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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9-20 ...

  •   19

      似乎已经有很久的时间我没见过他,范闻涉天,这个王朝的君王。他走进来的时候,我几乎忘了应该怎样面对他。
      他神色平静地将一块红色的玻璃状物体交到我手上,透明的石质体内,是同样透明的红色在流动。
      传国之血,西野皇室代代相传的至宝。
      “带到战场恐易丢失。你最爱收集宝物,帮我收好它,我不要在回来后看它有一丝损害。”
      我甚至无法掩饰我的震惊。传国之血,镇国之物。历来只会在极危难之际由帝王交给他的皇后,或于临终传承他的皇储,范闻涉天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他没有等我做出任何反对,就绝然转身快步离开。
      我捧着血色的物体,悲哀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范闻涉天,你不该如此的。我害怕到现在这个地步,即使我死去,也不能阻止你继续深陷了。
      如果你爱上我,就是我最彻底的失败。

      皇宫果然是是非之地,次日,我得到传国之血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皇宫。传言的内容之精彩,让我叹服。我竟不知我是怎样使尽媚惑手段,迷得范闻涉天将国宝交到我手上。
      对此我只是淡淡的笑笑。其实这种传言,不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气势汹汹的冲进微远滨桦的,是出身高贵的郦妃和真妃。然后我记得当年在陵王府时,同样气势的王妃的侍女在被王妃拉住时,王妃嘱咐的好像是“女孩子不要那么暴躁”吧。现在看来,天晓家女孩子那麽温和的修养果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呐。
      “我真不知道陛下的后宫还有你这么不要脸的贱货,这么□□而不择手段!”
      我悠然自得地看着咬牙切齿的郦妃,甚是有兴致地玩弄手中的至宝,故意在她们面前炫耀:“郦妃这样说就不对了,你可明白,对我千宠万宠甚至把传国之血交给我这个贱货的,可就是你伟大的陛下呢!”
      “你……你……”她已气得说不出话,旁边的真妃极为厌恶地瞪着我,拉她离去:“妹妹,别听他这妖精的胡言乱语。我们走吧,我可不想被这种地方弄脏!”
      “那恕倚越不送。”
      我得意万分地笑,应对一拨又一拨愤怒的妃子。夜深人静的时候,望进苍茫的夜色,我知道,我即将面对的危难,绝不仅只是这些。

      在范闻涉天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在庭系的安排下,可以进入鸣阳殿――皇帝的御书房处理一些国务。长期在范闻涉天身边,我已经可以将他的字迹模仿得一般无二。原来人的字迹也是那样容易仿制的,可见有时真实的确不是那么轻易可以看透,四处布满迷惑的假象。而这时我更自责于我的疏忽,竟在天晓千年编织的完美表象上,撕开了这样一个危险的裂口。

      20

      军队为避免过于集中,分批量地驻扎在西南战线后方守备区域,对方恁地有恃无恐,并不急进,而是耐心地与我们对峙。
      前期的遭遇战并不十分激烈。我很怀疑叛军的首领有没有为假如真的胜利后的情形好好想一想,因为他们总在那些容易伤害无辜民众的地方,用轰然而毁坏性的方式作战。这样的作法,即使胜了,也必不可能真正得到这天下。
      但我不能掉以轻心,也许这也是对方迷惑我方的心理战术。况且,与他们战略失策相对的是,他们的战术却极为高明。进退得当,机动巧妙,军队指挥井然有序,俨然是经由了长久的训练。这让我很是惊心,射原竟还存在有这么一股深不可测的势力,我却从未发觉重视。叛军里到底有怎样一批精明的将领,他们有多忠诚于他们的首领,而这样一些人才,出身何处,师从何家,多少年来,我朝均不知晓。我们对于对方知之甚少,而反之他们却明显对我军极为了解。单就这一点,我们已居下风。

