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今世》夏∮雪

7、六、爱谁谁

　　非的推理精准得很。
　　就在一个阳光明媚万物滋生的午后，我被叫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我进门的时候，Jack手里还捧着一堆八卦杂志。
　　不禁暗自冷笑：他的公司开得真是轻松，这个董事长做得也真是惬意。这样的好事，还得多亏得他心口里的柳涓涓。
　　“你来了。”看到我时小小激动了一下，Jack放下了手里的杂志，大手指向一边的沙发软座，“苏离是吧，坐下来说。”
　　我给自己选了一套紫罗兰的淑女裙——虽然我个人比较偏好拖长及地的那种素色长裙，但显然，紫色比较适合去勾引人。坐定以后，Jack的秘书咪咪进门给我倒了杯咖啡，我拿着银勺搅着咖啡上漂浮的一层牛奶，微笑着转向正不住打量我的Jack。
　　“有事么，董事长？”
　　“苏离，你来我公司多久了？”
　　“一个礼拜。”我说着，低头闻闻咖啡奶香，眼角的余光瞄到他牵着嘴角对我笑。
　　这一笑，忽然让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王二纵然没什么底才，但好歹他做了几年的总裁，几分气度几分脾气他把持得很好——除了宋钟办公室里那出离疯狂的一幕，自始至终，他都淡定稳重，恰如其分。是不是有点低估他了？我心想。
　　“苏离，你没有将我和宋经理的事说出去，对此，我很感激你。宋钟的事这两天我已经做了多番调查，也很寒心地证实了你说的那些。”
　　呃？调查，证实？我随口捏造的，他居然真的去实地考察？
　　不用说，教我的信口胡说变成事实的一定是非的杰作。咳咳，他一定骂死我了。
　　“坦白说，我有今日的AK，少不了宋钟几年来在我身边的支持。但是他的所作所为……”他掏出烟，点燃，话锋一转，“苏离，对不起，我只能在你们两个当中选择一个。所以，比起跟了我几年的宋钟，我只能选择开除你。当然，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封口费。”
　　我呆滞了大约几十秒，而后我选择保持吃惊的神态。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良久，我低头浅抿一口奶咖，扯起笑：“董事长，你的决定让我很意外。只是，你如何确定钱能够封住我的口？”
　　Jack笃定地拉开抽屉，抽出一叠支票簿，随手撕下一张。
　　“苏离，我记得你说过，你需要钱。你来我公司不就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吗？对你我都得利的事，何必迟疑？”
　　我保持笑容：“如果我说不呢？如果我拿了钱却不遵守约定呢？”
　　Jack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我握着咖啡杯的手一僵。
　　“届时，我另有办法。你要知道，我能够掌管那么大家公司，靠的可不仅仅是运气。”
　　威胁，很明显的是威胁。然，我的心却为此雀跃不已。
　　Jack签了张空白支票丢给我。我接过支票的时候满心欢欣。如果我拿走了钱，然后泄密，再然后柳涓涓会不会冲出来找我算帐呢？嗯，这个推理很顺。
　　起身离开软座，我问道：“董事长，为了宋钟，你值得做这些吗？”
　　站在桌边的男子长叹一口气，烟雾冉冉间，我看到他的眼底难掩的沉重疲惫。
　　“涓涓去世以后，是他第一个跑来安慰我……他知道我对他肖想很多年了，也拒绝了我很多次……但是那次他没有拒绝我，自此我发誓绝不让他跟着我受苦。话说回来，他现在的生活糜烂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没有资格苛责他，毕竟金钱美人，谁人不想？”
　　我本想就此走人的，听他那么一说，心底涌起了不舒坦：“笑话，他摆明是爱你的钱，这样的爱情你也愿意付出那么多？值得吗？你是个生意人，为什么那么亏本的生意还要一意孤行？”
　　“小女生，”Jack掐了烟，目光颓废地转向窗外，阳光给窗外的一栋栋高楼镀上了金色，“我爱他，就那么简单。至于他爱什么，那是他的事了。”
　　“是吗？”阳光亦给他的侧脸镀上了金黄色，我看到一张平凡男子面容下沉静的沧桑感。
　　“赶紧回家吧，你不是还有很多人要照顾？生活的负担已经教人不堪重负了，何苦来研究着你情我爱之说呢？”

