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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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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去抓着宋平常,没想到江祝会追的那么快。如果他现在把人扔下,大概还有可能全身而退,但眼看着江祝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近,李来去却迟迟没有松手的打算。
直到感到背心一股锐气逼过来,他才被迫推开手上的人,身后江祝急忙托起一掌将宋平常稳住,与其同时,拆山刀已经出手了。
“早知道你不简单,倒是没想到这么难缠。”李来去堪堪才避过当头一刀,脸上挂着几分狼狈。他本想缓口气跟江祝他们谈谈,但是还没开口,江祝的刀风已经扫过来了。
接连十几招,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终于,在李来去架开江祝横扫的一刀之后,被一脚踹下了屋顶。
“呃!”
捂着胸口,李来去脸色难看的瞪着江祝,却不开口。
宋平常随后追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江祝跃下来,拎着刀指着李来去:“再不拿出你看家本事,你必死无疑。”
李来去冷冷一笑:“打到现在你还看不出来,我根本不是你要找的人。”
“李大夫言下之意,你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什么人?”宋平常走到江祝旁边:“你在赵家庄逗留这么久,不止是报恩这么简单吧?事到如今,不如大家都敞开天窗说亮话,也好过互相猜忌。”
“就算我说了,你们也未必信。”
“信不信在我们,可你别无选择。”宋平常话说的还算客气,态度却端出了几分带着压迫感的逼问。李来去眯起眼睛看他半天,越来越觉得这个主簿先生眼熟。
不过,现在让他觉得最不痛快的还不是这个书生,而是快要戳到他脸上拆山刀。
往后微微仰了一下,他皱起眉:“先把刀收起来。”
江祝看了宋平常一眼,后者点了点头,他才慢慢撤后些许,却没卸下周身的真气。换言之,李来去这时候想要脱身,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看他的态度,似乎他也不想走:“要我说不难,但这话不能让赵齐陆听见,你们若真想谈,今晚在房中等我。”
“房中?”宋平常扬眉:“你以为赵齐陆会放过你?”
“他不会。”
李来去倒是认的干脆,不过,话锋一转,他不可置否的耸耸肩:“可他也关不住我。”
赵齐陆看到李来去被江祝抓到,冷静的掩去了心下的几分惊讶。点了穴再将李来去关到庄上的地牢,他吩咐了四个家仆看守,并且上了铁索。
宋平常和江祝看着李来去动弹不得的被锁在墙壁上,觉得这真是插翅都难飞。
可这人毕竟是个来历成谜的人。他那句关不住他,似乎话里有话。
赵齐陆并没有着急审问李来去,而是借口最近庄上发生的事情太多,要自己静思一下,胡小瑶听说也被他安置在了主院亲自保护,江祝和宋平常没有再见到。
而被下人通知赵齐陆暂不见客之后,宋平常和江祝两个人彼此看了一眼,也没有多做纠缠。
“雷标死后,赵庄主就有些奇怪。”
宋平常走在前面一点,手上的折扇无意识的轻摇着,这一桩桩的事在心中掠过,千头万绪渐渐整理出了几条清晰的端倪。江祝跟在他旁边,听到这句话点点头:“不错,我也觉得雷兄的死有些蹊跷。”
“既然如此,再去看看吧。”书生倒是干脆。
“只怕现在赵齐陆会安排不少人看着那里。”
毕竟是赵家的密道,恐怕不会让他们来去自如吧。江祝说完这句话,宋平常朗声一笑:“江大侠这是说笑了,那些人还拦得住你么?”
