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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上班了 ...

  •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我必须干回老本行。我给以前的经理打了个电话。
      两天后经过前经理的推荐,我到了南延线的一个楼盘。报到那天,为了展示我轩昂的气宇,特地穿了一套笔挺的西装。刚走进售楼部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没错,是保安身上发出的汗味。靠,没想到这儿的保安也不爱干净,于是我把脚步稍微加快了。在离前台两米开外的地方,我用视线横扫前台的所有人时,眼前突然一亮,一个气质脱俗的女人把我吸引住了,她美很清新,俨然一小刘亦菲。然后我快步走到她面前:
      “你好,请问常经理在吗?”我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美女不仅养眼,还暖胃,刚刚在外面吸的冷空气全被融化了,像冬日里的暖阳照在身上,温暖而舒适。
      “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她旁边另一个女人把话接过去了。我仔细看了一下,满脸美人痣,不,是青春痘,脸部还有些浮肿。看到她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说美女总是美得千篇一律,而丑女却丑得千姿百态。心想,长这样也能当售楼小姐,也不怕影响楼盘品质。为什么作怪的都是丑人!其实说良心话她长得也没那么科幻,只是女人在我眼中除了家人,存在的形态就只有两种,一是美女,二是丑女。显然她不能算美女,再加上她打断我和小刘亦菲的对话,所以她的心灵也不能算美,是她自己逼我把她归为第二类的。
      我对痘花妹笑了笑,然后又把视线放回到小亦菲身上。看着她说:
      “我她冷淡地回答:“你等等。”
      是来报道的,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常经理。”我对她笑了笑。
      说完这话菲菲起身走进了办公室。一分钟后,常经理出来了。我走上前,对他说:
      “常经理,你好。我来报道了。”
      “不用叫我常经理,叫常哥就行,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来互相认识一下吧。”他笑着说。
      然后他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做自我介绍。当他们起身走向会议室时,我发现痘花妹也不是一无是处。她个子比较挺拔,而且身上该凹的地方不凸,该凸的地方特别的凸。突然想起高中时我们学校的贝多芬(背多分),这个名字是大家从侧面帮她起的。她还有另外一个大家从正面给她起的很直观的绰号——正面倒。贝多芬一米七四的个子,身材凹凸有致,阿罗多姿,看到她的背面会让人想入非非。但是她只要脸一转过来,你就立马会想当初为什么会想入非非。她的五官居然也长得阿罗多姿,乱七八糟。看看眼前的痘花妹,居然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家好我看了一下大家,然后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我叫易翔,性别男。”
      然后看着菲菲,又重重地说了两个字:
      “单身。”
      “我也单身。”痘花妹故作玩笑的说.
      我礼貌的对她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向厕所了。
      后来我才知道痘花妹和小刘亦菲居然是亲姐妹,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我每天做着平淡且无聊的工作,除了偶尔调戏一下菲菲和被痘花妹调戏以外,再没有什么更有意义的事情了。我只想快点卖掉几套房子,然后辞职过我与世无争写小说的生活。
      由于受“限购令”的影响,市场相当低迷。售楼部每天的来访顶多三组。下午正当大家坐在前台,望着外面无限的阳光,感慨着我们的青春正在这豪华的售楼部大厅里虚度和荒废时,常经理过来宣布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明天组织大家集体郊游,但是要两个人留守售楼部。
      在大家的商量下,我们决定抽签。很不幸,我留守,更不幸我还要和痘花妹一起留守。真希望明天刮台风。哎,为什么成都偏偏是盆地。
      看着今天高照的艳阳,我意识到台风是不可能了。一想到将要被痘花妹调戏整整一天,真想被时间裂缝给吸走,或者她被吸走。我故意冒着被罚款五十的危险,迟到半小时。因为想尽量少和痘花妹单独相处,以免她对我日久生情。
      到售楼部,发现痘花妹居然也迟到。我进更衣室把西服换上,然后独自坐到前台望着外边明媚的骄阳。
      “易翔。”从我背后传来悦耳的声音,菲菲在叫我。
      不可能吧!我转过头一看,真是她。
      “你怎么来了,今天你们不是去郊游吗?”我奇怪的问。
      “恩,美晴昨晚皮肤过敏得很严重。叫我来替她。”说完她坐在了我旁边。
      她皮肤过敏?就她这皮肤也会过敏?我很是不解。不过今天运气还真好。顿时痘花妹在我心中的形象变得高大了。我决定和小亦菲开开玩笑,逗逗她。要不怎么对得起这明媚的骄阳和痘花妹娇气的皮肤呢。
      “缘分啊!”我夸张的说。
      “什么?”菲菲疑惑地看着我。
      “我说我两有缘千里来相会。”说完然后夸张地哈哈笑了起来。
      她没什么表情,然后我收起笑容,故作严肃的说:
      “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吧。”她真是冰雪。
      “不是,谁会关心这个问题。”我说。
      “那你说吧!”
      “我是想问你结婚没。”我依然镇定。
      她看着我愣了至少5秒钟,然后说了两个字:
      “无聊!”
