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六夜 魔枪[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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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工厂外，隐去身影的少年与肯尼斯其实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一墙之隔，而两人中间的墙已经被水银破坏殆尽了。
分析出自己逃不过月灵髓液的搜索后，诺亚不慌不忙的看着水银慢慢游过来，在就被捕捉到确切位置的临界距离，才闭上眼睛开始了咒语的咏唱。
此时已经用不到水银的搜索，肯尼斯几乎是立刻便感受到那股魔术波动，随着音节从口中吐出对手的魔术渐渐启动，主人越发诧异的心情令月灵髓液也停止了动作。
肯尼斯惊讶的发现，多重咏唱之下看似繁琐的大型魔术，却仅仅是单纯的把多个小魔术连接融合起来。从物理防御的魔术开始，如清晨的蔷薇由内至外一层层绽放开的隔音控温术，感知强化，流体控制，基础幻术，扰乱迷惑视线……最基础简单的魔术以异常迅速而饱满的姿态交织汇聚，精简到神迹般的方式相互联结，排列的美感简直令人着迷。
从没见过如此的施术，肯尼斯几乎是下意识的释放反作用魔术，开始了同样的咏唱，细致的顺着魔力脉络由外向内一层层拆封瓦解——
正因为本质是由基础而简单的小魔术构成，甚至其中一些过于古老的术式，已经被不用咏唱咒语便可启动的新魔术取代，而从先人遗留下的知识中也很容易找到对应的破解方式。
——这是只有历史悠久的真正的魔导贵族阶级才能享用的财富。
因此，肯尼斯没有考虑放弃繁琐的拆解、改用大魔术更为轻易的突破，或者用礼装攻击之类的手段，身为名门后裔以及人所称道的天才的骄傲，不允许他做出如此粗暴而无礼的举动。
这完全是一场魔术基本功的对决，丝毫无法取巧。魔力不断相互抵撞消融，在空气里激起斑斓的涟漪，优美的波荡开来，技艺纯熟而精湛的魔术师们，以极其文雅的方式相互试探并致敬。
少年愉快的微笑，蓝眼睛温和看着严肃而不可一世的魔术师，觉得自己果然太温柔了。
在即将解开最后一层防御的前一刻，肯尼斯被掩藏极好的忽如其来的攻击魔术击中，视觉陷入黑暗、听觉也几近丧失。他冷静的意识到自己被.操控了感官，然而未待破解眼前重新亮了，依旧是视野里空无一人的工厂，又回到了最初对峙时的情形。
肯尼斯长长呼出口气，闭上眼回想了一刻方才对决的过程中、对手魔术师简洁而精美到令人惊叹的术式，以为人师表的心态从心底里发出赞美和肯定。
先前遭遇的所有不顺和抑郁，在这场优雅的较量之后被悄然抹平，肯尼斯睁开眼睛，眼神坚定明亮，重新拾起决定来到这极东之地参加圣杯战争最初的雄心壮志。
换言之，肯尼斯被治愈了。
共同创造了如此美妙对决的对手，肯尼斯在心中对其报以极大的敬意，并且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卫宫切嗣只是不入流的异类，这才是绅士间应有的战斗方式！
随着心中战意的激昂迸发，月灵髓液聚集成为初始姿态的球体，保持着浑圆的外形内里不断沸腾般翻滚。
回应一般，肯尼斯四周逐渐涌起魔力波动，在令魔术师神经紧绷的沉默后，以肯尼斯为中心，地面隐隐闪现法阵的光芒，大量冰刃从地面突涌刺向中心！
月灵髓液迅速反应，张开滴水不漏的水银薄膜将肯尼斯包裹起来，厚度不到一毫米，然而在魔力凝结的冰刃的猛力击撞下丝毫无损，显然易见的，在魔力的充能下防御力惊人！
