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一輩子》勺磁

4、《第四章》

　　「就只是抽一口而已，小菁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嚴謹？」坐在她身邊的高壯男人抽搐了一下嘴角，不滿地嘟嚷著。

　　「你知道二手煙對於其他市民有多高？不但如此，對你自己的身體還會有著嚴重的傷害。」

　　一下子奪去了男人手中的香煙，小菁瞇起眼睛就這麼將它踏在腳下拚命地踩；直到香煙快要變成粉末後她想意識金毛獅他們的存在，抬起頭燦爛一笑向他們招招手：

　　「小獅！」

　　此時，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

　　王若新一下子驀地瞪大了雙眼，他就這麼驚異的瞪著身邊的金毛獅；因為身邊的金毛獅聽見那個小菁的叫喚，正暴露出不可思議的變化。

　　一雙棕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的，他扯起了嘴角；露出了兩排雪白的牙齒，居然就露出了一抹比陽光還要爽朗燦爛的笑容。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這一抹異常燦爛的笑容；王若新覺得自己的心臟用力地跳動了一下。

　　「小菁，我帶了一個朋友過來。」用力地搭了一下他的肩膀，金毛獅就這麼抱著他的肩膀與他一起過去。

　　小心翼翼地坐在軟軟的沙發上，王若新低聲打了聲招呼：

　　「你好，我叫王若新。」

　　「呵呵。」看見他這麼生澀的反應，小菁感興趣地笑了幾聲：

　　「早聽過你的高名了，當初還是謝謝你將我們家的小獅帶離苦爪；才讓他這個硬嘴皮子未至於被打至重傷。」

　　「呃，不是這樣的；真、真正要道謝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結結巴巴地低頭，王若新激動地說。

　　卻沒想到才剛語畢，坐在同一桌前的男女忽然之間就爆出了一陣笑聲。

　　「你這孩子還真可愛，難怪我們家的獅王居然會親自自薦作「護草使者」；還因為這舉動各吃了我們幫派每一道白眼。」掩著嘴，一個長得像猴子一樣的紅髮小混混道。

　　「我靠，你他媽的跟我閉嘴！」

　　怒喝一聲，金毛獅一下子站直了身子，一副準備開揍的模樣。

　　「算了算了，反正就只是開玩笑罷了。呵呵，你看小新他都被你們嚇壞了，小新你可別害怕，他們一向喜歡這樣耍著玩。」

　　笑了笑，小菁將金毛獅重新按回沙發上；再不好意思地說。

　　「……不要緊。」

　　說實話，他剛才還真的嚇壞了。

　　當金毛獅重新坐直後，那個長得甜美可人的女人──小菁便開始歡樂地牽著他的手，向他介紹著坐在這兒的所有人。原來這兒的人都是與金毛獅認識了好幾年的人，有些更是在年紀還很小的時候便耍在一起。