　　◎◎◎

　　走出AK大厦，我当即给几大媒体打了电话。
　　很快，AK老总是个玻璃的事传遍整座城市。
　　我住在非安排的民宅里，手里翻着近几日的报纸。宋钟与王二的恋情彻底公开，AK的行情一路下滑。对此我有些愧疚，但是非对冷漠地告诉我，这些本来就不是王二该得的。
　　可是，谁能告诉我，柳涓涓为什么还不现身？
　　非说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可以强烈到毁灭整个地球的地步。笑，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笑得前俯后仰，却也只能表示苟同。
　　在这里居住的几天里，我天天幻想着半夜有只女鬼冲出来掐着我的脖子要取我性命。然，事与愿违，我一天睡得比一天好，连以往那些诡异迷离的暧昧梦境都不曾有过。
　　再住下去，我恐怕自己变成被虐狂，唉……

　　期间黑羽来找过我一次，手里还捏着不日前我莫名失踪的那本鬼司名册。一看到名册，我就知道完了。因为上面我在黑羽的名字旁边画了一只大大的呲牙咧嘴的灰毛老鼠。
　　“白夕，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爱好。”他将名册当着我的面撕成粉碎。
　　“那个，谁把这个给你的？”我小声地问道，在他充满杀意的眼神下不敢抬头。
　　“还有谁？要不是冥王新派的任务是去酒吧抓只色鬼，我都不知道沙加在众鬼司面前传扬这本东西！”
　　“靠！我就知道是沙加那个大混蛋！这次我绝对饶不了他！”我愤慨地说道，只见黑羽正在擦拭着他的黑剑，那幽幽的冷光，照得我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饶不饶得了他？得看看你还有没命去找他。”黑羽绝美的脸勾起一抹教我寒意滋生的笑。
　　“黑大鬼司……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沙加那么无耻会偷我的东西……”
　　话音未落，剑的一端便递到了我的脖子。
　　“多说无益。”
　　我吓得闭上眼。
　　就在万念俱灰的一瞬，脖子上划过一丝微疼。
　　我张开眼，看到非的手夹住了剑刃，鲜红的血珠顺着他的指缝一滴滴掉落在地。
　　“她还有任务没完成。”非倨傲的神情，“你还不能取走她的小命。”
　　黑羽扬起讽刺的笑：“你确定是因为要完成任务才来阻拦我？而不是其他什么？”
　　我不知道黑羽意有所指些什么，我也来不及想，只能下意识地抓住了非灰色的衣袖。“非，救我！”
　　非微微侧目，黑眸里闪动着我未解的情愫：“你放心，有我在。”
　　闻言，我浑身一僵。
　　就连黑羽后来收起剑走出房门我都不自觉。
　　和梦里的情景何曾相似的对话……非，难道你和我断层的那段记忆有关？
　　“白夕？”
　　“哦！”我赶紧回神，非抬手抹上自己的右手，血立即止住了。他朝我伸过手，轻轻拭过我的脖子，擦下一条细细的血痕。非低眼望着他手上我的血沉吟许久。末了，他说：“其实黑羽只是想吓吓你而已。”
　　“有他这样吓人的嘛？！”
　　非无奈一笑：“他将他最大的秘密告诉你，你却害得他一个人的秘密成为整个冥界公认的秘密……难道你要他忍气吞声假装不知道？白夕，你始终是原来那个自私的白夕。”
　　“什么原来？”我赶紧追问。
　　非自觉失言。摇摇头，又摆出了清高冷漠的脸：“你还是安心在这里等着给鬼掐脖子吧！任务完成以后我们最好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