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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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劳、精神压力过大、轻微脱水再加上一点细菌感染，只是发烧到37.5度，没伴随其它病理反应已经是很好的了——会晕倒是因为这种持续低烧不是中午才开始的……黑子也太过于忍耐了。”而青峰你，到底是怎么照顾他的！
黑子意识慢慢恢复时，听到的就是绿间毫无语气波动，却能够听出满满谴责意味的声音。
“…………唔。”
挣扎着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不是朋友们担心的脸，而是雪白的天花板和吊瓶架。艰难地眨了眨因为发烧变得干涩的眼睛，少年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被送进医院了。
“啊，醒了！哲你没事吧？”
虽然因为粗心大意被赤司和绿间言轮流语鞭笞了好几轮，不过最先注意到黑子动静的还是青峰。
原本就坐在黑子床边的他一边问着，一边伸出手去覆在少年光洁的额头上：“不舒服的话，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抱歉，我也没想到自己是发烧了。”
大概是生病的人会格外脆弱想要依赖别人吧？黑子其实对这只粗糙而温暖的大手的触感有些留恋，但是在青峰被绿间这个专业人士嫌弃地拍开后，他也没可能将那点隐约的不舍表现出来。
“好歹是自己的身体，尤其在发生过一系列非常状况之后，黑子你也该多少有点自觉的说。”
因为是医生，所以绿间其实在黑子突然倒下后格外自责，但表现方式却让人很难察觉：“水瓶座本来就是有些难以捉摸的风象星座，如果黑子你再隐瞒自己不适的话，对于关心你的人而言就很麻烦了说吧。”
性格使然说不出什么温柔的话，但是绿间言辞间藏不住的关心还是让黑子不由露出一个浅笑。
“原本就一直都有点头晕，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后，黑子动了动四肢试图起身。
只是一点感冒发烧就倒下，还闹到住院的程度实在是太夸张了，这让一向好强的黑子有点不能接受。
“一点也不肯表现出来，到极限就突然像断电了一样突然倒下。这的确是哲也你一贯的风格。”
似乎是在外面打了通电话，推门进来的赤司不赞同地皱着眉说道：“在输完液之后可以出院，但是现在给我躺好。”
虽然说得很平静，但在赤司征十郎的句式解读表中，这已经是很严重的命令口吻，所以黑子只挣扎了一秒就再次安定躺平。
——自己因为持续发烧耗空体力突然倒下这种事，如果说青峰的反应是焦急又笨拙的关心、绿间的反应是喋喋不休的说教的话，那么赤司就很有可能是在计划着自己康复后给予什么程度的实际教训。
所以这种时候，绝对不要违抗他比较好。
抱着能躲一时躲一时的心态，黑子乖乖的地闭上了眼睛。
不过因为积累的疲劳，原本只是打算假寐一下的他很快就再次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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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让病中的少年更好地休息，在发现他的呼吸变得平顺后，三个心思各异的男人暂时退到门外。
“……喂赤司，你刚才那些都是说真的？”不要说现在已经成为各自步上不同职业道路的成年人，就算在少年时代也偶尔不太给赤司面子的王牌警官率先开口：
“怎么听着有点玄乎，该不会这就是你所谓的那个啥——为了挽留哲不惜说谎吧？”
“我还不至于说这种一戳即穿的无聊谎言。”面对这种程度的质疑，从京都大学法律专业首席毕业却选择成为职业将棋士、如今变得愈加高深莫测的赤司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黑子的父亲在意大利某家家居设计公司任职这种很容易追查的事实，当然不是赤司胡乱编造出来的。但是没说谎不代表没有隐瞒——
比如黑子父亲可能是因为独子失踪、妻子离家遭受打击，才突然改变了保守的风格专注于设计工作，因祸得福被意大利公司挖掘这类事……在彻底追查清楚之前，不要说黑子，赤司甚至连青峰等人都不打算告诉。
不管这是不是失业员工出于嫉妒而恶意中伤，移民了也好离婚了也好，只要不是无法逆转的死亡，赤司自认都有办法将一切调整到最有利的状态。
七年前黑子遇难失踪这件事对他而言，是从来自信可以掌控一切的自己第一次感觉到作为一个人类，面对未知命运的无力。
而如今，他要亲手修正这个错误。
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在所不惜！
“倒是大辉你，已经从绿间那里得知我的建议了吧？”
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不喜欢把自己的决意宣之于口的赤司改变话题：“那么你考虑好要怎么做了吗？”
他甚至都没有费时间确认青峰是否还有这种念头。
“…………没有。”
稍微挣扎了一下，青峰有些丧气地的承认。
虽然年纪小的时候追捧过□□、波|霸这类性感女星，现在也成为了对于各种色|情知识了如指掌的健全（糟糕）成年人，但青峰大辉其实还是个人生在世二十四年从无恋爱经验，不折不扣的纯情处男。
说得更加可悲一点，他连意识到自己对黑子的感情不只是友情那么简单，也都是在对方宣告失踪之后。所以虽然有着漫长的暗恋史，但是青峰在此之前连如何告白这种事都没机会思考过——
对于爱着自己少年时搭档、也是最重要的朋友这件事青峰从没后悔过，但除了孑然一身到终老的决心之外，他头脑里也压根没有什么有建设性的计划。