      “不无聊啊,他们告诉我你有男朋友了。不过你应该还没结婚吧。”我说。
      我来得第二天就已经向痘花妹问过菲菲的感情状况了。当时痘花妹惊异的看着我,然后告诉我菲菲已经有男朋友了,叫我想都不要想。
      “是,没结婚,怎么了!”她笑着说。
      我想了一下,然后说:“你运气真好,在结婚前就遇到我了。不然你一定感叹生活的无赖,感叹我们相见恨晚。”
      “看来你们家伙食开得够好的呀!”她笑着说。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着她。
      “我真想看看你每天吃什么能把脸皮吃这么厚。”说完她用胜利者的笑容和眼神看着我。
      我决不允许自己输给一个小女子,即便是在嘴皮子上。其实我心里很高兴,因为我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一个女生愿意和你贫嘴,那起码说明她不反感你。
      “我吃的是苹果,砸牛顿头上那个。阿基米德还是我哥们儿。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你给我一根杠杆和一个支点,我就能把你男朋友撬开。”我继续反击:
      “男未婚,女未嫁。而且在法律上,我和你男朋友与你的关系是平等的,都系非配偶。理论上你还是有机会做我夫人的。不过我现在没有支点和杠杆,所以要恭喜你男朋友,他暂时是安全的。”
      我刚把这话说完,她就噌的一下抬起双手捏住我的脸,看着我说:
      “你这脸和我们卖的房子一样吧,都钢筋混凝土做的。真是铜墙铁壁,坚不可摧!”她开心的笑着。
      我“啪”的一把拨开她的手,指着自己的脸说:
      “放心吧!他质量好着呢,不仅美观而且大方,还很实用。我说你倒是敢不敢借我一个支点和杠杆?”
      她哈哈的大笑,说:
      “怎么借?”
      “今天晚上给你个免费蹭顿饭的机会,敢来吗?”我半开玩笑的说。主要是晚上实在不想再一个人回家煮面吃了。
      “免费的为什么不去,我赏你这个脸了。”她也半开玩笑。
      “到时候失身可别后悔。”我开玩笑的说。
      “那我还是不去了。”她笑着说。
      “别呀,这么胆小。我说的是失声,声音的声,晚上吃饭带你去唱歌,怕你黄喉拉破了。我属兔的,放心,不吃窝边草。”
      “就你那歌声,我看还是算了吧,出气都是左的。”她再一次挑起战斗,而且这次还挑痛处说。
      没错,我唱歌确实很烂,朋友说如果我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我妈都要打我。记得初中最后一年的音乐期末考试,老师让我们每人唱一首歌。我很认真的演绎了任贤齐的《浪花一朵朵》后,到我后边那哥门儿上台。他站在讲台上,脸憋得通红,每唱两句就笑场,最后实在忍不住,唱了一半就红着脸下台了。音乐老师很生气,当即认真严厉的批评他说:“有什么么好笑?一首歌都唱不完,你看人家易翔,唱得那样都坚持唱完了。你不及格,易翔60分。”没想到那哥们儿在全班爆笑声中,居然当场哭了起来,而我哭笑不得。就这样,我和那哥们儿成为班上最早知道音乐期末考试成绩的人。
      “我那是把别人的歌用自己的感情深加工,是把艺术与生活完美地融合。”我反驳道。
      “好了好了,不和你贫了,有客户。我还没化妆,你接吧。”
      说完,她从LV里翻出了一堆化妆品拿着往办公室走去。其实售楼部没客户的时候挺无聊的,平时大家基本都以贫嘴打发时间。
      我打量了一下客户,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岁,穿得很朴素。但显然那是假象,因为他腰上宝马汽车的钥匙说明他是个有钱人。而且判断一个男人的经济实力和判断女人是不同的,不能以穿着打扮来评断。最主要是要以他旁边的女人来判断。旁边这个女的一米七左右的个子,20刚出头,样子很妖娆。时髦,漂亮。但打扮得十分浮夸,大红色的大衣,两支硕大的香奈儿耳环挂在耳朵上,古奇的皮带外扎在腰上,脚下踩着双大红色的LV,手里拎着爱马仕的入门款。
      其实我不是势利。而是做我们这行,判断客户的经济实力是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而我是专业的。根据我的初步判断,应该是大款给二奶买房子。哎,美女如此多娇,引无数男人尽掏腰包!
      我上前迎上他们,然后很职业的说:
      “您好,欢迎光临XXX,请问你们是第一次来吗?”
      小姐冷着脸回答说:
      “恩,第一次来。”
      “那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项目的基本情况吧!我姓杨,叫易翔,您叫我小易就行了,先生和小姐贵姓呢?”我故意把先生放在前面,因为即使小姐再怎么想买这房子,最后付钱的还是那男的。
      “你们这儿多少钱一平米?”大款打断我的话问道。
      “我们均价1万3,但是根据楼层、户型、位置的不同价格也有所不同。要不我先给您介绍一下项目的整体情况,以方便您选一个好一点的户型和位置吧”我引导着客户,让他得思维跟着我走,不等客户开口我直接开始了项目位置和基本情况的介绍。期间穿插了很多互动。
      在介绍过程中我已经基本了解了客户的姓名、年龄、职业、经济实力、家庭背景、人物关系等基本情况和购房需求。也证实了我原来的判断没错,只是有个小小的情况。
      通过我的职业技巧和三寸不烂之舌,在最后逼定阶段大款直接把银行卡和身份证拍到了桌上。不过身份证是大款的,看来他早打算写自己的名字,房子只是给女人住而已。有钱的男人果然不傻。
      “小易,你去把订单拿来吧。社保的问题你放心,我在另外一个楼盘看房时那边的置业顾问给我介绍了一个卖社保的。”大款如是说。
      大款姓王,是湖南人,做钢材生意的。半年前来成都开了家分公司。由于限购令,他在成都必须要有社保或者个人所得税的纳税证明才能买房,但他的公司这半年一直在偷税。
      “好的,王哥,你先等等。我这就去给您拿订单。”我笑着说完转身往办公室走去。在办公室里遇到还在化妆的菲菲。我看着她说:
      “你这妆也画得太久了吧。”
      “没有,刚刚进来补了个回笼觉。你怎么进来了?前台没人,你快出去,我画完就来。”她理直气壮的说。
      我故作平静的说:“我进来拿订单。”
      她愣了两秒钟,然后笑着说:
      “可以呀,铁脸皮。这么快就把客户搞定了。”
      “那当然,不下点功夫第一次和你吃饭就带着你逃单,多不好呀!再说了,没点实力将来拿什么踢开你男朋友娶你,我的爱人。哈哈哈哈!”
