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色（杀薇同人）》络屿归

12、第 12 章

　　黄昏的山脉，云雾缭绕，站在山的顶峰的白衣犬妖略皱着眉头无言地望着山脚下被一层朦胧的云雾笼罩着的虚幻城镇。看似是飘渺，但是那是确实存在的，就像是那个女子的笑靥。
　　从远处传来的清香让他不自觉地回忆起三日前的少女，那一袭纯色调的白服，那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那一缕如墨如画的黑发，那一个消失在笼罩于黑暗夜色的树林中的纤细身影。
　　三天，没有那样的清香已有三天，让她离开已有三天。这三天，她是如何度过的，伤还没有完全好的她是否有遇到棘手的敌手？萦绕于心间的心思，倔强地不肯离去。
　　玲在人类的村子里度过了完完整整的三个春秋，俨然已经养成了人类所有的习惯，比如人类的庙会，以及人类的物品的使用。玲本身是人类，终于让她走上了正轨，杀生丸也不会因为这样一次带着毁灭性的灾难而将她好不容易养成的习惯打破，因此她每隔几天都会去附近的人类城镇中买些东西，或是食物或是衣物。
　　这一次有所不同，三天之前消失的清香气息再一次漂浮在他周边的空气之中。没有刺鼻的血腥味，也就是说她此时是安全的吧！他松了口气，他让她离开他的身畔，并不是为了让她葬身在不知名的地方，而是为了……
　　三日之前，灰蒙蒙的天，随时都有下雨的可能，再加上已经开始越来越阴暗褪去了太阳温度的天，正是发生怪事的时候。而某些人，似乎就是看准了这样应该有怪诞发生的时刻让怪诞就此发生了。
　　悠扬的笛音，是他所熟悉的，又是他所陌生的。三年之前，他听过这样的笛声，悠扬的，又是带着哀怨的。怨着生不逢时，无法与爱人共度一生，还是怨人妖有别，没有幸福的可能？于是，在最后，她死去，为了她心爱的男人，也算是善终。
　　然，当她来到地狱，是不是又是不甘心？她正该是青葱岁月，却是死得凄惨。那时，她苦忍地狱的烈火，为了寻找一个重生的机会，为了再有一个美丽的故事，与他邂逅的美丽故事。是否，在死去后的重生，可以让她有完美的结局？轻扬的笛，终于没有了过往时的不甘与哀怨，是对未来的美丽向往。
　　那笛声，那曲，都与三年之前的那个青衣的女子有关。一模一样的曲，一模一样的音。但是，那是已经死去的，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所发出来的，让他倍感不适的音符。
　　“既是已死之人，就不该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这是他所说过的话，他也确实是如此认为的。战争，总会让人失去些东西。若是过于留恋这些个东西，那么接下来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去来得干脆。死去的人，就应该遵守世上的规律，就此轮回。
　　只有天生牙才能将已死的人救活。它是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事物，自是有它存在的道理，那么它救人也是有它的理由，因此只有它有资格将死去之人唤醒。那个女子，显然是通过不正当的途径复活。
　　夜间，是妖怪活动的最佳时机。这个时候，身为妖怪们的宿敌的能够与妖怪相抗衡的巫师、法师以及除妖师大都陷入深沉梦乡，于是妖怪们再没有了敌手。
　　然而，有着强大的纯血犬妖镇守着的领地，那些不堪一击的杂碎本是不敢向雷区迈进一步的，那意味着死亡。而此时，外围的妖怪动物们竟然一点一点地向雷区靠近，而不顾纯色调白服的犬妖少年所散发出的强大的妖气。
　　为何会如此？他有些不明所以，并没有东西可以用来控制它们，虽然他很清楚，一定是不远处的那个带着已经腐烂的灵魂的女人搞的鬼。
　　“笛声。”她说话的时候很安静，似乎与她并无关联，“她吹的笛子肯定会经过黑巫师的改造，在上面施些黑巫术，让她能够以此来控制那些不入流的生物也不是什么难事。”
　　是了，是笛声。他虽然无法从中听出什么端倪，但是那支不间断奏出他所熟悉的乐曲的笛子中有着的不同寻常的阴暗气息他却是能够感觉得出来。
