啦，难不成还会有人逼着么？”也对，我若是不想再见袁兆贤，即便见到了又怎样？无视之。我暗暗攥了攥拳头。
林府在京都的官宅区，这也是为了方便官员上朝，官宅越靠北那么宅中的主人的官衔越高。林府在官宅区的中部靠北些，但是要想去皇宫还是得绕一个远路。待车子到了朱雀大街后，在马车的专用道上，马儿开始奋力奔跑，很快就到了皇宫门口。
皇宫中除了皇帝和皇后有权坐龙车凤辇外，其他人只能乘软轿或者肩舆，而我这种外命妇的女儿规格最高也就是乘个小软轿了吧？出示了请帖，看门的守卫便放了行，从侧门进去便有一太监守候着。见我来了，便迎上前来，道：“林大小姐，这边请。”把我引到一个青色的软轿前，我也没多想，便钻了进去。阿雅跟在轿子的后边。我本来在轿中眯着眼，但是在我顺手撩了一下轿帘的时候发现这不是去玉湖的路。
我在轿中喊道：“停轿停轿！”可是这轿子没有停，只听轿外的小太监已经换了人，听到我喊话只回答道：“林大小姐，请稍安勿躁。只是有人想见小姐一面，并无恶意。”我听了气了一个绝倒——这还不叫有恶意？都把我劫持了好不好？
既然没有半路放我回去的打算，我也就随遇而安了，应该不会杀人灭口吧？我不时撩开轿帘往外边看，只觉得这路越来越偏僻，树也越来越茂密。难不成真的要——杀人灭口么？
“林大小姐，到了，请下轿吧。”那个小太监道。我撩开轿帘伸头看了看，外边倒是幽静，只是会是谁会打算在这里见我呢？自我醒来，还没有人看望过我。说起来我在京中没有多少朋友，嗯，连损友都没有。二哥曾道：“妹子啊，你肿么就这么出息呢？别人处处交朋友，你处处树敌人！你能慢点儿不？哥哥我给你处理不过来啊！”嗯……他说这话大概是在我把罗紫嫣给揍了一顿之后。
“林大小姐。”
一个低沉但带着些许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唔，这是谁？声音蛮好听的嘛！我暗自想到，还未想清楚，我便被人一拽，从轿中跌了出来，扑了那人满怀。然后我就听到一阵低低的笑声，我挣扎着从那人的怀抱里出来，抬头就看到了一个桃花眼的男子笑眯眯地看着我，棱角分明，温润如玉，端的是一美男啊。我暗自赞叹，美哉美哉，真是国色天香啊！
“看够了没有？”那人盯着我问。
我整了整衣衫，清了清嗓子，看着他问道：“你是谁？”最好报上名来。
那人还是笑眯眯道：“阿暖是不记得我了吗？我还记得你小时候追着我说要给我做新娘子呢。果真是长大了啊！”
“你谁啊！”我炸毛了。
那人身材修长，宽肩窄腰，我的个头只到他的肩头处，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摸到我的头。他伸手摸摸我的头，道：“阿暖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吴期宁，期宁！你想起来了吗？”
我看他很认真的样子不是在说笑，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他了啊！不过听到他说他的名字，我倒是悟了：“你是吴大公子？”
“啊呀，阿暖你原来还记得啊！”他道，“怎么，听说阿暖为了不嫁给我想要自残么？来，我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痕迹！”说着他就来拉我的手臂，我一时躲避不开，被他拉住了胳膊。夏天本就穿得薄，他的大手一攥住我的胳膊，我就觉得一阵热量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手上传到我的胳膊上。除了那一夜袁兆贤没有预兆地把我给那啥啥了之后，我没有任何跟男子接触的经验，他这么一拉我，我的脸蓦地就红了。
“啧啧，阿暖脸红了呢！”吴期宁还是乐呵呵地道，“还好还好，没有留下疤痕，不然我就要心疼了嘞。”我勒个去！还“了嘞”！
我打了他手一下，把手的控制权夺回来，嘟囔道：“谁要你心疼来着！”
“我是你夫君，如何就不能心疼你了？”要不要脸啊，我抓狂。
