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色（杀薇同人）》络屿归

13、第 13 章

　　离开么？他看见她微微地蹙了眉，很快又再次扬起平时的浅笑：“好的，给你添麻烦了。”
　　只是，这样而已。他不爽地看着少女安慰着还是年幼的孩子，最终收不回了视线。那是，不可思议的奇异的感受，想要留住她，又想要她尽快离开。
　　收拾了弓箭与长剑，她终于踏上了离去的道路。他是杀生丸，他不是犬夜叉，不会因为自己的重伤而有所不安心。成王败寇，于他而言是至理名言，若是她死在妖怪手下，也不过是她自己学艺不精能力不强而已。他会留她这么多天，已经算是奇迹。
　　是谁说的人类脆弱无能，是谁说的人类卑贱庸俗？由我来证明，人类也是强大的生物。他当然不会知道此时此刻她已经将他划入了黑名单，他只是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黑夜的树林，越发的纤瘦与飘摇不定。
　　神乐，是么？就是那个她口中的因为他而复活的将她重伤的人么？他是记得这个人的存在的，那也是三年之前就应该死去的人。那时，他对她是有些钦佩的。她敢于站在掌握着她的心脏的阴邪的主人的对面，坚定地说“不”。那时，他是真心想让她安心走好，不要再被这个肮脏不堪的世界的黑暗所掌控。那时，无论是他还是她，都是希望她能够安静地心满意足地离开这个世界。她赶到了她死去的那个地方，却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去到死国，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那里。
　　“神乐她，走了吗？”她问，带着些不甘心，还有对他的些许害怕。
　　他与她，在那个时候虽然已经不是敌对的状态，却也称不上有多和平。他一如既往地厌恶着红衣的半妖少年，连带的对她也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走了。”静静地，他回答。是惋惜，还是感慨？
　　“是么？”只是略略黯下了眼中原先让阳光都黯然失色的琥珀色，她很快又带上了灿烂的笑靥，“神乐，终于摆脱了控制，也算是件好事吧！”
　　“她是笑着的。”
　　“嗯，是啊，她自由了，终于化身成风了。”
　　那是他与她第一次安安静静地相处，因为那个已经成风的女子，一生的夙愿在死后得到实现的让人不得不钦佩的女子。
　　风吹过，带来神乐的气息，夹杂着那时的他并不知道具体来源由她身上散开的清香，还有渐渐在弥漫开的咸咸的味道。
　　他微微扭过了头，她的唇角依旧是那样让人怦然心动的弧度，脸颊上却是已然淌下两行清泪，像极了太阳雨。雨打芭蕉时，天上的太阳依旧倔强地不肯退场。
　　是少女的过分善良，还是没有长大的心里不愿站在身畔的同伴就这样离去？他知道她的善良是天生的，然而对待敌人时她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她已经将神乐视为自己这一边的人了么？那时，他看到的是一个他不够熟悉的少女。
　　她离开得也是匆匆，一如她的到来。
　　胡乱地抹去脸颊上的泪痕，她匆匆地背起弓箭，声音是温柔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对谁的温柔：“放心，她会很好的。再见！”
　　他至今不知道，那一句“再见”究竟是对他说的还是对已经听不见的神乐说的。
　　她是一个人来的，没有犬夜叉，也没有其他的同伴，一个人的冒险前往只是为了最后见一见那个一生都不够幸运的女子。只不过即使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依旧没有让她实现。究竟是上天太照顾她，还是不够眷顾她，竟然让她以这样奇异让人喜欢不起来的方式再次见到了那个应该已经去往地狱的女子。
　　我不得不让你离开，因为我不能像父亲那样，陷入人与妖的禁忌纠葛，不能。
　　他无法忘却那场燃烧了父亲的生命的红色的火焰。对红色的憎恨，或许是从那时就开始滋生出来的，后来一点一点的加深，犬夜叉身上那件不变的红色火鼠裘一次一次地让他想起父亲死时的那场过于刺眼的火，似乎是来自地狱的邺火，将破坏了道义的父亲召唤去了地狱。于是，他将错误都归到犬夜叉的身上，那时的他不过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能知道什么？直到，他也落入这样一个奇怪的圈才明白过来，真是，太可笑了。
　　她的身影早已被夜色吞没，他已经听不到她的脚步声，可知她已经走得很远，已经远得超出他的感知范围，只有那一缕清新的茶香一直萦绕四周，扰乱他的心神，不肯离去。
　　那时，玲哭得很伤心，还有着担忧。她的伤应该还是不容许做过于强烈的动作，比如搭弓拉弦，比如挥剑斩妖。
　　他又何尝不是，他只是不愿将自己一直遵循的道义抛开。他没有父亲那么潇洒，将自己想要的牢牢掌握手中。那样的潇洒，是将生命置之度外。他可以将自己的生命置之不理，但是他不能将她的生命视为不存在。妖怪与人类的禁忌，要付出的生命不仅仅是一条。
　　“杀生丸，你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吗？”在两百多年前的深夜，呼啸而过的海风中，夹杂着站在他对面的强大的男人所说的让他莫名不屑的问句。
　　“没有。”当时，他如是回答，坚定地仿佛是在回答“你是不是活着”的肯定答案。
　　如今，再没有了那时的坚定，答案也是有了截然不同的改变。
　　有的，只是，我不能！
　　原谅我，无法保护你。
　　然而，虽说她已经离开，但是他心里某个地方却依旧蠢蠢欲动，不够安静，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找到她。是他的心志不够坚定么？已经过去了三天，似乎她过得并不是太困难，是不是他也可以再安心一些？不用在深夜独自担心那伤口是不是会恶化，也用不着担忧会不会有太难缠的妖怪将她围困，致使她走向死亡的深渊。
　　但是，事情并非如他所想的那般发展。
　　娇小的人儿从薄雾中现出了身形，手中捧着的一堆东西在跟随着细小的胳膊一起微微颤抖，脚下是因为山路实在不太好走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带着从前没有过的踉跄，急急赶路的她没有留意路上突起的石头，在一个不留神后很惨地跌倒在地上，由土壤吸收了漆黑的眼眸中不想被看到的泪水。
　　“啊呀，玲你真是太笨了，这样都会跌倒。”
　　面对绿色皮肤的小妖怪装腔作势的责备，小女孩难得的没有反驳，只是故作泰然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先去洗洗脸”后落荒而逃。
　　是因为在不经意的一个回头间见到了她么？可是，究竟是什么让她弄得这般落魄？他很快扭过头，强迫自己将飘到她身上的思绪收回。不能再想那个女子，否则，否则……
　　否则，会如何？一时之间，他竟就这样愣了神。他又想起了地念儿，那个幸运的半妖。
　　原来，那并不是不能打破的禁忌。原来，那是根本就是莫须有的事情。他为何会怕这些莫名的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真是可笑至极！
　　真是，太傻了！他在心里将自己嘲笑了许久后，打算等到夜再深上一些，进入那将她与他阻隔的城墙，将她带回自己的身边。还是来得及的吧！
　　河畔边的小女孩不知不觉地哭出了声，让他有了莫名的躁动。是否，她出了什么事情？
　　“玲，你没事吧？”真到她难受的时候，邪见还是关心她的。
　　“戈薇姐姐，要成亲了……”
　　那个，意味深长的省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