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日光》小人参

34、Chapter 34

　　今天天公完全不作美，早上起床的时候安白就觉得天阴阴的，等她下午出门坐车时都下起小雨了，安妈妈还说她来着，说不定明天就天晴了，干吗非得买今天的票那么早走。安白很无奈：“我买票的时候也没想到今天下雨呀，再说了，南方一下起雨来可不就连着几天都下吗，明天也一样。”安妈妈才没说什么了，只叫她好好看着东西，雨天不方便跟夏念西多注意点儿。
　　现在安白倒是想，要是换在以前和夏念西一起的话，不知道两个人得有多凄惨。

　　安白拎了行李下了车，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跟着大部队径直过马路。好在市政府比较人性化，把火车站建在汽车站对面，不然她得多辛苦，说不定还得打个车。
　　汽车站还有蛮多人，可是远远看去火车站前面人不多。兴许是因为下着雨，又是傍晚，有人赶着去吃饭，有人快步进候车室了。所以本就凭票进站的火车站前更加人少。
　　也好，像往常一样，能在候车室找到个坐的地方，也就三个小时左右就能上车了。
　　安白过了马路，在广场前站定，开始放眼找莫东驰。
　　她原以为要找好久才能找到，因为看着人不多，可是一个广场上要招人，还是不轻松。只是结果是她只几秒钟就看到他了。他穿着黑色羽绒服，休闲裤，打着一把伞，笔挺地站在广场中央。
　　有那么一刻安白在心里突然想，以前就听过那样的说法，心里喜欢的人，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看到他。
　　安白有点脸热——这大冷天的在想什么哪。

　　安白还没有动脚，莫东驰就也看到她了，快步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你怎么不打伞，冷不冷？”
　　安白摇摇头：“不冷，你冷不冷？这么冷你怎么站在这里等我。你给我发个短信到候车室等我嘛。我又不是找不到候车室。”
　　莫东驰扫了她一眼：“我对你不放心。我穿着羽绒服，不冷。”
　　安白腹诽，不冷才怪。她穿的也厚，她就觉得冷。这下着雨的，阴冷阴冷的，南方的湿冷都是浸到骨头里的。他怎么这么傻呀，非得在这儿干等。
　　腹诽归腹诽，安白还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感动。

　　莫东驰提了她的行李，没有去候车室，直接往广场边走。安白跟在他旁边问他：“咱们不进去啊？”
　　莫东驰把伞又往她那儿挪了点儿：“先带你去吃饭。我行李还放在那个饭店里。”
　　安白“哦”了一声，不再废话，只跟着他走，只是默默地往他那儿挪了点儿，不想他全被雨打湿。

　　莫东驰带着安白进了家小饭店，熟练地点了几个安白喜欢吃的菜，然后找了个靠墙的桌子坐下来。放好行李后他看着安白：“你笑什么。”
　　安白主动拿了两个杯子倒了水：“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那种很贵的地方。”
　　以莫东驰对事物的嫌弃程度来看，她很容易这么想。
　　莫东驰看着她：“你觉得我带你去大饭店吃个饭，你会很高兴？”
　　安白摇头：“当然不会了。”
　　莫东驰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所以我为什么要做些你讨厌的事情，然后给自己减分？”
　　安白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算计啊。”
　　莫东驰放下杯子：“不是算计。对你，我是小心。”
　　安白又愣了一下，低头喝水，默默地笑了一下。
　　莫东驰接着说：“而且我已经跟这家店的老板熟了，每一次等车的时候都会来吃饭。菜做得好吃，价钱合理，还干净卫生。很多东西要看重质量，不是价钱。”
　　安白想了想，说：“但是一般情况下，贵点的东西不是更好吗。”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号称讲究生活质量和水平买那些死贵死贵的东西呢。说实话她要是有钱的话，她也会选择用更好的东西。谁不会希望自己活得更好？
　　莫东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所以你才会上当受骗买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安白被噎了一下，有点面热地说：“好像你知道得很多似的！”
　　真是，大过年的刚见面就挤兑她。他就不能让她偶尔有点儿错觉，觉得他好像，其实也没那么嘴贱？
　　莫东驰一般来说挤兑过安白见她受挫了就不会继续了，这次也一样。菜上得很快，安白也就暂时不跟他计较了，开始低头苦干。
　　坐了一天车本来是应该没什么食欲，可是现在她有点饿。关键一会儿上车就更不想吃东西了，现在得补补。
　　一顿饭吃得安然无恙。只是莫东驰放下筷子看见安白已经坐着等他的时候，开口就说了：“你吃好了？”
　　安白点点头：“啊。”
　　莫东驰平淡地说：“不要总觉得节食能减肥，你减下去的也是胸。”
　　安白深呼吸了一下——不要动手，不要动手，一会儿还靠他给拎行李呢，识时务者为俊杰。
　　安白耐心地说：“我就只能吃这么多，你想撑死我啊。”
　　莫东驰看了看她的碗，擦擦嘴：“你胖点更像人。”
　　安白：“……”