这些冰刃是方才感官被.操控那一瞬间的布置，肯尼斯预料到了事态发展，一边分析对手魔术一边冷静反击。张开自动防御的同时，其余的水银化作利刃，重重甩向诺亚藏身的方向！
判断了方位距离却不明，没有击中目标的月灵髓液，重新流回主人身边蓄积力量。远距离是水银攻击的软肋，肯尼斯迅速的做出了明智的判断，况且在冰刃的进攻下，对方几乎放弃了防御的攻势意外凶猛。
冰刃源源不断凝聚，飞冲击撞在水银薄膜之上，紧随其后的更是数道魔术烈炎，电影特效般奇美而眼花缭乱的情景真实呈现，挟着滚滚魔力与冰刃一同，应接不暇的密集攻向水银防壁！——诺亚的战略简单而直接，既然无法避免被自动搜索揪出来，就不给它动作的机会！
肯尼斯有条不紊的行动在看到魔术之炎时，露出了一点迟疑。魔术师的属性决定了所用魔术的类型，而属性与生俱来无法变更，能够同时使用冰和炎两种相克魔术的魔术师，怎么看都相当罕有。
看着气势汹汹不断袭来的双重魔术，肯尼斯唇边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肯尼斯的才华不仅表现在精湛的基本功和强力礼装上，他甚至史无前例的，在原本Servant契约之上加入了自己独特的设计，将魔力供给和令咒权利分开，由两名召唤者分别掌握。拥有令咒的是肯尼斯，而对Lancer提供魔力的正是未婚妻索拉。
比起依靠魔力凝聚的冰与炎，操纵礼装战斗相对来说消耗较低，遑论同时还进行着英灵的战斗。在对手既要提供Servant的魔力又要分神战斗的情况下，肯尼斯自信有着绝对优势，他只需要抱着轻松愉快的心情拖延消耗对手，胜利便是囊中之物。
诺亚也发现了这点。体内承受着熟悉的魔术循环活性化，空明那边的战斗显见越发激烈了，肯尼斯却似乎毫无影响。
少年眨了眨眼，脑子转了几个弯，看着肯尼斯的眼神变成了敬仰，唇边扬起灿烂的笑，如同那位优秀的时钟塔讲师预料的一样，仿佛急不可耐的更加猛烈的攻击过去！
冰与炎充满韵律节奏的交替进攻，一冷一热反复冲撞，过大温差令月灵髓液的运动以微不可查的趋势逐渐迟缓。然而水银在空气中相对稳定，作为礼装充能后的水银与普通水银也不可同日而语，即使极冷极热的反差，并不会有根本上的影响。
不过一刻的迟缓就已经足够。看准时机，诺亚向一直握在手心的那颗宝石里注入魔力，冰与炎的攻击中，立时夹进了一道相比之下毫不显眼的雷击！
捕捉到压抑而刺耳的电击声时，肯尼斯悚然发觉奇袭已攻到面前！雷击的速度和锐利的压强，显然大过冰与炎太多，径自穿透了水银薄膜镜面般的防御，直击其后的魔术师！
水银能够通过压力迅速展开为薄膜形态，但要同样的迅速从薄变厚却难以做到。这是流体力学的极限。水银无法对突发的不同形式攻击做出反应、形成相应强力的防御体系，是突破防御的关键。
比起短短时间内被精准的抓住了礼装的特性弱点，令肯尼斯更加惊讶的是冰与炎之外，第三种类型魔术的出现！双属性的魔术师虽然罕有到底还是存在的，正如他自己，但第三属性闻所未闻！
然而诺亚的意图不仅如此。他的目的是打探情报，击败魔术师不是现下的第一要务。频繁复杂的施术间异常清醒的判断，雷击擦过瞠目结舌的肯尼斯肩头，继续向着废弃工厂深处攻击！
从靠近废弃工厂诺亚便已经察觉，除了肯尼斯之外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他看出肯尼斯并未受到英灵对战的影响，多余无关的人不会带进圣杯战争，此时的第三人必然有着重大关系，如有即刻抹杀的必要，他不会犹豫。
——那里不行！