      说完我拿着订单大步向大厅走去,然后坐在客户对面。他们正在谈话,我没有打断。
      “你真的要再看看。”大款看着女子说。
      女子拉着大款的衣袖撒起娇来,说:“恩,我再看看其他楼盘,好不好嘛。”
      “好吧!”大款无赖的回答。
      我知道这单黄了。
      把客户送出门后,我回到前台坐下。菲菲已经画好妆了。
      “煮熟的鸭子飞了吧,看来你火候还不够。”菲菲故意气我。
      我斜眼看了下菲菲,她在那儿幸灾乐祸的笑着,于是我反击说: “你懂什么呀。谈客户要有追女孩,谈恋爱的心思。什么甜言蜜语啊,什么山盟海誓啊,都得用上。还得分多次重复运用。这鸭子今天已经被我从生的煮成了半生熟,接下来我再用文火慢慢地炖,早晚将他彻底煮熟。”
      “行,你牛!”
      说完,我两都觉得确实很无聊,于是开始研究今天的午饭吃什么了。
      午饭后,为了报仇,我直接跑到休息室去睡午觉了。
      海浪击打在黑色的岩石上,海水泛起朵朵雪白的浪花,一眼望去,无垠的大海和碧天相接。我正抱着她坐在岸边岩石上,画面如此熟悉。对,是她演的那部电视剧里的画面。有一种天涯海角,海枯石烂的感觉。幸福,如此的幸福。
      “你笑什么呢?还在流口水?”
      我气愤的睁开眼,原来是菲菲。我大声说道:
      “什么事,干嘛吵我睡觉。”
      我这人在刚睡醒时,道德底线基本还保持睡眠状态。
      “你客户找你。”菲菲带着笑容的脸突然冷下来说。
      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向大厅走去。看见早上的那个客户站在沙盘前,不过只有那个女的。
      我迎上前,说: “张小姐,您不是还要到其他楼盘再看看吗?怎么您一个人?这边儿坐!”
      “易哥,您现在有空吗?能和您出去谈下吗!”她红着脸说。
      上午还叫我小易,现在居然叫我易哥。这变化真大,不会吧,难道是桃花。我心里琢磨着,她是别人的小三,我如果我成为她小三,那我不就是小三的小三了。那我不就处在食物链的最底层了吗?我才不要处在食物链的最底层!
      “不好意,我还得上班。”我回绝她道。
      “没关系,我坐这儿喝咖啡等你下班,晚上我请你吃饭说说房子的事儿,你先去忙!”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
      “原来是房子的事啊!那好吧。”说完我走到前台坐在了菲菲旁边,对她说:
      “不好意,菲菲。晚上不能和你吃饭了,美女有约。”
      “你到底属兔还是属萝卜啊,真花心!算了,反正我也没指望你能请我吃什么好东西。更何况吃完还得和你一起逃单,吃你一顿饭风险太大。”她看了一下我,然后问:
      “易翔,我叫龚美嘉,你为什么叫我菲菲呀?”她疑惑的看着我。
      “哦,这个啊!没人说过你长得像刘亦菲吗?”我平淡地回答。
      看着菲菲,她脸有些微红,然后说了一个“哦”就低下头掏出手机看起小说了。
      时光匆匆,和手机游戏奋战了一下午终于等到下班。我到更衣室换好了衣服,然后和张小姐走出售楼部,坐到她的红色的三系宝马里。
      “想吃什么?”她问。
      “我打的粗,无所谓,吃碗面就行。”我开玩笑的说。其实我知道她不可能只请我吃面。
      “呵呵,要不西餐吧?”她说。
      显然我不想和她那么有情调的吃饭,但是也不好说什么。
      “看你。”我说。
      接着她把车子开到了一个有五颗星星的酒店。托她的福,这是我第一次到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
      服务生给我递了份菜单,我看了看,点了一份意面和一个汤。然后把菜单递给了张小姐。她接过菜单,没看,直接把它合上递回给了服务生,然后点了一份牛排和一瓶红酒,亲车熟路。接着对我说:
      “看来你真想吃面。”
      我笑了笑,说:
      “是啊,面是我的最爱。”然后停了停,又说:“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没关系,今天我住这里,房间号0618。”说完她笑了笑掏出房卡在我面前晃了晃。
      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时髦妖娆的女人笑起来居然那么天真无邪。
      “好吧,张小姐,我这个人直肠子,不喜欢绕来绕去。所谓无事不请客,无功不蹭饭。有什么事你直说。”我笑着对她说。
      “我饿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吃完聊。”她故意回避我的问题,看得出有些犹豫。
      饭上,她给我讲了很多关于她的事,基本都是她以前怎么怎么艰辛,怎么怎么被人骗。她说她是湖南人,家里还有个姐姐。爸妈离婚,她们和奶奶相依为命。因为家里很穷,只能供一个上学,她就主动放弃读书的机会在外打工,可后来她姐姐以怨报德抢了她男朋友,然后她辗转了几个城市后扎在了成都。
      听她说她的过往,我毫提不起兴趣。但我的职业习惯还是让我在该笑的时候笑,该叹息的时候叹息,该沉默的时候沉默。其实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有耐心听别人讲完自己的故事,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话想要说。也没有人喜欢听别人抱怨生活,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痛。滚滚红尘多寂寞,这世界愿意倾听,习惯沉默的人,难得有几个。我认为自己的过往,那些挣扎在梦魇中的疼痛与荒芜,还是交给时间,慢慢消淡吧。
