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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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停雨歇树静，莫向南放开怀里的女孩子，倒向一边。床垫承受压力，些微一阵起伏，就在这一阵起伏中，贝小北背过身去，把自己蜷得跟煮熟得虾球似的，弓起的脊背还在一颤一颤地抖，看不见脸，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大抵是莫向南开始之前警告过的：无论多疼多难受都不许哭。所以，尽管被半强迫着下了狠手，她也没掉一滴眼泪。
其实那本也就是一句吓吓她的话，却不想整个过程，他都粗蛮成那样了，她也只字不啃。她越是不声不响不哭，莫向南的心里越是郁结。身#下的力道越是收敛不住，终于在他的强势下，逼出了一两声她的嘤#咛。
像是得偿所愿般，莫向南现下#身体、心里无一处不是舒爽的。休息片刻后，便从身后搂着她靠近，半抱在怀里细细亲她的后颈。她的肩颈胸前恐是已经不能看了，他也懊恼，在情#事上还没有过这样控制不住时候。给了她这样的第一次，以后也不知道要怕成什么样子。
这一刻，他也算是后悔了，心疼得不得了。
他将她抱起来，丢进浴缸里，满满地放了温热的水。贝小北被热水包裹着，双手环抱着自己慢慢往下沉。
水渐渐漫过肩膀，颈项，口鼻眼耳至发顶。整个人浸在水里，所有的情绪随着温水的漫过，一股脑儿的倾了出来。
一旁洗漱得一身清爽的莫向南见她如此沉在水里，以为她想不开，迅疾奔过来，掐着双肩拽起来。贝小北满脸的水痕向下蜿蜒，呆看着他。
“你要干什么？”语气冷的掉冰渣子。
贝小北摇摇头。她没想干什么，只是这一刻水温刚刚好，她只是想安安静静的感觉这种包围，缓解身体上的疼痛和疲乏。待看他脸是焦急的模样，细一琢磨就明白了：他以为她在寻短。
她说：“不是的，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不会。”
她当然不敢，走到这一步是为了什么？杜安邦还躺在医院里，她怎么敢轻生。怎么拿得出勇气轻生？早有本事轻生，她也遇不见他莫向南了。
莫向南神色渐缓，用力握着她的肩说：“我不知道你寻常白天里都做些什么，但是今天你在家休息，不许出去。”说到这里顿住，语气又缓了缓：“我要去工作，晚上回来带你出去吃饭。”
说完松开她，拿了整套换洗的衣服过来放在衣架上就准备上班去了。
刚出浴室门口，就听里贝小北的声音：“想吃什么？”
莫向南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贝小北还是浸在水里，也不看他只小声地说：“你想吃什么？晚上我做饭。你未守信，并不代表我说的话不算数，你在这里我就会好好照顾你。”她没有抬头，所以没有看到莫向南隐约地笑了。
“就像昨天一样，清淡些。我放了张卡在头柜上，可以透支可以提现。”说完像是担心什么，又补充道：“既然要照顾我，就要知道怎么才不会让我生气。贝小北，你应该也明白了，我的脾气并不怎么好。”
“知道了……”她声音低低小小的，像烟一样飘过莫向南耳边。
浴室的门他没有关上，所以贝小北听到进户门“喀嗒”一声被关上了。
贝小北在这声之后，提着的心才敢放下，长长吁了一口气，仰面往水里沉，眼睛直直地看着吊顶。整间浴室都白晃晃的，一丝调节的对比色都没有。莫向南大约是舒服惯了，即使不大的一间单身公寓，他也弄得要什么有什么，样样都不缺，而且让舒坦得不得了。每一处空间都不大，但都很舒服又不觉狭小拘束。这小小的一间浴室，通透的设计，明亮的颜色，哪怕是搁了这么大一个浴缸都不觉得挤。真是会享受。
不多会儿，她起了身，换了衣裳。经过洗漱台的时候，被镜子照了一下便愣住了，重新去包里另翻了一件衣服出来穿。
她的衣服一直放在一个包里，放在衣柜的一角，并未与他的衣物一起挂放。她的衣物不多，放在角落里，丝毫不起眼，也难为了他还能找得到。
一件高束领的白衬衫被重新换上，再看镜子的时候，便不觉那么触目惊心了。比起惨不忍睹的肩膀和胸前，这颈间算好的了，只要不乱动，旁人应该不会发现什么。最好是杜安邦今天晕晕沉沉的，连看她的力气都没有才好。
衣服才换好，外面的手机就在响。贝小北看见是高姐，便接起了电话。放下电话后，便收拾了包出门了。
那张放在台灯下的银行卡，她也拿了放进了包里，然后莫名其妙得笑了起来。
秦月当真是了解莫向南的。签合同那天，她取了十万的支票后，她就开口说：“这是定金先解你燃眉之急，你怀孕后会再支付你一笔钱，等我们带走孩子会给你足够治愈一个白血病患者的费用。那套房子，我也会说服他给你。你该知道，你能拿自己换到这样一个价格已经是太过优渥了，快的话，也就一年的时间。至于日常生活的开支，到时候你是他的人了，他自不会亏待你。”