　　朦朦胧胧中，他依稀可以凭借着敏锐的听力而察觉出，那些被控制着的生物在慢慢地靠近，而它们的目的，并不是他，而是她。为什么要是她？只是因为她的血么？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应该还有着别的因素，是她特有的而又是那些阴暗的生物体想要得到的。
　　暂时，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他不能让它们在他的眼皮底下杀跟在他身边的人。不自觉地，他将手搭上了腰间的五尺长刀的刀柄，随时准备抽刀发起攻击。
　　“杀生丸大人，请您不要插手。此人乃是灵力强大的巫师，留在身边会与您不利。”声音已是越来越近，不是那样的声音，不是像她那样悠扬的如诗如歌的声音，只是声音之中的爱慕却是让人无法忽略。
　　那样，深刻……
　　“真是，冷得什么东西一样，女人缘倒是意外地好。”他听见她似是抱怨的声音，竟是让原先被阴腐充斥着的不爽心情意外地转好。
　　“杀生丸大人，请您将此人交与娑罗处置。娑罗不会让此人继续呆在大人身边危害您。”句句都是情真意切，只是句句都是虚假不真实的。
　　危害？她么？开什么玩笑。
　　他不愿意相信，那个笑得温和的与他而言从敌对到陌路再到同行的少女有一天会再以敌人的身份站在他的面前。她，不会，绝对不会，除非她意料之外地被控制了。而那样的事情，他绝不会让它发生。他不会让她以任何的理由，被任何人控制。
　　为何？是为何？他为何会如此坚信着，相信她？花开花谢，云卷云舒，皆有其理，这个问题亦是不可免矣。然，不想回答，不愿意得到一个违背事理的答案。纵然，那个答案深藏于他比海更深的心底，但是，深海之中还有暗流，他的心底亦是。
　　奔腾的漩涡，蓄势待发的海底火山，硬生生地将那个他苦苦压下的问题连同让他心惊的答案一起，推到了阳光底下。
　　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发生，不应该。他深呼吸，抽刀。
　　将威胁着她的生物体如数砍杀，向那个阴暗的从地狱而来的女子斩去。没有留恋，只剩下凛然。他不会让父亲那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不会，也不能。
　　她险险地躲过来势汹涌的牙刀，抿紧了玫瑰色的红唇。
　　他，想要置她于死地。为何？为什么？回答我。
　　没有回答，有的只是让她心动的金色眼眸中那一丝带着痛苦的迷惘。杀生丸大人，你在迷惘什么？过去的杀生丸，没有感情，只有一成不变的冷漠。究竟是什么，让那般冷情的人也带上了迷惘的神情？她，猜不透。
　　今日，是没有结果的吧！她深深地呼吸，将那个男子的模样深深地映在眼底，也深深地记在心上。为何，过去了三个春秋，一切都变了？他除了往日的冷漠，还有了更为复杂的让人再也猜不透的心思。
　　“罢了，反正有的是时间。很快，戈薇大人，你的眼睛就会不再属于你了。神乐的风刃虽说没有将你杀掉，却也是一次极大的创伤。”
　　笛音再次响起，带来了风，带来了黑色的雄鹰，带走了那个深深恋慕着那袭银色的青衣女子，也带走了女子的不明所以。
　　为什么会改变？没有人是不会改变的。三年之前，他是冷漠而冷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无情的，而如今却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少年。三年，改变了太多的事情，少女对红衣半妖少年的爱恋已经成为过去式，前世与今生也已经化敌为友，甚至曾经什么都不在意的纯血犬妖也有了他想要守护的人。只是，冷漠的心依旧在犹豫不决。
　　放开的话，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吧…… 凛然与冷漠，夹杂着一丝丝的无奈。将牙刀收回鞘中，他冷冷地将白服的少女映入金色眸底，冷冷地开口：“既然你没有什么事情，那么，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