      但我明白她对我说那些经历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不去鄙视她的职业。所以我接下来很直接的对她说:
      “张小姐,你放心。对于你,的确有很多人不理解。但是我认为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而幸福,在每个人心中的定义都不相同。只是有些是被普遍的价值观所认同的,而有些则不是。我相信你也仅仅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我看了看她继续说道:
      “我现在也再追求自己的幸福,自己的理想,我身边的很多朋友也不理解。”说完我把这瓶酒的最后一口喝下了肚。
      她招了招手,又让服务生开了一瓶。这时她双颊已经有些红了。听我说完这话她看着我,然后对我说:
      “谢谢你,谢谢你能理解。”说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又继续说道:
      “易哥,你还是不要叫我张小姐了。我全名叫张羽岚,你叫我羽岚就行。”
      从她的眼里我看出了一些安慰和感动。这时服务生把往我酒杯里又倒了红酒。我拿起酒杯,吞了一大口酒,看了看她,我们都喝得差不多了,是时候问了:
      “羽岚,说吧,你今天请我吃饭到底是为什么?”
      她闪烁着目光,回避着我的视线,端起酒杯,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喝光了。接着又让服务生满上,握着酒杯。大概沉默了两分钟后她终于开口了:
      “其实我是想请您帮一忙?”
      “我知道!”我接过话,继续说道:
      “你是让我想办法帮你让王哥把房子的名字写成你的,对吧?”
      她拿起酒杯正要往嘴边送的手突然在空中静止了。她惊诧地看着我。
      其实当她在售楼部等我时我就已经猜到了。到后来她给我诉说往日的辛酸时,我就更加确定了。我继续说到:
      “这件事你让我回去好好想想,明天给你答复。”
      她望着我,眼神很复杂,点了一支烟,然后说:
      “易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要是这事成了,我给你封个大红包!”
      她食指和中指之间的香烟连着一缕飘散的青烟。没想到这个穿着浮夸的女人抽起烟来居然那么优雅,别有一番韵味。
      “羽岚,你别叫我易哥,听起来怪别扭的,可能我比你还要小些,叫我易翔就行。” 我停了停,说道:
      “红包就不用了,请我吃碗面就行。再说,这件事我还要考虑考虑。”
      叮铃铃,电话响了,是菲菲打来的。我接起电话:
      “这么快就想我啦!”
      “想你快点死,还在和美女约会吧?常哥说待会儿去唱歌。”
      “哦,麻烦你转告他,我正在和美女约会,待会儿还有安排。就不去了,你们玩开心。”
      我故意把“待会儿还有安排”几个字说很大声很暧昧,让张羽岚听见,而且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把眉毛往上挑着看了一眼她。借机假装暗示了她一下。
      “啪”的一下,菲菲把电话挂断了。我把电话放在桌上。
      叮铃铃,电话又响了。我拿起手机,愣了两秒,直接把手机关掉放进了上衣兜里,点上了一支烟。是游莉打来的。
      “你朋友约你”羽岚放下手中的酒杯问。
      “没事,我们接着喝。好久没喝这么多了。”说完我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
      没多久我俩都喝得醉眼迷离,我提议该散了。于是她叫来服务生,结了帐。不过结账的时候她又叫了一瓶酒,对我说:“把这瓶喝完再走吧。”虽然她说这话时脸上笑容依旧,但我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忧伤。
      “好吧,我们继续喝。”游莉的电话让我有些忧伤。
      她安静的躺在床上,脸颊微红。那瓶酒喝到一半时,她基本已经不醒人事了。我扶她进房间时,她嘴里不停的念着“张羽馨”三个字,语气中矛盾地带着恨和想念。我想这个张羽馨一定就是她姐姐了。
      突然想起有位作家说过的话“ 我终于发现自己看人的眼光太过简单,我从来没有去想面具下面是一张怎样的面容,我总是直接把面具当做面孔来对待,却忘记了笑脸面具下往往都是一张流着泪的脸”。
      看着喝醉的张羽岚,突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不是为她,而是为自己。每天带着面具,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时间长了,我忘却了本来的自己。看着面前真实的张羽岚,我的面具不堪一击的掉下了——里面的脸,千疮百孔,满目苍茫,一片狼藉。
      我替她去掉大衣,把她放在了床上。然后走进浴室洗了把热水脸,接着用热水把毛巾弄湿,坐到了床边。我仔细观察着这个在床上安静睡着的女人,身材凹凸有致,脸颊泛着一些红晕,剔透的嘴唇微微开启,胸腔随着呼吸的节奏高低起伏。她很安静,没了白天的浮华却显得格外真实的性感。整个房间很安静,安静的充满了诱惑,安静得我只能听到她呼吸时的喘息声和我的心跳声。
      这时酒精的作用明显起来,我必须承认我不是一个君子。我的大脑开始胡思乱想,口渴,肾上腺素急剧分泌导致的口渴。面对这样的诱惑,我必须承认自己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经过了一个五分钟的漫长思想斗争,我走进卫生间,重新换了张热毛巾,给眼前这个女人擦了脸,接着替她盖好了被子,然后起身向大门走去。
      “今晚就在这儿陪陪我,好吗?”