毕竟直到昨天为止，他所爱慕的对象根本已不存在于世上。
对于这不出所料的答案，赤司和绿间倒是没想过嘲笑他。都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对于青峰这份心情有多沉重，他们这些人是最清楚的不是么？
“恋爱这种事我也没办法提供什么有用的建议，”至今也是单身的日本将棋界奇才叹了口气：“等你有了实质性发展也许真太郎还能给你点建议，但是现在也只能靠大辉你自由发挥了。”
他的话引来了绿间的轻咳。
“处|女座和水瓶座今年的恋爱运都很不错，在这方面拿出一点气势来会比较好。”虽然性格古怪，但的确和高中时代的搭档维持着恋人关系、身为奇迹世代脱团第一人的星座迷补充道：
“现在是什么情况尚不清楚，但是中学时代，黑子是有些喜欢你的……大概的说。”
“到底喜不喜欢……说清楚点啊！”被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语弄的得心里七上八下，一张黑脸一会偏红一会偏青的没用警官小声嘀咕着。
“哲也过去的想法是怎样都没所谓，重点是他应该不排斥同性间的感情，剩下就要看你们如何相处。”
对于必须手把手教一个朋友怎么追求自己另一个朋友，赤司其实也有点头疼。尤其那个要追人的朋友还是个笨蛋，这种疼就更剧烈了：“虽然获得了家人下落的线索，但总体来说哲也此时正是最不安无助的状态，从‘危桥心理’上讲也是最容易对他人产生依赖性、坠入爱河的状态。而且大辉你又是第一个搭救他的人，拥有‘雏鸟情节’加成，所以机会还是很大的。”
虽然提了一堆心理学理论，但其实赤司这段话就差直说让青峰好好照顾黑子，趁虚而入了。
“……这个我也知道的。”虽然不是很懂心理学，但是好歹看过一些描写男主角英雄救美或照顾落难/生病女主角，而最终抱得美人归的影视作品，青峰对赤司的故作高深嗤之以鼻。
他当然会好好照顾黑子，但是那种带着目的性的说法，让向来直来直去直来直往的青峰有些不适应。
而且那言辞间暗示的‘并不是非你不可’意味，更是让他非常不爽——
明明，他才是最了解哲的、最有……不、唯一有资格在他身边成为他的光的那个人！
十四岁时因为愚蠢而傲慢的想法而犯下的错误，二十四岁的青峰大辉已经不会再犯了。
不管最后是怎样的结果，他都会尽力成为支撑黑子度过这段艰难时期的依靠，成为他……
和这个时间点之间，牢固的纽带。
“有决心就好，那么哲也这边就交给你了。”
某种程度而言算是个放任主义的上司，赤司审视地看了青峰后点点头。又交代几句各自需要负责的部分后，他就带着绿间一起告辞，以实际行动把独处的机会留给了青峰。
“啊啊、交给我吧！”
挥挥手，目送旧友一高一矮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彼端，青峰开始考虑要不要去买点香草奶昔什么的。
既然决定要好好照顾黑子顺便展开追求攻势，那么就从这些细节入手吧！
——务必要让哲意识到他也是个成熟体贴的男人了！
不过还不等青峰将想法付诸行动，手机就又有了响动。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刚走的赤司发来邮件：
[【之前忘记提——找到哲也这件事发生后居然没有看到桃井的身影，所以我推测你可能根本没通知她。但是现在我们需要身为国际体育记者的她的力量，尽快解决。】]
“……”
说得真是轻巧啊！
看完这段话后，青峰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
即使头脑再简单，他也明白赤司并不是真需要什么协助，真正要他尽快解决的其实是桃井五月这个名字所代表的，那一串命运转折——
‘为什么要放弃？你以为你就此不打篮球了哲君就会高兴么！？我从来不知道阿大你是这种胆小鬼——！’
‘……今年的WC又是诚凛和桐皇决战呢，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啊……我听那边的降旗君说，以后火神君就要回美国发展了…阿大你还是不愿意振作点么，已经真的是最后的机会了——’
‘我已经决定报考早稻田的体育文化专业，至于你想怎么样都随你去吧。你说得对，我们不可能一辈子绑在一起的，青峰君。’
青峰和桃井的高三充斥着这样的争吵，或者说那位长发女生单方面的怒斥。
从愤怒到无奈，再到失望……
以他们最关心的那个少年失踪为导火索，这对青梅竹马最后走上了分歧的道路。
即使桃井后来得知青峰通过了警察考试，也理解他这种选择，但是伤口却不可能就此愈合。两个人的关系最终也没能修复到从前般亲密无间，甚至因为彼此想法的天壤之别无法释怀，终至破裂。
甚至因为下意识不想让黑子知道自己放弃篮球的经过、不想给那个少年再增加更多负担，青峰干脆没有联系桃井。
但是正像赤司所说的，一戳即穿的谎言是愚蠢的。他不可能永远对黑子隐瞒这件事，那么就必须——
尽快解决了。
但还真是难办啊……
甚至连赤司都不愿意当面谈论而是发了封邮件，也正是明白这其中的棘手程度。虽然这么想有点自大，但是青峰很清楚黑子有多喜欢自己的篮球、有多期待自己能走向辉煌的顶点……但正是因为清楚，才更难以告诉黑子是因为他的缘故，自己才选择了现在这个截然不同的未来。
就算自己强调再多次不后悔这个选择、很喜欢警察这个职业、前往了美国继续打篮球也不见得就会过得更好……以黑子的性格，不自责不后悔，几乎是不可能的。
“真是的、别让我做这个罪人啊……”
“什么罪人，青峰君？”
就在青峰独自纠结得的一塌糊涂抱头低语的时候，一个清澈的少年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青峰大辉（24岁），人生第二次的，体会到了心脏骤停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