她是个厉害的女人，精打细算到这个地步。钱与他们而言，是最微末的事情，所以，他们可以拿钱买一个孩子。但她的精明在于，要给贝小北的那套房子，也许价值不菲，于他们而言却也是九牛一毛。秦月想要断的是莫向南可能对贝小北有产生任何的心思。
贝小北笑了笑。秦月还是不够聪明，诚然贝小北才初识莫向南，可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已经很明白了，所以他怎么会如此顺从的被安排？她不爱看戏，却也知这里面有戏可看。只愿，自己不是戏里一跳梁的小丑角儿。
赶到高姐那里的时候，还不到十点。高姐正坐在玻璃窗前喝茶，眼神空空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牙白色的粗麻印水墨图案中式上衣，却配着暗红油画风格的坠地长裙，足下是织锦千层底的绣花鞋。这样的女人，盈盈坐在玻璃窗前是招人注目的，连贝小北一个女人都不免多看了两眼才推门进去。
推门的轻响惊动了正在走神的女人，她望了一眼门口见是贝小北，勾了嘴角微薄一笑说：“还早，来喝口茶。”
贝小北坐到她对面去，高姐往她面前的小杯里注了半杯茶，幽幽的清香便飘了过来。在一间花店里，各式香味充斥着空间，也唯有茉莉才能简简单单的，被独一无二的识别出来。
“龙珠？”贝小北问。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苦却芬芳，不是茉莉龙珠又是什么？
高姐神色未变，依旧像是发呆的样子。贝小北也不开口说话，学着她的样子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问她：“高姐，什么是值得？”
“值得？”高姐轻念了一声，随之笑出来：“愿意用一斛夜珠去换的都算是值得。明知是错，即使重头再来一次依旧执意的就是值得。小北，高洁是我的值得，杜安邦是不是你的值得？”
贝小北了然的笑起来，喝完了杯中的茶，高姐随后又给她注满。
高姐有一个很长，很缠绵又很悲壮的故事，受了许多不能想像的苦。所以待同样受过很多苦的贝小北很惺惺相惜。从贝小北上高中以来，便间歇在这里打工，完全没有固定的时候，她来就工作，以小时计，当天就把工资结给她。她的这份知遇，贝小北是记在心底的。本欲高中毕业后，就长期在此工作，可没多久，杜安邦就病了，于是又回复到原来的状态。
这份工作，是贝小北唯一的生活来源，高姐给的工资高于正常工资数倍，连杜安邦住院的钱都是她垫的。贝小北过意不过，高姐总是说：不急，来日方长。
她那样潋滟又善良的女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结局，贝小北想想总是难过。高姐反尔要来安慰她：“有高洁这样乖巧美丽的女儿陪我算不算好？”
贝小北点点头。
高姐抬起皎白细长的手说：“曾经这样一双素手被他紧紧握过，算不算好？”
贝小北又点点头。
“与他拥有过晨起看海，霞落看星日子，算不算好？”
贝小北再点点头。
“隐在他执念的城市里开一家叫‘最爱’的花店，若他经过就会知道是我，算不算好？”
贝小北的眼泪都出来了，哑着声音说：“好，真好。”
这间花店里，反反复复只放一首歌，也只放过那一首歌，此时正有柔软温情的声音飘过：“自古多余恨的是我，千金换一笑的是我，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都是我。只有那感动的是我，只有那感动的是你，生来为了认识你之后与你分离……”
高姐是一个很好的榜样，是她教会了贝小北：爱是什么？
很多年后，贝小北再想起这一回，才算真正懂得，为什么听到那一句“生来为了认识你之后与你分离”会觉得那么疼，为什么只有这样才算得上是“最爱”。
她的意识跑得有些远了，高姐修长的手在曲起在她面前敲了敲说：“这里两份花艺礼盒，都在人民医院附近，你送去吧！中午的时间就去看看杜安邦。下午帮个忙看两个小时店！高洁学校开放日，我要过去，三点半前就能回来。”
贝小北点点头，仔细核对了地址后，拎起了打包好的礼盒正欲转身出门，高姐在整理插花工作台，低着头也没有看她问：“小北，你已经身不由已了吧？”
贝小北愣了愣后回答：“高姐，我觉得值得就行了。”
说完转身就推门出去了。高姐停下手中的活儿，抬起头来，看到贝小北离去的身影，喃喃自语：“是好女孩就会有好的回报，就像高洁是我最好的回报一样。小北，你也会幸福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