      我转过头看见张羽岚微微睁着眼,眼神带着忧愁,空虚和寂寞。原来她一直没睡着。我知道她这话时什么意思。看着她,我愣了三秒,然后说:
      “家里还有事,你好好休息。”
      说完我转过头打开了大门。我也必须承认我是一个小人,真小人,不趁人之危的真小人。我不能趁她喝多了就胡来,不过要是下次她没喝酒然后投怀送抱就另当别论了。
      深秋的夜和月都很凉,我没有打车,而是安静的向家中走去。这条路是我很喜欢的。记忆中,小时候我坐在老妈的自行车后面,阳光从茂密的梧桐树叶间隙透过,撒在地上。树影和光点交错,斑驳地晃动着。我抱着老妈,贴着她的背。那时她的背总是能让我感到简单的温暖和安全,我安静的靠着,就这么靠着。
      而现在,道路旁的梧桐只剩依稀的黄叶挂在上面,路面铺满了落叶。我安静的走着,只是没了当时的安全感和温暖,心里边也多出了很多的东西,当初不明白的东西。
      冰冷的月光将路旁梧桐枯凸的枝丫印在地上,脚踩着几片落叶,吱吱作响。一阵凉风扫过,木影晃动,掠下几片树上残留的黄叶,地上的落叶也随风扬起。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秋风扫落叶了吧,确实有些悲凉,突然想起张羽岚。
      我想起她说最后那句话时的眼神,那么忧伤,那么寂寞。记忆中,也曾有一个女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她比我大几岁,那年我二十,懵懂,天真,无知。她用那眼神看着我对我说了一句我当时不懂的话,她说她是一个寂寞得可耻的女人。
      我问她,为什么可耻。她回答说:“因为寂寞所以可耻!”
      其实现在回忆,那时追求她的男人很多。但她很高傲,不接受男人们的追求。然后寂寞,然后堕落,她每天带不同的男人回家……但依然寂寞。
      她很漂亮,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每天晚上穿梭于各大酒吧,夜夜笙歌!
      她很性感,也很爱卖弄她的性感,无论到哪儿,所有男人的焦点都在她身上。她想让男人围着她转来填补她空虚的内心,但又不满足他们。她拒绝和他们正常恋爱交往,除了一夜的放纵。所以她越发的寂寞……
      白天她的眼神让人感觉孤傲,盛气凌人不能轻易接近,像一座冰山。而夜晚,她的眼神忧伤而寂寞,孤独而可怜,像个孩子……
      寂寞很可怕吗?不知道。也许女人堕落的原因大多都是寂寞吧!那个女人说:一个人的夜晚特别孤独,没有安全感。所以在每个夜晚她抱紧身边的男人,而男人们却解开她的衣裳。其实她是知道只要带男人回家就是这个结果的。但她需要的不是性,她需要的仅仅是一个男人在身边陪她,抱着她睡。结果却是她的寂寞让她更加寂寞了!
      她错了吗?
      如她所说,她是个寂寞得可耻的女人,但我觉得她是个寂寞得可怜的女人.
      古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的寂寞是自找的!她本可以不寂寞,但她选择寂寞。觉得男人很肮脏,很可耻,但她却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她本不可耻,但她选择了用可耻来消除短暂的寂寞。她喜欢玩弄男人的来满足自己的虚假而短暂的快乐。到底是谁玩弄了谁?可怜的女人!
