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你五岁又怎样》夜优离

11、第十一章

　　打了个哈欠，我感到自己变得轻飘飘起来……
　　“罗西画，你在里面吗？罗西画……”有人在大声敲打着浴室的门，而我也在渐渐变冷的水里惊醒，不好，洗澡都做梦起来了，我最近一定是太累了……
　　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见“砰……”一声巨响，门就在我眼前倒下了，随之进来的是一脸焦急的马科，看到我呆在浴缸中的样子，我们两个人傻眼了，这，到底是种什么状况，虽然明明知道是怕我有事才闯进来的，可是这样子让我情何以堪？
　　自知闯祸，马科很快退到了外面，可是房门倒下却是不诤的事实，他，会不会把我看光了？
　　即便明知道是担心我洗澡时昏倒才闯进来的，可是把我给看光了也还是羞煞人！
　　我，这回可亏大了……
　　吃饭的时候我刻意观察起马科，如果他面露绯红八成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可是他一脸平静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倒是我支支吾吾面色绯红，整个人跟失魂了似的……
　　若换作平时，就算马科知道我不对劲也会问问，可是今天他只是埋头吃饭，也不问我饭菜是否合口之类的话了，越想越不对，被弟弟看光了又怎样，我一个人茶饭不思兴奋个什么劲，想到这里，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
　　“马科，鸡汤做得不错哦！”夹起一个鸡腿放到自己碗里，我感到十分满足。
　　“哦，是吗？”马科回避着我的眼睛，心不在焉淡淡地说，可是我分明看到他眼里有点失落的，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他失落什么呢？

　　我的大三生活可谓过得堕落无比，因为课业不算特别多，除了正课我基本都缩在家里写东西，因为认识了一帮言情杂志的编辑，所以每天没事就编爱情故事唬弄孩子，当然每个月也会有小小几笔稿费从全国各地寄过来，不多，但是很满足这样时不时的小惊喜。最无聊，莫过于翻看马科那小子的巨额存折，想着光利息都够平常人家吃好几年的份，感到了差距，所以在想应该有个毕生奋斗的目标——比马科更有钱，想想多不现实，还是改个现实点的——和马科一样有钱，再后来，这样的纸条一并被我撕掉，换成了——只要不是太穷……
　　很不幸，第二天打扫卫生，那几个不怎么现实的目标被马科看到，他扬了扬眉毛笑呵呵问我：“比我有钱？和我一样有钱？”
　　我的回答是捂住耳朵，装作没听到。
　　因为学校社团下午有个志愿者活动，中午没有回家吃饭，正在食堂排队买饭时马科的电话打过来了：“不回来吃饭吗？”
　　“不了，下午有活动……你自己……”因为长龙之拥挤，我的电话一不小心失手掉在地上。
　　将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下意识里朝鼻梁上推推，却发现有人已经抢先一部捡起了手机，此刻正把它缓缓交到我手上。
　　抬起头，我的眼睛有点疼，我是低血糖，蹲久了站起来会头昏眼花，然后我看到了那只手的主人，此刻正微微咧开嘴笑着看我，我怀疑自己一定是蹲久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那鲜明的轮廓，星星般明亮的眼眸，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还有他看我时那般怜惜又宠溺的神情……
　　“左……”胸腔中那个人的名字几乎要挤破胸腔如岩浆一样喷涌而出，可是话到嘴边，除了艰难的吞咽之外，一切都归于无语。眼泪忽然如卸了闸的洪水一样顺着脸庞快速淌下，两年了，本以为已经把你埋在心里最隐秘的地方，没想到此情此景还是会难过到落泪……
　　左家明，我二十岁里唯一爱过的男孩，给我最初的爱，却让我陷入死一般绝望的男孩……
　　“秦朗。”男孩明亮的眼睛看着我，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再次重复：“我叫秦朗……”
　　心的一个角落开始破碎，终于，在听到男孩第二遍的解释后，一切消失在时间洪荒的尽头，再也找不到……
　　你可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你的初恋是否最终还给了绝望？夜深人静时你是否还想到那个人的脸，他的一举一动每句话？分手两年你依然记得他第一次牵你手时的那种怦然心动？你是否在某一天碰上一个和他长得很像让你难分真假的另一个男孩？
　　你有吗？
　　可是我有……
　　晚上马科一个人在阳台上背书，我静静坐在他旁边翻着书。
　　“怎么啦？”察觉到我的不对劲，马科停下来，黑漆漆的眼睛凝视着我。
　　“没——没什么——”
　　“到底怎么啦？”马科不相信我的话，一手拿过教科书，一手捉住我的手，这次他盯着我的眼睛不容我丝毫回避。
　　“有一天你爱的人不见了，可是一天还是二十四小时，走过同样的马路，去同样一家快餐店，去看同样一本书，什么都一样唯独少了你爱的人的心痛的感觉，马科，你有吗？”我情不自禁说出了自己思索最深的话，从没想过马科会明白，在他这样懵懵懂懂的年龄，感情的事原本就是个未解的迷。
　　谁知道沉默了几分钟，马科告诉我：“我有。”那一刻目光中有种深沉的东西瞬间绽开又牢牢将我锁住，没错，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也是这种绝望的目光的，为什么隔了这几年他依然有。妈妈说过有些东西是人内心深处根深蒂固的绝望，如果你给予他希望就要彻底，否则那将是另外一种绝望，比不拯救他更加残酷。为什么我们一家费尽辛苦，我的马科还是有这样决绝的表情呢？
　　“妈妈被押解离开的时候，我有；那两年你读大学每次离开的时候，我也有……”声音不大，可是语调之中的悲哀和痛楚随着耳朵都钻进了我的心，一阵刺痛……
　　不知是否动了恻隐之心，竟然伸手抚过马科的脸额，手颤抖着停在了脸颊旁正无力滑下，马科忽然握住我的手道：“西画，我说过的，你是我的世界唯一的光亮……”扶住我的肩膀，然后在我额头上烙下一吻，深深看我一眼，竟似看到我灵魂里去了……
　　一切是幻还是真？
　　他虽小却不是个孩子，这个事实是我一直不知道还是刻意装作不知？心已经乱了，怎么还能理会这些，跌跌撞撞从马科怀抱里挣脱，我把自己埋在了被子下面，可是心绪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转眼马科就到了高二，我已经到了大四，整整三个月忙着准备毕业论文和免试读研的事情，我的脸上青春痘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吃饭时看到满桌子油腻，我生平第一次有了厌食的感觉。
　　“下次可清淡一点，瞧瞧我的脸，都成火山群了……“本来嘛，男孩长到一米八的个子篮球又好不选去打篮球真是糟糕了，吃饭时候就听到马科轻描淡写道：“以前一直在训练没上场，明天是我进校篮球队打的第一场比赛，你来看好吗？”放下筷子，马科一脸期盼看着我。
　　“哇塞，马科你太帅了，你知道我当年有多么……”我激动得无以言表。
　　“你当年也进了篮球队？”马科问。
　　“可能吗我，就凭我这海拔，捡球都嫌矮了……你知道哪种男生最吸引女孩子注意吗？如果你学习不够好你就要够帅，如果你学习不好不帅就要运动好，如果以上你都没有，那么你至少要身材好，如果那些都没有，你就要有种独特的气质足以吸引女孩子，呵呵，我们家马科你够幸运，都拥有，所以你想想篮球场上女孩子争相喊着‘马科马科我爱你’那种盛事空前的场景吧……那叫个壮观……”我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想当年左家明玩篮球还没有马科水平高我都场场不落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