他见我不理她，也不在意，还是得那里很自娱自乐、喋喋不休。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不是说吴家大公子是个“煞神”么？为何与我阿爹如此相像？难不成吴大公子在战场上作战骁勇不是得益于他的功夫而是靠着他这张破嘴？我顿时泪流满面——这不就是阿爹再世吗？难不成我刚刚摆脱念经爹爹就可能遇到一个话唠丈夫么？
“阿暖在想本公子与林大人？”
靠！你能不能猜得再准点儿！
我已经被打击了，我慢吞吞道：“哪里敢揣度大公子的心思。”我只是想踹死你罢了。
“阿暖想踹死我？”
靠靠靠！
我无力道：“你把我劫到这里来到底是想做什么？我的丫头阿雅呢？”
他这才一本正经地道：“本公子刚从边关回来不久，听说今日阿暖要进宫赏荷，心里十分想念阿暖，所以才把你请到这边来以慰相思之情。”讲重点！
你确定你是“请”而不是“劫”么？我不满地撇撇嘴，道：“那现在可以让我回去了吧？我若是迟迟不出现，会有人起疑的。喂，喂，松手喂！”
这个怪蜀黍！他一手把我搂在怀里一手风骚地摇着他那破扇子一路施展轻功把我带了出去。我坐过马车，坐过驴车，从没有在人的怀里这么急速地奔驰过！我有些害怕也有些新奇，待我适应了一段时间后，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脚下急急后退的景物，又急忙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这个时候我又听到了他的闷笑从他的胸膛传来。“原来被人呵护的感觉就是这样的，”我暗暗想，“这样看来，吴大公子也还算个好人！”
“啊~~~”我收回这句话。
肿么可以这样！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在快速下降，这种从高空坠落的感觉让我惊慌失措，当我在想我是不是要摔死了的时候我又重新被人抱在了怀里。我猛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他正在放电的桃花眼，好讨厌！呜呜，差点被诱惑了！
“放我下来！”我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有这样的人么？怎么能做这么没品的事？我怒瞪他，可惜他脸皮实在是厚，我的眼刀完全伤不到他。他掂了掂我，沉思道：“阿暖，比小时候重多了啊！”然后他又掂了掂！
尼玛啊！我的内心在咆哮，自从我长这么大以来，从来从来从来没有人这么无礼地说过我——重！知道为什么我在京中没有朋友么？就是因为她们一聚到一起就开始展开大讨论，内容大致就是：“啊，张大小姐，你这皮肤光滑细腻，是用了什么护肤圣品？”“啊，什么？我变胖了，不行，我要减肥！”“楚小姐，你的头发乌黑亮丽，是有什么秘方吗？”……而我只要一出现，稍微跟我熟悉些的人见了我的面都会道：“阿暖啊，你的脸怎么又大了啊！”我……我……我这是标准的鹅蛋脸，有木有啊有木有！！！所以万不得已，本姑娘绝不在这种场合出现，因为出现一次被伤一次啊！
我悲愤地瞪着吴期宁，义愤填膺：“你怎能如此……如此……”如此地揭我的短！不知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么（美雅：小姐，这又是什么重要的理论？我：诡辩十三式之胡搅蛮缠！美雅：⊙﹏⊙b汗！受教了！）！
只见这厮仍是一脸凝重，深情地望向我，道：“阿暖，林家伙食不错吧？”我吐！我已经被他打击得不想说话了。这个时候我才深切地理解了王大人被我阿爹给念叨地绕路走的心情，深切地理解了贱嘴二哥和毒嘴三哥交战时不幸被炮灰众人的苦逼心情。我含着泪，道：“大公子，大哥哥，宁哥哥，我错了，我错了，阿暖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碰见你了，我决定了，以后我也见你绕路走。
这厮才满意地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岳父也真是，若阿暖一不小心真得挂了，我岂不是就得守寡？”我颤抖着伸手指着这个恬不知耻的所谓的战场“煞神”，一口心头血就要吐出来啊有木有！你好意思说你守寡？