      寂寞真的很可怕吗?或许可能她只是看透世事的现实,人的善变,不再有憧憬?我不知道。
      我掏出手机,然后给张羽岚发了条短信:我帮你,明天详谈。
      “易翔,昨天怎么没来唱歌?”常经理走到我面前说。
      今天售楼部依旧冷清,可能是昨晚喝多了,现在头还有点痛。
      “他和美女约会去了。”菲菲抢过话。
      我瞟了她一眼,然后接过话说:
      “那女的是客户,我和她没什么,昨晚只是谈房子的事情而已。”我故意把“昨晚”和“而已”说得很大声,并且说这话时故意露出很邪的笑容和表情,说完停了停又故意补了句:“真没干别的。”
      说话和说谎其实都是一门艺术。说话的最高境界在于两字——暧昧。可进可退,可左可右,模棱两可,攻防兼备。而说谎的最高境界在于两字——融合。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时真时假,亦真亦假,真假难辨。我其实是想让他们认为我和那女客户有什么,来为大家找个话题,提起大家兴趣,聊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而事后万一传到那个女客户或者其他领导耳朵里,追究责任来,我还可以拍着胸口对所有人大声的说,我当时没有骗大家,我是说的和她根本没什么。
      “什么情况,快给大家说说。”常经理极有兴趣的问。
      显然我的目的达到了,提起了他们的兴趣。可是突然又意识到,这更无聊了,而且今天张羽岚会来,于是我转了口气和话题。然后认真地说:
      “真的没什么,就普通吃顿饭,谈房子。我是有职业操守的。”然后看了眼他们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又接着说道:
      “怎么今天美晴还没来。过敏还没好吗,没什么大碍吧。”
      常经理回答说:“是还没好,可能要过一个多星期她才能来。不过没什么大碍了。”
      我说:“哦,那就好,不过她脸怎么那么娇气。”
      “你以为谁的脸皮都像你的那么坚强厚实,坚忍不拔,坚不可摧。”菲菲抢着对我说。
      我没理她,显然我不能当着经理的面调戏女同事。常经理接过话,对菲菲说:
      “对了,美嘉,昨天你不是说要过来的吗,后来怎么没来呀?”
      菲菲想了一下,说:“哦,我昨天临时有事,就没过来。”说完,她转身想休息室走去。看得出她有些脸红。
      其实,人生在世,只要具备两样基本素质,便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所向披靡,百战不殆。一是无坚不摧的嘴,二是坚不可摧的脸。有了这两样东西就如同有了这世上最利的矛和最强的盾,遇鬼杀鬼,遇神挡神。显然菲菲的火候还不够。
      我跟菲菲进了休息室,然后泡了杯茶,接着对她说:
      “没想到你已经对我无法自拔了,我没去不就不去啦!”我开玩笑的说。
      “麻烦你下次出门记得把脸拎包里,带出来,让大家看看长什么样。”她背对着我。
      我走上前,站在她面前,抓起她的手,假装认真深情地说:“别骗自己了,昨天你挂我电话是吃醋了吧。”
      她的脸突然红了一下,没有急忙把手缩回去,而是底下头,愣了5秒钟,然后轻声说道:
      “无聊!”然后走出了门。
      我看到她说话时,眼神故意避开我,不敢和我直视。经验和直觉告诉我,她可能喜欢上我了。心想,算了,以后还是不和她开玩笑了。毕竟她是有男朋友的,万一她真陷进去无法自拔,对我,对她都不好。我是男人,能理解每个男人生命中都有不能承受之绿。春天还没到,我还是不给他男朋友的生活增添一抹绿了。《绿光》是孙燕姿唱的,不是我,毕竟大家都是男人。
      下午的时候,张羽岚来了,我把为她定制的作战计划告诉了她,她对我表示万分感谢。
      上班已经一个月了,日子一天天的就这么过着。上班的时候我也很少和菲菲开玩笑了,反倒是她时不时的过来找我聊天。售楼部就像一口大锅,而时间就是一锅水,慢慢地熬着我们的光阴。每天有规律的这样生活,我的意志渐渐被煮化,来这儿的目的和最初的目标也渐渐模糊。看看我的小说,才两万多字。我想我也应该集中精力完成它了。上次帮张羽岚搞定了那套房后她又给我介绍了一个商业客户,加上底薪,应该有一万多块钱了。等到拿了工资,是时候离开这里创造我的梦了。
      下午领导通知我们参加晚上公司7周年的庆祝会。全体成员必须参加。下了班,参加完年会我们集体到了聚餐的地点。据说因为今年市场不景气,周年庆也没往年那么浩大。吃过饭我们到了公司预订的会所包间,是一个容纳一百多人的大型KTV包房,桌球,卡拉OK,机麻,飞镖,卫生间五脏俱全。
      “易翔,你下楼接一下美晴,她到楼下了。”常经理放下手中的酒杯说。
      “她不是生病了吗?好啦?”我说。
      “恩,好了,她就在楼下。”常经理说。
      “好的,我马上下去。”说完我起身向大门走去,出大门时我转身看了一下,常经理正拿起酒杯走向人事总监。
      工作和生活总是这样,小树总是想在大树旁边,让其遮风避雨,而大树总是借机吸取小树的养料。到底是谁利用了谁?
      下楼,看见痘花妹站在门口,背对着我。多么完美的身材啊,要是她永远背着着我就好了。
      “美晴!”我大声的喊她。
      她转身的拿瞬间,我几乎惊呆了。脸上的痘痘全没有了,光洁雪白的皮肤。脸上的浮肿也消退了,五官立体了许多。和菲菲不同,她不是清新脱俗的美,而是时尚大气,妖娆的美。
      我意识到我的表情和眼神有些失态,于是定了定神,然后对她说:“变漂亮了。”
      她说:“我本来就漂亮嘛,只是你的两只眼睛里只有我姐吧。”
      她口气中有些醋意,但很开心。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对她说:“从今以后,我分一只眼睛给你,你们一人一只,你俩还是好姐妹。虽然她是你姐,但为了公平起见,你上去和她猜拳,然后再决定谁做大,谁做小吧。”
      “死吧你,还想享齐人之福。”她边说边做出要踹我的样子。
      “好了,不和你贫了,他们都在楼上等你。快上去吧。”
      于是我们上了楼,走进包房,我找了个角落坐下。我是一个将要离开的人,没必要去应酬,我的战场不在这里,我只想坐在角落里,做一个旁观人,看这里的声色犬马,推杯换盏,阿谀奉承,尔虞我诈,刀光剑影。突然觉得厌恶。呵呵,其实我有什么资格去评论别人,我现在不也是带着面具的吗。突然一股忧伤涌上心间,却又不知忧从何来。
      这个现实的社会里,我们都是演员。我们只是在不同的时间,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在不同的场合,画着不同的妆容。在不同的人面前,念着不同的台词。人生这场戏,没有彩排,只有现场直播。而结局,没有人知道。因为剧本的最后一个字,只在你两眼一闭,撒手人世的那一刻才写完。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一个人坐在这儿装什么深沉啊,来喝一杯!”说完美晴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然后端起酒杯。
      我和她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曹操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可我觉得,这酒却是越喝越愁。看看身边的美晴,她微笑的看着我,面容那样好看,如春风拂面,一时乌云渐散。看来曹操错了,他应该说“何以解忧,唯有美女。”
      “你怎么不去和他们玩儿啊?”我说。
      “我是来像你偷师的?”美晴说。
      我疑惑的看着她,然后说:“偷师?偷什么师?”
