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流言是要闹哪样（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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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山庄建的并不繁杂，自南向北分了三处，前堂是庄内集会议事之所，中庭是楚音琉和三大门主住的寝殿，后院是门人休息练功的地方。
前堂和后院皆是人来人往，不适宜作为藏宝之所，而中庭最是讲究，虽不及暖月阁那般奢靡华丽，但各个寝殿皆是极大，均有一正殿两侧殿，尤其是楚音琉所居的未央殿，正殿内还配了独有的书房，耳房。
她最先探查的就是楚音琉的正殿，循着他去前堂议事的时候，她顶着侍奉猫儿的名号在他殿内一点点的搜过来。幸好猫儿平日里就爱四处乱窜，她倒也不怕移过东西被他察觉，只是无论内室还是书房，她都仔细的看过，却没有半点收获。
难不成楚音琉把冰莲心交给三位门主中的某一位收起来了？可她一来猜不出是哪位门主可能收着，二来总不能贸然闯进门主的寝殿吧？如此一来，便是陷入了僵局。
思及此，她不由得叹了口气，继续看着窗外出神。
楚音琉踏进门时，正瞧见左安颜这副疑似少女怀春的模样。饶是她盯着窗外看得太过专心，竟没有察觉他的靠近。楚音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是身着湖蓝色长袍的陆澄正靠在不远处的梨树下读书简，大约是武学宗卷之类的，一只手还比成剑状来回揣摩。
她是在看陆澄？看得如此忘乎所以，连他站在她身后都没有发现？楚音琉微微挑了挑眉，忽然有些烦躁。怎么，难道除了卓唯雪，她还很在意陆澄？
左安颜本是冥思苦想着可行之法，突然听到猫儿喵叫了几声，她回头一瞧，猫儿不知何时已然窝在了楚音琉的怀里。
他立在她身后，浅白纱袍拢得一身清雅，仿佛带了谪仙般的氤氲雾气。
他什么时候来的？左安颜心中一惊，赶忙从榻上起身，对着楚音琉行了福礼，“庄主安好。”
“嗯。”楚音琉应了一声，施施然的往白玉榻上倚了，有意无意的把眼光飘向窗外，像是随口问道，“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
“……初春景色瑰丽，风情怡人……庄主你瞧，窗外的梨花林冒出新芽了，想必不出两个月就会结起花骨朵。”她轻柔的笑着回道。
左安颜定是不会把方才心中的所思所想说出来，只是她确实对未央殿外的梨花林颇为倾心，每日也会带着猫儿去林中散散步，所以一番话说得很是自然，面上甚至还带了几分赞许之色。
只是这神色看在楚音琉眼里，却是另有它意了。
梨花林？新芽？楚音琉侧过头去，重新看了看窗外……果然，他还是只看得到陆澄在梨花树下比划招式的样子。景色瑰丽，风情怡人？那为何他只觉得这情境中的湖蓝色身影如此的……嗯，碍眼。
楚音琉收回视线，一双纯然眸子半眯起来，语气里带着隐隐的不悦，“不是叫你好生侍奉主子么？如此看来，你似乎闲得很……是不是该给你安排点新的活计了？”
她分明就有好生侍奉猫儿，养得它皮毛愈发鲜亮，抱起来也比从前更软了。而且她也恢复了每日清晨的早课，仅剩的时间又都用来探查冰莲心的下落，谁说她闲了？
左安颜不明所以的瞄了瞄楚音琉的神色，着实不懂自己如何就惹到他了。可看他眉头微蹙，薄唇紧抿的模样，直叫她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索性沉默的垂首站着，装鹌鹑去了。
正是此尴尬时刻，殿门忽然吱嘎一声被人推开，左安颜用眼角余光扫了扫，只看到那人脚蹬一双无比骚包的白色绣祥云纹锦靴，就知道来者定是公孙皓无疑。
“庄主，属下有要事禀告。”公孙皓看了眼旁边的左安颜，话中有话的说道。
“嗯。”楚音琉逗弄着猫儿，并没有把左安颜支开的意思。
“庄主，是关于弘羽公子的事。”见他不避讳，公孙皓便也说了下去。
“有消息了？”楚音琉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公孙皓。
“听闻弘羽公子如今在邻近苗疆的雀奚谷落脚，那里虽然人烟稀少，但珍贵草药甚多，他应该要待上不少时日。”
“嗯。那你就去打点一下，后日启程去雀奚谷。”
“庄主此去是否与从前一样，安排唯雪暂管庄内事务，携陆澄同往？”
携陆澄同往……楚音琉听闻此句，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半晌言道，“就留陆澄在庄内吧，卓唯雪跟我同去。”