“阿暖不必如此感动！”这货！谁在感动了！我这是被气得，你分不清被气得发抖与感动得颤抖的区别吗？？？
“放我下来！”我不要在这货怀里呆着了，会内伤啊！
他还是抱着我，一路疾驰，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道：“为夫怎敢让阿暖劳累啊！”我感觉到了他那个温温热热的吻，脸又红了。这个人，怎么能这样随便呢？我害羞地想着，可是我猛地想到了梦中王心蕊给我说的话：“知道紫嫣么？她也要成亲了，知道她嫁的是谁么？吴大将军的公子，如今也是位小将军了。”那他也是这般抱着她，喊她娘子的么？我抿了抿嘴唇，果然，男子都是多情的么？我瞬间拉下了脸。罗紫嫣么？
总的来说吴期宁还是把我送到了离赏花宴入口的旁边，他把我放在地上，低声道：“你先进去吧，你的丫头在那儿！”他给我指了指，我抬头看过去，果然阿雅正在门口焦急地四望。我挥了挥手，叫道：“阿雅！”阿雅听到了我的声音，急急跑过来，拉着我的胳膊道：“小姐，能不能别乱跑啊！你是怎么从轿子上跑下来的啊！你也太神奇了吧！小姐啊，当初你是怎么答应夫人的你忘了吗？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把脚给崴了怎么办？即便没有崴脚但是从轿子里跳下来踩到了花花草草都不应该啊！小姐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做真得很不好，你这样……”
“阿雅，侠女！拜托，求你放过我吧！”我作揖道，“我错了成吗？我错了？”阿雅思索了片刻，道：“好吧！”我倒！我的天，我有个以念经为乐的阿爹，又遇到了一个疑似话唠的未婚夫，身边有个神经质的婢女……命苦啊！
“不好意思，让你……”我一转身刚要向吴期宁解释一下这个尴尬的状况，甫一转身才发现——那厮已经不见了。囧，白让我担心，以为我又要出丑了。我对阿雅道：“阿雅，我们进去吧，记住：进去了不准多嘴。记住了没有！”阿雅道：“一切但凭小姐吩咐。”我满意地点点头，在入口出示请帖，带着阿雅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想那时他就在我身边，是怎么不惊动我就不见了的呢？还是说，我的警觉太差了？我摇了摇头，果然这种在战场上都挂不掉的神人不是我等凡人可以仰望的么？
待我走了进去便发现这场地的选择，人物的选择，跟我的梦里是一致的。而唯一的变数就是，吴期宁他从边关回来了。袁兆贤他仍旧是带着王心蕊，罗紫嫣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
这个时候宴席还没有开始，大家都在玉湖边看着湖中成片的荷花。我看着周围的景色不禁感慨万千，那会儿我为能够嫁给袁兆贤处心积虑，现在的我还没有解除婚约，还是个有未婚夫的人啊。
“林浅宁，原来你在这儿！”
我回头一看，是罗紫嫣。她今日穿着紫色的曳地长裙，腰间系着流苏带，披着烟罗纱制的半透明的披帛，绾着灵蛇髻，倒是显出她身姿的曼妙来。而她旁边赫然立着的就是王心蕊。她的打扮还是黛青色的半臂，下身是同色的百褶裙，打着梅缨络子，一点儿变化都没有。我暗自忖道，这王心蕊这么一副乖乖女的样子不知骗到了多少人，若不是知道她的本性，我该又被她骗了。
“罗紫嫣，”我上下看了她几眼，“肋骨好了？”
我的话音未落，便见罗紫嫣涨红了脸，大概是上次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她深以为耻，倒是孺子可教啊，知耻近乎勇嘛！罗紫嫣哼了一声，恨恨道：“林浅宁，今天必然要让你名声扫地。”
“呵呵！”我冷笑两声，若说名声扫地，梦中没有人比我的名声更臭了，先是忤逆长辈悔婚，再是嫁入夫家被贬为妾，放在京都，无论是哪一样都会被人们津津乐道好久。难道今日就会因不会做那么几首诗而感到悲愤吗？何况，我如今又不是不会做诗。罗紫嫣，到时候到底是谁出丑还不知是谁呢！
