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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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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薛岚便早早的梳洗好等待解京允,等了半天,却依然不见人影,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急燥,刚准备出去寻一寻他,打开房门,门外却站着个陌生男子,似是刚要敲门进来,那人平凡的脸孔没有丝毫起眼的特征,薛岚可以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此人,微微诧异,一脸防备的看着来人:“你是什么人?你走错房间了吧。”
那陌生男子也不说话,随即进屋,竟似硬闯一般,熟门熟路,薛岚被迫退至屋内,往后退去,只听那陌生男子声音里有着淡淡的笑意:“我是来找你的。”
薛岚只觉得声调,这眼神极其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灵光电闪般回到了解京允救自己时跟万俟觉尘说的话,那晶亮的眼神,揶揄的语气,他霍然震惊的看着那陌生男子:“你……是解京允?”
只见那陌生男子伸手一抹,自脸上撕下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来,露出原本来温润如玉的脸宠来,微微笑道:“如果我把声音也变一变,你肯定认不出我来的。”
薛岚这才松了口气,两人围桌而坐,忍不住问:“你好端端的带着个人皮面具做什么?”
解京允无奈一笑,摸着自己俊俏的下颌,极为认真的语气说:“我觉得自己长的太好看,怕被江湖朋友嫉妒,所以要收敛一下自己的帅气。”看着薛岚明显不信的眼神,他也不再做其它解释,只说凑上前说:“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学易容术?”
薛岚有丝犹豫,半晌方道:“我不是江湖中人,这个……我可以学吗?”
解京允豪爽的拍了拍他肩膀:“当然,易容术只是小玩意,只要你想,我还可以教你一武功,你呀,要学着自己保护自己。”这样的语气,就好像一路看着他吃了很多苦一样,循循教导。
薛岚自是想学,双眼放着晶亮的光茫,看着解京允:“我真的可以学武功?”
解京允点头应允:“我们这一路到徐州路上还有好些时间,我先慢慢教你一些易容术以及一些武功的口诀心法,你慢慢学。现在,咱们先启程吧。”说着已经起身往外走去,薛岚忙跟了上去。
薛岚有些激动的不能言语,这些年来,他漂泊在外,没少受人欺凌,虽然他人极为聪明,但苦头依然也没有少吃。如果能够习武,自然是十分高兴。高兴过后却又渐渐冷静下来,薛岚又被自己清醒的头脑牵出很多疑问来,比如说:解京允为何会救自己?比如说:身为江湖三剑之一的优雅双剑诀又岂是随便可以传受于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他又为何待自己如此的好?如果有目的,那么目的又是什么呢?想到这里,薛岚跟着解京允的脚步慢了下一来,反复思量,竟一无所果。
倒是解京允见薛岚脚步慢了下来,便关心道:“是不是累了,刚好前面有个寮咱们歇下,喝口水再上路。”
解京允一路都截着那张平凡面孔的人皮面具,两人一路走来倒也平静,此处刚好是交叉路口,叶茂树繁,景致倒也十分美丽,是以,茶寮生意相当不错,过往江湖商旅口渴歇脚都会在此停上一停,客位竟已经满满的,没有办法,两人跟另外几名江湖中人物打了招呼坐在一起,见他们原本聊得兴致勃勃的话题,因薛岚二人的加入停了下来。解京允眼珠滴溜溜一转,叫了两杯茶上来,然后一脸兴趣昂然的凑热呼:“在下青阳城弟子陆一存,”拍了拍薛岚,“这是我兄弟。”然后又转向那几人,“不知几位怎么称呼?”
“人人都称叶某为叶公,你也这么称呼好了。”他语声微微一顿,上下打量了翻解京允“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过青阳城有一个叫陆一存的。”
薛岚看着解京允面不改色张口就来的假名谎话,也不吭声,只是在一边默默的喝着茶。
解京允神色自若,一脸欣喜:“原来是诸葛门下的太白笔叶公,久仰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实乃是三生有幸。叶公您这样的江湖名士,不记得我们不足为奇,但是晚辈却是对您闻名已久。”
叶公被他这么一奉承,轻捊胡须,顿时对眼前的少年起了好感,连连点头:“好说,好说。”
解京允不失时机:“刚刚看众位聊得甚是欢畅,不知是江湖中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件,说出来也让咱们兄弟长长见识?”
只听其中一名粗广汉子,一脸讽刺的撇嘴道:“大事件没有,大笑话倒是有一个,你有兴趣听?”
旁边的白面书生,一脸谨慎:"慎言,慎言呀。"
他越是这样,解京允越是好奇,连薛岚都不免有些好奇起来。解京允巴巴的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令诸位如此难言吗?”