      我在灯下研读前线作战地形,推测敌方可能的动作。烛火摇曳,空中混入异样的因子,帐外突地喧哗,一片火光冲天。
      我挑帘跨出帅帐,着火的是北部的帐篷,十几簇熊熊的大火,葬送着维持军需的粮草。为了以防对方轻易劫粮毁粮,我有心让那些粮库装饰得与一般帐篷完全一致,而这么迅捷准确的袭击,他们的情报,真有这样厉害了么?
      看到忙乱的兵士正提水向火光泼去,我大声地喝止他们。看到不远处宽大厚实的棕布,猛地抓起,运足内力,腾空一跃,将巨大的棕布向其中一个帐篷劈空盖去。一阵浓烟,大火即灭。
      我看见所有士兵眼中的惊讶与崇拜,以及巨大的振奋喜悦,而几个反应灵敏的将领,已逐一将我的行动效仿。
      从来救火的方法即是用水,战争中也袭用这种方式。只是已着燃的粮草,很难被水短时间内扑灭。就算火熄之后,粮草在火水的交替下,也已腐败而不能食用,便等于是被毁了。而现在,即便被烧,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剩下的依旧完好。
      我听见全营的欢呼声,自古从未有救粮如此快而彻底吧。那些怀着对我无比的敬慕与信心的将士,他们让我感慨万千。刚刚那一瞬间,我只是想到以前天晓倚越是怎样用令我赞叹的方法救下一批失火的古画。
      “没了空气,火就会熄灭。”心疼地擦着画上的灰尘,他说。
      我仰头,闭上眼睛,体会从心脏流至全身的痛楚。
      倚越……我竟没有一时一刻能忘了你。

      已有的粮草被袭,转运的粮草就必须更警慎。我传书对正在运送的将领讲述了战术方法。西南之地崇山峻岭,我们把送粮的队伍分两批绕山前行。表面上看来,这似乎是迷惑敌方的双管齐下方式,仅使一边的队伍被袭,还是有另一边的队伍可将半数粮草运到。但我相信以叛军的情报必能发现两个方向的人马,而我利用的正是这一点。
      果然,我站在这座高大的并棱山上,看到对方在两条路上埋伏的军队鬼魅般现身。
      已过山的半数粮队猛然向前直奔,被截止的后半则有条不紊地后退。我在山顶,看着我们的军队已经形成两个半圆,将敌方夹击在中间——我们要的不止是护粮,还有歼敌。
      兵贵集中,知晓处境后的敌方立刻聚集了军力,意图突破。我笑,原本安静的山上立刻冲出大批的我方将士,再次形成两个半圆,将两边的敌军牢牢困住。你们不该如此忽略的,这些森然的高山,是战场最易控制局面的地形,若我们不自己掌握,莫不然还拱手相让给你们吗?

      而这时局面又有了变化,两边的敌军拼尽了力量突破,但竟不是向外,而是向山上冲来。他们这时还不知并棱山已是我们的势力范围了吗?心思一转,警觉顿生,难道,他们是要……
      “范闻涉天,你可知我的手一动,你就是死么?”
      脖子上是锐利的寒剑,身后是危险的气息,以及可以在一念之间决定我生死的人。
      这是我方的计中计,还是他们的黄雀在后?
      我笑:“你潜伏了多久?”
      他也呵呵一笑,但手势却仍镇定得毫无破绽,丝毫不受干扰:“这些不重要。并棱山给我们,你们继续前行。”
      并棱山是后方至前方的一条关键行线,于敌于我当然是至关重要的必争之处,但是……
      “为什么只提出这种程度的要求?你现在可以杀了我,历史立刻改写。”
      他的气息没有一点波动,悠然平静得象极某些我见过的人:“你一死,我还能活吗?话说一人难敌百手,何况你这山上愤怒的数千人。我还等着以后的快活享福呢,怎么能死在这荒山野岭间?”
      他说得无可挑剔,但我不信。哪怕我没有面对这个人,哪怕我也许只与他接触了这么短的一刻,但他的胆识、谈吐,与危境中气定神闲的自得沉稳,却无一不证明他绝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若他真是一心一意为他们的首领,我早已人头落地。
      我越来越不解,这些人的过人之能,以尽他们的目的。

      而后的战斗,我发现他们总是逼得我们出奇术,以免他们伤及无辜或我方无谓的牺牲。所以战争相持到现在,双方的损失都很轻微。有时他们华丽的战术让我觉得就像是与我们在作集古今大全的战争表演,他们根本谈不上什么战略,甚至似乎都不想赢。
      就如同在游戏。
      这让我很愤怒,但又镇静,谁能证明这不也是他们的心理战术?
      虽然与他们的作战让我在很多方面受益受教颇多,但我必须要速战速决了。我没忘了这场战争的目的,还有,我一直在脑中夜夜回想的人。
      我用了御用文书使,只有这样我才觉得这份文书能确实送到。
      我真的不能相信自己会给他写信,我仅仅只在书卷中问了一些普通的情况,并要求他一定要回信。因为除了这些以外,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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