　　特別是那一個小菁，居然在金毛獅十一歲時便與他認識；與著另一個被稱作老大的高壯男人一起渡過了九年日子。

　　「呃呃，金毛獅原來已經二十歲了？」驚訝得合不著嘴，王若新瞪大了雙眼。

　　這麼算來，金毛獅不就比自己年長三年？而且居然已經成年了！難怪就覺得那眼神好像比一般高中生還要成熟，原來就是因為這一個原因嗎？

　　「誰叫小獅以前經常愛蹺課，結果蹺著蹺著由我的學弟變成超級學弟了；我在讀高三的時候他還在國一而已。」

　　歡樂地掩嘴笑著，小菁挑起眉頭挑釁似的。

　　「切，那是忤逆時期；這乃是少年時出現的正常現象！」不高興地反駁，金毛獅白了她一眼。

　　「倒不見我跟小菁像你一樣；明知道老子我很想跟你就讀同一所高中，卻沒想到我們畢業了你居然還沒升上國三。」

　　那個被稱作老大的高壯男人毫不猶疑地再反駁，不屑地冷笑著。

　　「……那是特例。」

　　金毛獅的目光明顯是黯淡起來了，隨手就拿了一瓶啤酒準備往嘴裡灌。

　　「不許喝上超過三瓶。」

　　瞇起眼睛，小菁簡單命令。

　　「是、的。」咬著牙回答，金毛獅抬頭狠狠地灌著酒。

　　一頭金髮就在空氣中飄揚著，突出來的喉結因為每一下吞噬而上下移動著；看得王若新驀地呆住了。

　　「他這傢伙，以前就是這樣；誰人都管不著他，就只有小菁能夠管他，活像是老子一樣。」老大皺緊眉間抱怨著，隨手拿出了一支全新香煙，正打算點燃。

　　「就是說不能夠抽煙！」一下子就阻止了他，小菁不滿地皺緊眉頭。

　　一直默默地坐在一旁的王若新仔細地看著他們每一個人的表情；金毛獅的神色即使黯淡，但表露出來卻是他從來未曾看過的燦爛笑容。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金毛獅笑得這麼燦爛。

　　就像是當小狗看見主人一樣拚命地搖頭擺尾；不但是他，這兒的人因為小菁每一個都展露出最美麗的笑顏。

　　倒不像是他自己，只能夠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卻什麼都做不到；說出來的話根本沒有任何說服力。

　　不知道什麼原因，王若新忽然感覺心情有點兒鬱悶。

　　他總覺得，自己跟金毛獅最後一天的相處貌似就被他們搗亂了一樣。

　　他不喜歡這樣，他彷彿覺得自己才是那一個局外人。

　　忍耐了許久許久，看著他們談著各式各樣的話題；這些話題全部都是他不能夠干涉的，不是在說童年往事就是說著幾年前的故事，王若新總覺得自己似是被無視了。

　　鬱悶愈來愈嚴重，正當他們開始說起以前金毛獅的逃學史時；王若新看了看時間，終於忍不住站起來就低聲道：

　　「現在時間很晚了，我先回去了，抱歉。」垂下眼簾，故作抱歉地一笑，王若新轉過身就離開了他們的陣地。

　　「這麼快便回去？」金毛獅明顯愣住了，後來想起了他可是優等生；現在天色對於他而言當然就是晚了，不自覺就站了起來，跟隨著他的腳步，簡單拋下了一句：

　　「我先走開一會兒。」

　　轉過頭，頭也不回就追了上去。

　　「慢著！金毛……」「噓！」打斷了猴子臉的叫喚，小菁眨了眨眼睛：

　　「別管他了，反正晚一點他都會回來！」

　　於是乎就任由著金毛獅這麼追上去，小菁興奮地轉過身，向身邊的男人深深地眨了一下眼睛。

　　至於另一邊，當金毛獅追上去的時候，王若新腳步快得已經離開了那一所地下酒吧了。

　　總覺得才剛踏進街道，便立刻呼吸得到新鮮的空氣；沒有剛才渾濁的味道，沒有香煙的味道，沒有酒水的味道。是新鮮的味道。

　　輕吐了一口氣，實在太好了；剛才坐在那邊總覺得心情真的異常鬱悶，真的非常不希望再待下去，那邊不但讓他呼吸困難，而且還會讓他心情不快；還是快點兒回家比較好。

　　而且，現在天色已經這麼晚了；再不趕快回家的話，恐怕家人會擔心。

　　想起了家人皺眉頭的模樣，王若新毫不猶疑地踏出腳步……

　　「王若新！」

　　就在此時，身後忽然之間響起了一把熟悉的叫喚。

　　轉過身，果然金毛獅還真的追了上來；一口氣就跑上了長長的樓梯，粗喘著氣就跑到他的身前，王若新就這麼瞪大著雙眼注視著他，看著他輕輕的喘息，直到良久後才遲鈍地問：

　　「你在幹什麼？」

　　「……你怎麼突然之間要離去了？是因為不喜歡酒吧？」金毛獅無視了他的問題，倒反問。

　　「因為現在時候不早，我真的要回家了。」王若新簡單回答。

　　……

　　「現在這麼晚，你獨自一個人回家很危險。」

　　搔搔一頭金髮，金毛獅良久後忽然這麼道。

　　「啊？」

　　傻眼地看了金毛獅一會兒，回過神來連忙搖頭：

　　「不會不會，我是男生倒不是女生，怎會有危險？」

　　「之前被拖進後巷的倒是哪一位。」語氣開始有點兒不耐煩，金毛獅就這樣冷冷地挑起眉。

　　「那、那只是一次意外，反正你快點回去陪伴你的朋友──」底氣開始不足起來。

　　「我覺得倒不是，總而言之，我是很守諾言的人；只要仍然是今天，我還是會保護你，所以快點走吧，我送你回家。我已經跟他們說了，所以不用擔心。」

　　不……他才不是擔心這樣！只是、只是這！

　　還沒有等待王若新的回應，金毛獅便轉過身拉著他的手離開了；王若新看著他的背影，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