说完,他脚步轻快的往前走,江祝意外于他的好心情,但也没多问,只是摇摇头,随行其后。
江祝想的不错,密道的入口处果然有人看守,江祝随手捡了几块石子,三颗一起抛出去,门口的两个门卫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接倒下了。
宋平常在旁边啧了一声:“你们做事还真是方便。”
“只是他们正面对着我们,门关大敞,不然也没有这么轻易。”江祝笑笑,两个人进了密道小心摸索,走了有近十丈才点起火把,料想是没那么容易被后来的人发觉。
赵家庄的密道很深,道理上应该是通往不少地方,宋平常之前本想研究下,但怕内藏机关,所以也就没有冒险一试。
想查明真相,总要先留着一条小命。
走了半刻终于走到雷标陈尸的地方,尸体虽然被搬出去了,但血迹还在。
江祝环顾四周:“……他到底为什么会死在这个地方。”
“雷标说要查赵齐陆,你这个问题应该换一个问法,深更半夜的,赵齐陆为什么会到这里。”宋平常半蹲在地上盯着那滩血看。之前他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再次看到,还是觉得这些血迹似乎隐藏了什么。
这个地方勉强说的话,可以算是一间密室。但是空间并不大,也就只能容纳五六个人而已,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机关,也没有任何可以藏纳人的地方,密道前方还有路,感觉上,这里只是一个相对空间比较大的地洞。
因为太过一目了然,所以反而让人猜不透有什么乾坤。
“这里不可能藏物……难道赵齐陆是在这里等人?”江祝用火把映着墙壁上打斗的痕迹,几乎都是雷标的银枪所留下的,看不出对方使用的是什么兵器,从雷标的死状来看,似乎最有可能的,是那个“妖僧”。
究竟,这赵家庄里谁会有这样的身手……
宋平常对于江祝的话,并没有回答,他绕着地上的血迹走了大概一圈,然后叫住江祝:“火把借我。”后者把火把递给他,看着宋平常用几乎贴着地面的角度将火把凑近,然后拽了他一把:“你看。”
地上的血迹,在火影之间,隐隐的浮现出一个木字。
江祝皱起眉:“怎么会这样?”
“雷标死之前写下的这个字,然后大概用自己的身体盖住想要掩饰。但还是被杀他的人看到了,就又用他的血涂抹盖住,可是他之前写下的字再涂一层血迹就是两层,血迹很重,所以被火一烤,就会现出来。”
而他之所以觉得可疑,就是因为地上的这些血迹如果是被雷标挣扎所致,他的手不该离血迹这么远。
火把离得越近,地上的木字就越明显,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之中,似乎将所有的谜团都串出了一个结果。
江祝抬起头:“这个木字,你跟我想的是否一致。”
然而宋平常只是沉默不语的看着地上的血迹,眉头紧锁。
李来去说半夜要来找宋平常,就真的是半夜到的。
推开房门时,脖子上就觉得一凉,江祝站在他旁边稳稳的将剑架在他脖子上,月光之下,泛着森冷的银光。
他扬了扬眉:“这剑可还是我送的。”
宋平常坐在主座上,慢条斯理的饮着茶。江祝将人押到一边坐下,谁都没有先开口。
直到他这杯茶快喝完了,才将茶杯放下:“李大夫,其实我对你跟赵家的恩怨,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我只是想知道刘丰书的死跟你有多大的关联,曹大人领旨来办这个案子,无论如何,总要有一番交代。”
他神情很平静,说完这番话看了李来去一眼,后者只是端详了他片刻,然后皱起眉:“所以,赵家庄的事,你不会插手?”
“不错。”
宋平常点点头:“我只问刘丰书之死。”
连旁边的江祝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两个人俱是一愣。
半晌之后,李来去才一声冷哼:“早知如此,我那晚就该直接下手……”他说完这句话,感觉江祝持剑的手毫不留情的往下压了半分,剑刃划过他的脖颈,室内隐隐浮动着淡淡的血腥之气。
不过,被压制的人却根本不在乎:“可惜啊……你想查刘丰书的死,就绕不开赵家。因为刘丰书本就与这赵家颇有渊源,他在任十年,赵家庄是长陵府内的显赫世家,这你来我往的,你不会不懂。”
语气已经没了之前的谨慎,李来去在宋平常讲明意图之后,神态中又浮现出一贯的嘲讽:“这赵家庄成庄百年,前后出过几代名人,有入过仕途也出过武林星宿,胡缙在这庄上都只能做个看门的管家,可想而知,这赵家庄里,还藏着多少大有来头的人物。”
江祝听他句句都在将事情往赵家庄引,不禁有些厌烦:“你不用意有所指,无论你如何狡辩,雷标的死,你撇不干净。”
他剑下的人不顾剑刃,神态自若的转过头:“你是说,雷标是我杀的?”
“地上的血迹就算你费尽心思涂盖过,依然能够看出你李字上头的木,这赵家庄里,除了你,也没人能杀的了雷标。”
想到雷标的死状,江祝怒从心起。李来去下手之狠,简直令人发指。
从他与赵齐陆那次交手,就看的出这李来去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窗外月光森然。
屋内李来去看着江祝冷笑,宋平常脸色凝重,僵硬的气氛中暗涌着各种盘算和顾虑,直到宋平常杯中的茶已冷干,他才站起来:“我还是那句话,赵家庄的事,我无意插手。今晚也只要你一句话,刘丰书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既然如此……你在赵家庄的所为,就还是留给赵齐陆处置吧。”
而江祝剑下的李来去只是冷冷的看着宋平常,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