罗紫嫣没想到没有吓到我反而让我眼中精光大盛，倒是骇了她一大跳。她可能是怕我再次暴走把她给打了，便扯着王心蕊走了。我望着罗紫嫣的背影暗笑，难道她还真以为我有胆子在宫中单方面殴打她吗？真是幼稚！我摇了摇头，又开始望着玉湖的水思索今日该如何应付这个讨厌的宴会。这次我绝对不能再让袁兆贤说动皇后娘娘了，我决不能再重蹈覆辙。我正这么想着，突然就有一只手拍到了我的肩上，把我吓得猛然一跳。
“是你？”我看着一身月牙白的吴期宁，呶了呶嘴，示意道，“你什么时候又换了这么一身骚包的衣衫？倒是不怕热。”
吴期宁还是摇着他那把小破扇子，优哉游哉地跟我说：“今日娘子穿着一身撒花烟罗衫，烟云蝴蝶裙，与我这身白衣该是最为相配啊。”
“谁是你娘子了！”我暗骂。
我看着吴期宁，道：“到处惹桃花。还有，我不是你娘子，你不要到处败坏我的名声。”吴期宁像是没有听见似的，还是自顾自地在那里念叨：“娘子莫气，为夫心里只有你没有她。”我汗！他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啊！
“娘娘有旨，各位小姐、公子请到清风亭入席。”一个公鸭嗓的太监，破锣般的声音就传遍了玉湖周边，我肯定这太监定是有功夫在身的。我转头去看吴期宁，他也看着那太监若有所思，感觉到我在看他，调笑道：“难道是我太美了，竟然让娘子如此垂涎于我？啊，罪过罪过！”
我……我什么都不想说了，默默爬走。我刚想带着阿雅遁走，我再也不要挨着这个妖孽了，这货比我那毒嘴的三哥还难对付，姑娘我说不过还躲不过吗？
“娘子这是要走吗？”我能说是吗？
“我们一起走吧？”我可以说不行吗？
“娘子，你同意啦！好，我们走吧！”我能不能说我还没有回答你，你要不要这么自觉啊？
在吴大公子完全没有自觉的情况下，我被迫被他拉着进入到了清风亭，在大家还没有注意到我们交握的手时，使劲掐了他一把，解救出了我的手，然后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回头往女席那边走，不期然对上了袁兆贤的眸子。我立时怔在了那里。
他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永远不愠不火，但是总是能伤我入骨，让我永远也忘不了那种痛。阿雅在后边推了我一把，我回过神来，向他点了点头，便坐到了我的位置上。袁兆贤如同我记忆当中一样，同样也点点头，看不出他的变化来。我握紧了手，对自己说：绝对不能再犯同一个错误了，既然婚约还没有解除，那么就这样下去吧。
待大家都坐好后，皇后娘娘翩然入场了，众人都起身行礼。皇后娘娘仍旧是梳着凌云髻，头上的步摇珠钗叮当作响，虽然她贵为一国之母，但是和蔼的笑容倒是让人生出一股亲近之意来。只是经过了那次的欺骗，我是万万不肯再轻信他人了。
皇后娘娘轻轻落了座，对众人道了免礼，众人才随之落座。皇后娘娘又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无非就是各位都是北秦优秀的青年男女啊，要为北秦做贡献啊，今天邀请大家前来是相互认识，以后多个熟人好办事啊什么的。我听得兴味索然，在座位上扭来扭去，阿雅小心地在我耳边道：“小姐，你屁股上长了锥子么？不要再动了，再动大家都要看你了。”我抬头小心地看了几眼，果然临近我几个贵女都在看我，我再抬头向男席那边看去，直接迎上了吴期宁一脸戏谑的脸。死狐狸！我连忙捂住脸，安静了一会儿心里暗叹：“皇后娘娘看年纪比我也大不了几岁，怎么就这么喜欢当众演讲呢？这有东西不能吃，有话也不能说，真他丫的痛苦！”
这个时候又听见皇后娘娘说：“今日既是以赏荷为名办宴会，自是要许大家一个彩头的，若是谁能以荷为名做出一首好诗来，本宫重赏。好了，两柱香过后就听听大家佳作。好了，开始吧。”
皇后娘娘一声令下，大家便开始小声讨论起来，过了一小会儿，这嗡嗡声便变大了。我无聊地坐在座位上，拈着桌上的小点心吃了几口，心中不住叹气：“我就该让哥哥给我做几首诗的，不然现在想太费脑子了。并且，我可不想用那首诗了，实在是凄凉。说不定梦中我那般凄惨跟我做的那首不吉利的诗也有关系。”