　　總覺得，這個金毛獅真的很讓人摸不透。

　　即使外型像是一個小混混一樣，而且還常常大爆粗口；只不過在某些時間下卻顯得異常有義氣，而且比他想像中還要好相處。即使嘴巴子總是說著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只是……在某些時候，他卻很有男子氣慨。

　　王若新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希望成為的人；可能就是金毛獅。

　　那種爽朗、義氣、氣慨十足的個性，可能就是王若新一直想成為的理想人選。

　　說實話，王若新真的不太喜歡自己的個性。

　　他不但不像一個男人，總是怯懦的；即使成績優等，受女生歡迎倒怎麼樣？他每天過著的只是一如既往的生活，不是學習就是學習。這種感覺，真的挺難受。即使得到表面所有倒怎麼樣？得到老師稱讚得到所有……

　　但總覺得，他真正希望要的，不是這些東西。

　　他想成為的人，正是金毛獅這種自由自在的人。

　　即使，現在的他甚至未來的他絕對不可能變成；畢竟那怯懦的性格是與生俱來的。

　　「那個，我們就這麼坐公車回家嗎？」

　　眨動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王若新看著他的背影，不知不覺就問。

　　「笨蛋，老子有著腳踏車這回事不是嗎？」

　　「啊啊，我居然還能坐你的腳踏車？」驚訝地說，王若新動作忍不住一滯。

　　「笨蛋，限期還沒過去當然可以；即使限期已經過去了，反正大家兄弟一場，給你像個娘兒般騎在我身後倒沒什麼不可以。」

　　晃一晃金燦燦的頭髮，耳垂中的耳環輕輕晃一晃；上面鑲著的紅寶石隨著一晃跟著閃耀。

　　只見他走到剛才腳踏車停泊的位置上，坐了上去後拍了拍身後空著的位置，示意王若新上來。

　　乖巧地坐了上去，坐上去的時候；王若新猶疑了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悄聲問：

　　「那個，可以跟我去一個地方嗎？」

　　「……你該不會想兩個大男生去約會吧？」像是掛著三條汗線一樣，金毛獅無奈。

　　「才不是！只是因為平常沒有這種機會，所以才打算去看一下；反正你這種自由自在的人就是不明白我的痛苦。」

　　原本打算只是輕輕抱怨一下，卻沒想到才剛語畢；就發現氣氛忽然之間冷卻，金毛獅忽然之間沉默下來。

　　心禁不住慌亂，急忙抬起頭；才剛抬起頭，就看見了屬於他異常苦澀的微笑：

　　「自由自在……嗎？」

　　王若新見此，驚訝得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正當他還在想有什麼可以打斷這詭異氣氛的時候，金毛獅忽然之間就坐直了身子；打斷了這沉重的氣氛：

　　「那麼，出發了！要去哪兒？」

　　「反正你就沿著到我家的路走，到達時我會告訴你。」看他轉移了話題，王若新只好裝模作樣地回答。

　　而忽然之間，金毛獅卻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話說，之前不是有一個人說天色很晚要回家的嗎？」

　　「現、現在還有點兒空閒的時間，總而言之你快點兒去！」

　　遲鈍地一滯，王若新不知所措地結結巴巴；最後乾脆惱羞成怒地命令。

　　卻在此時，一直止著腳步的腳踏車忽然之間往前邁步，突如其來的晃動讓王若新穩定不及身子；往前一傾，下意識就緊緊地抱緊了金毛獅的腰身。

　　心臟「呯咚！」地一跳，王若新一時之間呆若木雞。

　　還沒有待他反應過來時，身前便傳來了一聲屬於金毛獅爽朗的聲音：

　　「出發了！」

　　之後，腳踏車往前用力邁進，就這樣迎入了濛濛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