“……是。”公孙皓愣了片刻才沉声应了。只是心中禁不住的一阵惊讶……从前楚音琉出庄办事时，向来是由卓唯雪留下负责内务，陆澄则因武艺精湛，又是从小就跟在楚音琉身边的，便会随行同往。今日……这是怎么了？是他错过了什么吗？
接着，楚音琉又转头指了指左安颜，凉然道，“你，也跟着去。”
这下不仅是公孙皓，连左安颜也表示震惊了。
难道又是要带她出去认仇人？不不不，其实他大可不必这般上心。深吸一口气，左安颜笑着回道，“安颜谢过庄主好意，虽说为家父报仇一事小女时刻不忘，但此次实在不必劳烦庄主如此费……”
“此次跟你报仇的事无关。”楚音琉打断她的话。
那是要带着猫儿同去，然后让她一路侍奉？可她一点都不想跟着大魔头四处招摇，且不说胥山盛会大概已经让她恶名在外了，假如她后日真的同他出了山庄，那月中十五之时，她要怎么拿到噬心散的压制解药？
敛了眸子，左安颜愈发恭敬道，“……猫儿最近十分懒怠，如若随行，恐怕会……”
“嗯。本来也没有要带它去。”楚音琉又一次打断她的话。
“……”
“怎么……”楚音琉瞧见她略有些为难惊慌的表情，又想起方才要陆澄镇守山庄一事，言语中不由得带了几分戾气，“莫非你是想留在庄内？”
“安颜绝无此意。”她瞬间犹如锋芒在背，急急答道，“能伴驾庄主左右是无上光荣，安颜必定尽心竭力。”
楚音琉盯着她看了片刻，终是轻哼一声，挥挥手让她抱着猫儿先行退了出去。
坐在正殿前的石阶上，左安颜早已失了笑容，柳眉蹙得紧，心中暗自衡量着：如果听命去了，那压毒的解药怎么找机会拿到？没有解药的话，她性命堪忧……如果抗命不去，那得罪楚音琉的下场么，大概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在两只大魔头的夹击中，求得生存实属不易啊……
扯了扯怀中犹在啃鱼干的猫儿耳朵，她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幸而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左安颜太久，因为在第二天，她就见到了尹若水。
彼时左安颜刚上完早课，跟着楚音琉的随侍们一同往未央殿走去。途中茗茵说自己那里有一册尚且不错的武功招式绘本，可以送给她研读，于是左安颜便跟着去了茗茵后院的住处。
茗茵如今已升任为首领随侍，自然也就有了独居的厢房。左安颜跟着茗茵踏进房内时，瞥见厅中圆桌前已坐了个人，是位灰色长衫的小厮。
她正觉得有些奇怪，却见茗茵朝那小厮行了万福礼，而后退了出去，还顺带把房门关了个严严实实。难道，这小厮是……
“安颜，几日不见，你过的可还好？”熟悉的声音自灰衫小厮口中传出，令左安颜霎时睁圆了一双杏水眸。
传闻中的尹若水不应该是貌丑无比么？可如今没了那鎏金面具，细细看来，他虽算不上俊美，却也还是有几分清秀的……果然，流言什么的，那都是不可信的。
“阁主……怎么有空来了？”她缓过神来，顺着尹若水的示意走上前去，垂首道，“属下这几日……过的尚好。”
“只是尚好？”尹若水知道左安颜方才是在看自己的人皮面具，见她的神色应该是已经相信了此乃他的真容，遂站起身来，双臂环抱于胸前，弯了唇角绽出丝丝魅惑，“可我怎么听说……你都已经侍寝了呢？”
流言都已经传到他的耳朵里了？这是要闹哪样！
左安颜心中一堵，仰起脸来直视着尹若水，即刻答道，“阁主勿要听信流言。属下只不过是在未央殿内的耳房与猫儿同睡，并非流言所说的那般。”
她的眉眼中一派坦然，不见分毫避讳，倒让尹若水心底一颤，有了几分相信，只不过……他轻笑一声，追问道，“既然没有侍寝，为何楚音琉竟要带你去找药仙弘羽公子？听说……他可是只带你跟卓唯雪去的。”
“……属下不知。”她确实捉摸不透楚音琉的心思，只觉得也许大魔头都该是这样的诡谲难猜？
“你不知？”尹若水蓦然伸手扼住她的玉颈，墨眸里涌出浓浓的嘲讽，“安颜确实不负我所望，短短半月光景，竟然已经能随意出入楚音琉的居所，还必得时时陪在他身边……恐怕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盗那冰莲心，未免有点长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流言是要闹哪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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