那粗广汉子又忍不住插嘴道:“慎言什么,他们既然做得出如此丢人的事情来,就怪不得别人会当笑料说出来了。”
白面书生在一边泡茶不在吭声,叶公看解京允巴巴的看着自己,只得由自己开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不知从哪传来的疯言疯语,说正气府的少当家解京允抢了傲剑庄万俟觉尘的男宠……据说为了这名男宠,两大高手在竹林外拔剑相向,你来我往斗的好不激烈,万俟觉尘还因此受伤,在家闭庄不出。两大世家,恐怕因这一男宠,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嗤’薛岚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剧烈的咳嗽了好一阵才算停歇下来。
白面书生一脸同情的看向薛岚,竟是一脸心心相惜:“想必这位公子也与在下一样,深觉荒唐,简直有违常伦,让人不耻呀,。”
那粗壮汉子冷冷一笑:“真想不到,这两大江湖世家的公子居然都好这口,真是世风难测。”
薛岚表情一抽,有些僵硬的看着当事人,看着这张陌生的面孔,他终于明白解京允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原因了。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内疚起来,一脸郁色。
解京允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和他们一起附和道:“如此说来,两大江湖高手,竟做出如此让世人不耻的事来,确实让人丢了江湖人的份。”他嘿嘿一笑,看了薛岚一眼,又道:“依传言所说,想必这位男宠相貌定是一顾倾城,再顾倾国,当世难寻的美男子。”
白面书生再次摇起折扇:“不可言,不可言。”
那粗壮汉子嘴里总是不会吐出好话:“一个男的长的再好看,也是人妖。”
薛岚心里微微冷笑,面色显得不虞。
解京允仿佛感到他的不快,手在下方轻轻握住他的,以示安慰。
还好,他们一行人已是休息足够,喝完茶水这便起身一一向解京允他们辞行。
解京允这才冲薛岚道:“何必理会他们,他们唾弃了半天的人,就坐在他们对面都不知道,这等糊涂人说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薛岚看向解京允没事人一样还安慰着自己,就好似刚刚他们真的只是说了一个笑话而已,浑然不放在心上,他越是这样,薛岚倒愈感内疚:“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他想了想又道:“我想……我还是不与你去正气府的好。”
解京允看着他一脸内疚的样子,嗤笑道:“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这点小事你还真听进去了,不过是些江湖中常有的疯言疯语罢了。你我光明磊落的交朋友,有何可惧?你若真因此而疏远于我,倒真显‘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薛岚一想也是,便不在将此事放在心上,深吸了口气,这才平静下来,他略略沉思,忽然开口问出连日来的疑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问得解京允有些意外。既然已经问出,薛岚也没有什么问不出口了:“既然解公子并不好男风,又无须在下感恩回报,那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还教武功?江湖各家所长,向来都是不轻易传于外人,而你却轻易说出要教我武功的话来?”
解京允静静看着薛岚好一会儿,并没有回答他的话问题,神情显得若有所思,突然蹦出句:"那你呢?”
“什么?”薛岚没太明白他问的什么意思。
解京允已经神态自若,仿佛刚刚那句话不是他问的,只听他温和的开口:“教你易容术,只是江湖中的小把戏,人人可学。就看精通与否?至于武功,你没看我这两天教你的口诀心法都是以气功为主吗?而我们正气府则是以剑法成名。”
岚神情恍惚,解京允说了什么他并没有细听进去,只是在回味刚刚的那句话,一下子幡然醒悟过来一般,明白了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那你呢?’
‘那你是不是也喜好男风?’
会突然这么问他,又代表什么意思?
解京允看他心不在焉,以为他心中不快,忙解释道:“你莫要怪我,如果你真想学我家的家传剑法也不是不可以,但要等到回去之后,请示过我爹,只要他老人家同意,传你剑法也不是什么难事。”
薛岚一怔,忙回道:“解公子你误会了,你救了我,又待我极好,还教我武功,既是我的恩人又是我的师父,我薛岚又怎会如此不识好歹,公子即便教我些粗浅的强身功夫,我也是高兴的。”
解京允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我们是兄弟,你以后就叫我京允吧,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商量,诚如你所言,我既是你师父,也是你的朋友。”
薛岚心中一暖,难以言语的感动,自从家道败落之后,连他最亲的亲戚都视他为瘟疫,避之不及,他流落街头,困顿至今,终于也有一个人说是他的朋友了。
往来客旅一波到来又一波离去,都不过是路过的陌生人,而只有眼前之人,是自己的朋友。
烈日当头,远处林叶在三月里开得异常繁茂,竟能生出争奇斗艳般的景致,薛岚从来没觉得有一年的初春,可以有如此迷人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