“林浅宁，现在犯难了吧？”不用细想，在座的只有罗紫嫣这么嚣张。据说皇后娘娘也给几位郡主下了帖子，但是都推了，公主么跟我们这些大臣家的女儿还是不一样的，北秦人还是愿意尚主的，所以她们又不愁嫁，赏什么花儿啊！还不如去绣花儿！
我眼皮不抬地回道：“罗紫嫣，你一日不跟我吵你就心里不舒服是吧？”
罗紫嫣没有开口，大抵是没想到我说话这么直白吧，她沉默了半晌才道：“那又如何？”
我回道：“无事，你喜欢便好。你说吧，既然你这么成竹在胸，不妨说说你的大作。我可听说罗老爷子为了教你诗文，可是请了不少名师呢，据说连南楚的第一才子马世文都请过。罗大小姐，请吧！”
“你！”罗紫嫣看样子就是来砸我场子的，没想到失了前蹄，我抬头看她时眼睛便有些红，我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这些话很是普通啊。与阿爹二哥、三哥相比，我这话——显然是没有杀伤力的啊。
罗紫嫣嘟着嘴回去了，王心蕊别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我也不甚在意，既然我已经知道你是个硬骨头了，还会跟你硬碰硬么？显然，我没有这么傻么。
大家嗡嗡了两柱香的时间，当女官喊时间到了的时候大家还在说，那女官又道了一遍时间到了，大家的议论声才小了下去。皇后娘娘看着众人，道：“不知哪位愿意先来？”
罗紫嫣倒是一马当先，她先是给皇后行了一个礼，然后又十分明显地看了我一眼，才向众人展示她的诗作。
“水中雅客倚云栽，疑是仙人下凡来。素房含露玉冠鲜，绀叶摇风钿扇圆。双头折得欲有赠，重重叶盖羞人见。荡舟何处采莲人，爱惜芙蓉好色颜。”
罗紫嫣写得一手簪花小楷，字很端庄，众人一见便赞好诗好字。罗紫嫣挑衅般看了我一眼，我扶额暗道：“姑娘，你又何必呢？我不就是年少时不懂事打了你一次么？你至于记挂我这么久么？”（若是阿雅能听到她的心声，定然道：“士可杀不可辱啊。小姐，节哀啊。”）
皇后娘娘笑道：“好诗，赏。”女官正要把红漆盘中的预备好的玉镯、玉钗捧出，让罗紫嫣挑选一支，哪知罗紫嫣躬身施礼道：“臣女曾听闻林阿暖乃是李太傅外孙女，曾闻李太傅博古通今，学富五车，想来林大小姐学识也不错。紫嫣想以赏赐换林小姐诗一首。不知娘娘能否成全臣女？”我外祖学富五车跟我有半毛线的关系啊？
“哦？”很明显，皇后娘娘来了兴致，她看了罗紫嫣几眼，又瞥向我，问道，“林小姐可愿答应？”
我站起身来施礼，道：“臣女诗文向来不好。”我顿了一顿，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大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心中再次感慨道——果然，我把人都得罪光了么？我接着道：“但臣女善笛，不知可否以笛代诗？”
皇后娘娘未置可否，却把目光看向罗紫嫣，道：“罗小姐可是同意？”罗紫嫣这次倒是答应得痛快，道：“音同文，既然林小姐愿意，紫嫣也不能强人所难。毕竟大家都知道，林小姐不擅长诗文。”尼玛，非要揭我的短么？
皇后娘娘很快命人拿来了一管竹笛交给我，我试了试，音质还不错。我又向皇后娘娘道：“臣女家中也有一片水塘，塘中也种有一片荷花，臣女大病初愈后曾在亭边有感而发，谱了一曲，命名为《念君宁》。”皇后示意我吹奏，我便低低地吹了起来。
其实这是我在梦中时阿雅为我找来曲谱和竹笛时我有感而作的，当时是初涉，曲子谱得很简单，胜在情真。我设想的场景便是梦中的赏荷宴，讲述我对袁兆贤初见时生情，再见时倾心，三见终生不忘的爱恋。其实在此世我醒来后又做了一个续，内容便是情生缘起情灭恨生的痛楚。只不过不适合在这个场合吹奏而已。
待我一曲终了，我才发觉我早已泪痕斑斑。我抬头看时，却发现迎上了两道视线，一道是吴期宁，一道竟是袁兆贤。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