      她放下酒杯,笑了笑说:“听说你成功帮一个小三骗了一套房子。”
      “这事儿啊!你听谁说的?”
      “我姐。”美晴说。
      我横扫了一下包间,没看见美嘉,然后想了想,到了杯纯的芝华士,转过头看着美嘉说:“要我说也行,把这杯喝了。”
      美晴看了我一眼,端起酒杯,仰头,然后把酒往嘴里送。我一把夺下酒杯,说:“开玩笑的,我告诉你。”然后把酒杯放在桌上。
      美晴又拿起酒杯,说:“没事儿,我想喝。”接着一饮而尽。
      我看着她,叹了口气,然后把事情全告诉了她。
      那天我叫张羽岚来的时候带了身份证。并且在他们来之前先从经理那申请了两个点得优惠。他们来得时候我立马对王大款说:“王先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我们做活动,有两套房子有特别优惠,你上次看得那套房子就是其中之一。另一套早上已经卖了。”
      坐下谈判时我故意让张羽岚多问问题,拖延时间,让王大款不那么快写订单。在我们旁边那桌,我安排好了我朋友和她父亲帮我演场戏让王大款他们看见。戏的内容就是大款给小三买房,将要买的就是他们看中的那套房子,并且写小三的名字,我让朋友的父亲演得特别大方。
      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我拿出订单,对王大款说:“王哥,您写快点,那边那桌我同事的客户和您看中的是同一套房子。他们中午就要定,我和同事还有他们好说歹说,他们才同意如果您不定他们再定。”
      王大款填订单的时候我电话闹钟响了。我假装接起电话,尽情发挥我的表演才能:“喂,小张啊,什么事。”“不会吧,好的,我知道了。”然后我把电话放在口袋里,接着对王大款说: “王先生,对不起,你不能买这房子了。”
      王大款诧异的看着我,问我说:“为什么?”
      “王先生,我刚接到税务局一个朋友的电话。他告诉我说,市面上卖□□的人太多了,税务局和公安部门专门成立了以个稽查小组。现在已经有很多像您上次说的卖□□的被刑事拘留,也有些买□□的客户也被牵扯在内了。”
      王大款有些吃惊,然后问我:“怎么会这样?小易,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我说:“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写张小姐的名字。”我转头看着张羽岚,对她说:“张小姐,你现在是成都户口吧?”
      张羽岚说:“恩,两年前就转过来了。”
      这时,张大款很犹豫,我继续在旁边添油加醋。告诉他优惠就只有今天,而且这是唯一办法。这时我朋友父亲也走过来,故意很高调地说:“小易,你们还定不定。我女朋友很喜欢这房子,你们不买,我就卖了。”说完我朋友过来抱着她爸爸亲了一口,然后说了句我爱你。我叫他们坐回去在等等。
      接下来,我和张羽岚两面夹击,左右开弓。她负责拿张大款与我朋友的爸爸对比,极力表现吃醋,羡慕,嫉妒和鄙视,以及撒娇。而我负责以价格优惠,房源来紧逼。
      在我和张羽岚的刀剑配合,软硬夹击,刚柔并济下,张大款丝毫没有喘息的余地,冲动的他架不住面子和糖衣炮弹的轰炸终于就范了。当天晚上张羽岚给我打了和电话道谢,说:“易哥,我记你这个情。”
      “你小子够行啊,搞这么复杂。”美晴听完喝了口酒说。
      我点了一支烟,回答说:“其实,从他们第一次来售楼部,我就知道张大款属于冲动型客户。要不然我也不敢保证会成功,当然也不会答应张羽岚。”
      我抽了一口烟,继续说:“其实也不复杂,这整个过程对于张大款,只有三个齿轮在转。其中一个是我,我只做了三件事。一是让他大喜,二是让他大悲,三是让他紧张。另一个是我朋友和她爸爸,他们只做了两件事。一也是让他没面子,二也是让他紧张。其实最关键在于第三个齿轮——张羽岚。她只做了一件事,就是让张大款冲动。这三个齿轮,环环相扣,相互运转,缺一不可!”
