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上长相思》四月闲水

68、第十一章（3）

　　穷奇，四凶兽之一。
　　传说穷奇能通人的语言。当它知道有人在争执的时候，往往会把忠直之士吃掉；知道某人为人忠信，就会把那人的鼻子吃掉；知道有人为恶不善，它就会猎取野兽赠予那人。
　　这是青峰山藏经阁的书册里，对于穷奇的描述。没想到这个上古凶兽，会在这个时候重新出现在人间。
　　我抬头望去，只见天上，三人一兽斗得不可开交。王天师张开结界，试图将穷奇困住。那一黑一红两个身影围着穷奇，不时刺出手中的剑，却一直没有刺中要害。穷奇低低地怒吼着，不住冲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众道士见状，纷纷放出灵兽，与穷奇一阵乱斗。穷奇困在小小的结界中狂吼乱撞，声势惊天动地。灵兽都畏畏缩缩不敢靠近，无论灵兽的主人们在下面如何大声咒骂，都无济于事。
　　忽然，一个雪白色的身影腾空而起，张开大口想咬住穷奇的前肢。谁想它刚刚跳起，那只暴跳如雷的穷奇便挥起双翼，像卷过一阵狂风似的，狻猊勉强避过。抖了抖身子，又朝穷奇扑去。
　　此时，天上那一红一黑两个人见穷奇的注意力被狻猊吸引过去，心领神会地互相看了一眼，退避三尺，祭出手中的剑来。只见他们大声念着咒语，那两把剑身霎时变得光华灼灼。接着，两把剑升到空中，竟然合并成一把剑。那一把剑的光芒更盛，紧跟着，剑里生出无数柄小剑来。
　　那无数把剑虚虚实实，朝穷奇飞去。我看到狻猊还在围着穷奇打转，心里一紧。只见炎方利落地飞到空中，将狻猊拉到一旁。转眼间无数把剑狠狠朝穷奇飞去，穷奇躲得慢，被十几根巨剑穿透了身体，另外还有许多把剑插在它身上。
　　穷奇重重地跌落到地上，发出轰鸣之声，它痛得狂嚎乱吼，血流了一地。
　　不久，它不再挣扎，看样子，大约已经死了。
　　我摸了摸狻猊的头，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狻猊呜咽似的叫了两声，复又一跳一跳地跑开了。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纷纷围过来。那分别穿着黑红色衣服的两个少年正把剑上的血污擦掉，将剑放回到背上的剑鞘里。
　　村长拄着拐杖，由人搀扶着走上前来，连忙道谢：“这次真是多谢两位英雄了，不知英雄怎么称呼？”
　　我仔细一瞧，原来黑衣服的是个清秀少年，一袭劲装衬得他英姿勃发，矫健非常。而那红衣服的，是个莫约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虽穿着男装，将发髻扎起，眼角眉梢还有些青涩稚嫩。
　　只见黑衣少年微微作揖，一板一眼道：“我俩乃是平都山弟子，此番奉师父之命，下山降妖除魔。解决穷奇是我俩作为修道之人的本分，老者不必客气。”
　　“两位小兄弟方才辛苦了，”村长仍然坚持道谢，又向身边的人使了个颜色，道：“还请到村子里歇息，我叫他们备些好酒好菜来，招呼英雄。”
　　看来这位村长大人是打定主意，将二人留在风家村，以帮助自己解决掉那些冲着女娲灵力，前赴后继、不断寻来的凶兽。我悄悄朝炎方努努嘴，揶揄地笑了笑。
　　黑衣少年却很不给老村长面子，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刚刚收到师父传书，要我们去解决饕餮，我们这就要上路了。”
　　村长眯着眼睛想了想，道：“这么说，两位英雄还要去跟那剩下的凶兽打一架？”
　　二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我就不留二位了，”村长做出一副十分失望的形状，惋惜道，“二位英雄还是快快上路，以免凶兽吃掉更多无辜的百姓。大家若没有什么事，也都各自散了吧。”
　　村民们经过这一番折腾，都已经筋疲力尽。连他们请回来的道士们也面有倦容，更不用说那些个打斗了半天的灵兽们了。这厢老村长一声令下，众人纷纷作鸟兽散，各归各家休憩去了。

　　那两个少年刚想御剑飞走，却见炎方缓缓地走到他们跟前。黑衣少年愣了一下，从剑上跳了下来，抱拳道：“不知阁下有何事？”
　　“你们是从平都山来的，那么，你们师父可是阴长生？”炎方直直地看着少年，缓缓道。
　　少年更加惊诧：“你怎会知道我师父名讳？”
　　炎方谦逊地还了礼，道“在下姓方，从须弥山来。”
　　“哦，你是须弥山的呀，”少年看似十分高兴，“我常听我师父说起，据说那个山上真的有仙人的。对了，我叫路藜。”
　　他转身看了身后的女孩子一眼，微微笑道：“这是我师妹路菱。”
　　那红衣服的女孩子微微红了脸，抬起头朝炎方甜甜一笑。
　　“我叫三……三子，你们可以叫我小三子！”我笑嘻嘻地从炎方身后跳了出来，似乎把路菱唬了一跳。
　　炎方对路藜道：“我们这次也是追踪凶兽而来，不如同行可好？”
　　路藜高兴地拍了拍手：“不错不错，没想到这次下山还能遇到同道中人，跟方兄一起走，倒是着实不错。师妹，你觉得呢？”
　　那位羞答答的路菱小师妹点了点头，又偷偷看了炎方一眼，跟刚才打穷奇时那个英姿飒爽的矫健身影完全判若两人。
　　接着，他们师兄妹一人一把剑，念了个口诀，跳到剑上，剑便带着他们飞了起来。炎方背后的剑也从剑鞘里飞了出来，飞到他脚下。
　　我正考虑着要不要变出一把剑来，忽然身子一歪，被炎方拉到了他的剑上。于是三把剑，四个人，由路藜领路，往西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