　　今天没有动手，对安白来说着实是太艰难了。
　　在这之前她居然还觉得自己挺想莫东驰，现在看来果然是放假期间太过松弛脑子长了一个又一个包。她还不如跟夏念西哼哧哼哧地自己来呢。

　　吃过饭再出来觉得比先前更冷。安白手结结实实地放在口袋里，放下芥蒂好心问了莫东驰一句：“你手冷不冷？”
　　莫东驰依然一手提着行李一手举着伞：“不知道，你问它。”
　　安白：“……”
　　这果然是莫东驰没错啊绝对不会是其他人啊！
　　不是安白没良心，她先前就提出过要打伞，被莫东驰直接拒绝了：“你个子不够，伞会打到我的头。”
　　现在安白更是没那个觉悟了，就让他冻死在这里吧！

　　进站的时候安白庆幸莫东驰行李少，就背着个大书包，不像她一样还提了个箱子。不然别说过安检麻烦了，就是从小饭店走过来都困难。
　　莫东驰又直接带她去了贵宾候车室，找了靠里边的沙发坐下来。安白看了看表，比以前要晚。往常她跟夏念西不会去吃饭，都是随便买个面包蛋糕坐在候车室对付就过了。现在还特意跑去吃了饭，所以花掉的时间也多了点，好在也可以不用等那么久。
　　安白闲着无聊，想了想，问莫东驰：“诶，我记得当时去接新生的时候，你们都是坐的动车啊，怎么你这次不坐动车去？”
　　莫东驰扭头看着她，看了好几秒，说：“你果然是放假在家成天不动脑子所以才会生锈。我不坐动车，除了陪你坐火车以外，你还能找到什么理由？”
　　安白有一种掐死自己的冲动。
　　她问的这是些什么问题啊。如果不是莫东驰了解她是什么德行的话，他肯定会觉得这是在跟他撒娇吧。

　　为了避免再次丢人，安白接下来的时间都选择了闭嘴，安静地等待。火车要将近十点才发车，还要等两个小时左右。莫东驰看她不说话了，问她：“你困不困？困就靠着我睡一会儿。”
　　安白摇摇头：“我在汽车上都睡了。”
　　莫东驰不动声色：“你不是挺能睡吗。”
　　安白还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自己困的话就直说。”
　　结果她没想到莫东驰当真就果断地偏头靠在了她肩上：“嗯。”
　　留下安白自己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才不自在地动了动，让他稍微舒服点儿。
　　想来也是，莫东驰原本不应该跟着她来坐火车的，估计是头一回忍受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安妈妈叫安白买卧铺的话，估计她都不好意思叫莫东驰陪着她。硬座那么凶残的情况，连她都不想忍受。
　　莫东驰靠在她肩上安静了很久，好像是真的睡着了，呼吸均匀都喷在她脖子上，让她觉得耳根有点发热。但是她不敢乱动，怕把他给吵醒。等到快要检票的时候，她才动动肩膀，轻声喊他：“莫东驰，要检票了。”
　　莫东驰马上就从她肩上起来，提了行李拉起她往门口走。安白肩膀发酸，被他一拉还有点不适应。

　　贵宾候车室的人不少，很多人都不愿忍受排长队挤车，都乐意花个十块钱享受优先待遇。所以莫东驰紧紧地拉着安白，怕她被挤丢，直到上了卧铺车厢把行李收拾好。莫东驰很强悍，买了两张相对的下铺，让安白格外舒心。往常夏念西最好的情况也是买一张下铺一张中铺，安白往往就选择中铺，让夏念西舒服点儿。况且她起床后也能坐夏念西的床，所以感觉也没那么难受。在床上坐下来之后才开始看到陆陆续续有人过来，安白上面的中铺睡了一个大妈，上铺是一个女生。对面中铺是一个中年男人，上铺是一个男生。分配得很均匀，一边全男，一边全女。中铺大妈是跟着莫东驰和安白一块儿上的车，在候车室也是坐在他们旁边，现在就坐下来指着莫东驰跟安白搭讪：“这是你男朋友吧。”
　　安白纠结了那么一下，点点头：“嗯。”
　　大妈笑：“对你真好。提东西看人的，看得这么紧。”
　　安白也笑笑：“嗯。”
　　莫东驰一直没什么表情地在整理安白带去的吃的东西，安白也就坐着看着他，间或跟大妈搭句话，直到大妈爬上床，然后她看着消停下来的莫东驰，好像发觉他有点不自在。
　　所以刚才一直整理东西不说话也不看她跟大妈，是不好意思？
　　原来莫东驰也会这么容易就不好意思。
　　安白有种想笑的冲动。

　　而且，原来听着别人夸自己的男朋友，是这么奇妙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I did 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