      “看不出你脑袋还挺好用的。”美晴看着我说。
      “那是,你以为都像你一样。脑袋里一半是水,一半是面粉,摇一摇就成浆糊了。”我笑着说。
      “去死吧你!”说完她举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往厕所去了。
      包间里烟雾弥漫,大家醉眼迷离,你来我往的,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桌上一片狼藉。我想要不是我快要离开,我也应该是这里其中一员吧。我倒了一杯纯的芝华士,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拿起外套走出门包厢。我不属于这里,也不想属于这里,因为我还想再多做一会儿梦。
      出了大门,我穿上外套,然后给常经理发了一条短信:“常经理,家中有事,先走一步,你们玩儿开心。”接着点了一支烟。烟罢,短信来了:“路上注意安全。”我关了手机,走下台阶。
      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叫住我:“易翔,怎么这么早就走了。”我转过身,是美晴。
      “你怎么出来了。”我问。
      “是我在问你好不好。”她说。
      我看了她一眼,回答说:“里边太吵。你怎么也出来了?”
      "找你。”她说。
      她的回答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是对她笑了笑。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一下吧。”美晴说。
      我想了想,问:“去哪?”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她说。
      我和她坐在府南河边,河岸柳枝随风飘摇,霓虹印在水中,波光粼粼,河风扶着脸颊,带着些许寒冷和潮湿。此时想起儿时的歌谣“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我俩看着河面,无言。静坐一小会儿,感觉微寒,我把大衣脱下,给她披上了。她将头轻靠在我肩膀,此时电话响起,电话那头是她姐姐美嘉。看来真有些醉了,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关了电话的。
      “你怎么走了,在哪呢?”美嘉说。
      从她的声音判断,她也醉了。
      “累,想休息就走了。”我说。
      “你在哪我来找你,有话给你说。”
      我猜得出美嘉要给我说什么。我看了看旁边的美晴,显然叫美嘉过来是不明智的。
      “我回家了。”我对着电话说。
      “那我来你家找你,我现在已经出来了。”看来美嘉真醉了。
      “你在哪,我来找你?”我说。
      我挂了电话,然后对美晴说:“你姐醉了,我现在给你两选择。一、你去送她回家,二、我去。”
      美晴说:“还是你去吧,她给你打电话,我去不好。”
      “对了,美晴,我给不了你未来。”说完我转身走了。
      夜,凉了一地。开始有些细雨落在雨篷上,击打出细细的声音。坐在床上,打开电脑,看着以前写得文字,青涩,但年轻。打开PPS,看着屏幕里我迷恋的那个她,那时的她也那样年轻,颇怀感触,有些怅惘。
      嘀嗒、嘀嗒……
      窗外的细雨滴隔着夜色一滴一滴地坠在心底,有节奏地击起点点纤细的疼痛!
      在疼痛的缝隙间,我恍然意识,已到深秋!我喜爱秋天,并非它的殷实硕果,而是它的寂静。秋风落叶,恰到好处。人说,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夏花的容颜那样艳丽,可短短一季已然苍老。再看看自己,青春已随渐长的肚腩消弭,我迷恋的那个她是否也将憔悴。想到这儿,被雨水弄湿,被疼痛风干的心又湿润了。
      多少人倾慕你的容颜?又有谁能在岁月变迁后依然迷恋?
      伊人终将老去,每念及此,心怅然!
      嗒、嗒、嗒、嗒........
      雨帘渐大,划过夜空,把夜割得四分五裂。击打着她的容颜,顿时青春散了一地,碎得彻底!
      秋,四分之三的雨水,四分之一的泪!
      佳时已过,夏去秋来。静念红颜,容颜渐老。闻秋雨,年华似水流。人生在世几载,弹指一挥间。如诗人所说,人的一生渺小如沧海一粟。活着到底为了什么?我没有苏格拉底的智慧,解答不了这么深得哲理。只知道,我必须在这匆匆几十年里,干我自己想干的事,追求我属于自己的幸福。也许这对于我来说才有意义。
      也许这就是刚刚我拒绝美晴和美嘉的原因吧。因为我心中始终有她,那个貌似遥不可及的她。
      我找到美嘉的时候,她已经醉了。我对她说:“美嘉,你要说什么我知道。我先送你回家,等到了我有话对你说。”
      到美嘉楼下,我叫她上去,她说:“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
      我看着她,满面通红:“美嘉,我是一片没根的叶,只能随风飘散,你的幸福和未来,我给不了。”
      窗外,雨声渐大。填满了整个屋子,也将我淹没。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是一个人,最后也是一个人孤单的离开。也许是太过孤独,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才拼了命的去寻找另一个人陪伴,于是我们发明了爱情。可是爱情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我们会对另一个原本不在我们生活中的人吸引呢?又为什么因为他或快乐,或悲伤,或寻死觅活呢?这些问题谁能告诉我答案。现在我对于重新一段感情,也许真没把握了。我现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把小说完成。
      第二天我没去上班,只是给常经理打了个电话辞职。对于美嘉两姐妹,我只能说抱歉。也许因为我的性格,给她们带来了许多困扰。我没办法解决,也不想让她们的困扰影响我的生活。也许这就是唯一的办法。我相信时间的力量,正如它能孕育出万物一样,同样它也能磨灭一切。有些东西现在看来很重要,也许在以后,我们学会用俯视的角度看慢慢人生长途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就像我们现在回望过去的苦难,是那么的无关痛痒。
      自从上班以来,我的生活有些凌乱了。我想是时候整理一下自己重新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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