肯尼斯几乎是惊慌失措的看着闪着蓝白电光的雷击，直冲向工厂隐蔽的房间，带着轰隆巨响震碎了水泥墙壁！
烟尘之后，红发女人恐惧的睁大眼睛。她呆滞而徒劳的想要对看不见的敌人做出防御，虽然毫无印刻的她，此时根本是待宰羔羊。
始终在魔术对决中保持冷静和游刃有余姿态的肯尼斯，当未婚妻暴露在危险之下的这一刻，手脚冰凉，迅速被冷汗浸透了衣衫。他全线警戒，毫不惜力的调动全身魔力，将月灵髓液竖起柱状的终极防御！
紧张的空气在沉默里逐渐蔓延，暗夜中的强大对手却并没有任何动作。
诺亚瞳孔紧缩的怔立原地，几乎忘记了自己正在与人对决，忘记了打探情报的目的，忘记了战争与圣杯，只是直直看着那里的女人。
……母亲？
火焰般艳丽的头发和瞳孔，美得冰冷而凛冽。
索拉·索菲利亚，作为诺亚·索菲利亚的亲生姐姐，与已逝的丽贝卡夫人长得非常像，这在索菲利亚家是众所周知的事。
五年前诺亚还未逃家时，尚且稚嫩的少女距离成熟典雅的贵族夫人还很遥远，没有印刻的半个魔术师，她自然不会参与到追杀亲生弟弟的事件里。
五年过去，这是诺亚第一次见到索拉。时间断层的那端，记忆里姐姐的样子已经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鲜明存于视野里的，和丽贝卡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
不论何时都优雅强大的母亲，不会有眼前如小鹿般惶恐无助的神情，诺亚看着，一时陷入了错乱的情绪。
仿佛时光倒流，又重新回到那间阴暗腐朽的密室、面对束缚法阵和锁铐之下的疯女人。握住匕首的手惊恐的颤抖不止，他想要扑进母亲怀里哭泣，却终究用刀深深刺入了她的胸膛。
——正如他刚才想做的事一样。连年缠身的噩梦仿若成为现实，小男孩一遍遍声嘶力竭的哭着，一遍遍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静夜无声，死一般沉默之中，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魔力激荡，远处两位英灵的对决进入高.潮。
丝毫没有放松警戒，冷汗划过肯尼斯毫无触动的面庞。比起作为工具又不甚可靠的Servant，他关心的只有暴露在强大敌人面前需要保护的未婚妻。
不能让她看见自己。诺亚僵硬转过身，几乎是踉跄的，再一次落荒而逃。
………………
…………
Subverter与Lancer的战斗还在继续。
废弃工厂外的旷野中，月色下一片狼藉。坚冷土地被过于激烈的魔力冲荡开巨大的坑，范围之广仿佛遭遇了轰炸空袭，在有眼力的魔术里看来，必会惊叹于这对军宝具相抗间的非凡威力。
迪木卢多如同雕塑般静立，他手里不再是那两柄引以为傲的魔枪，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长剑。
剑身端庄古朴，既没有复杂雕饰亦不见夺目光彩，沉默而无华，令人难以相信抵挡君王一怒，可事实便是如此。
迪木卢多的宝具与他本人一样，拥有着越是深陷绝境便愈加强大的、谦逊而坚韧的品格。只有当自身受到足以匹配其威力的巨大威胁时才能拔出、与占据剑之座的骑士王的战斗中亦没有机会现身的宝剑，当空明挟着滔滔烈焰铺天盖地压制而来，终于在最后一刻被拔了出来。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外如是，以为已为绝杀之时，才正是骑士显示真正实力之时。
战势陡然折转的一刻，空明眼神沸腾的盯住眼前面色严峻凛然的男人，以扑进对方怀里的架势气势汹汹轰过去，看起来再次坠入爱河了。
——『伟大的葬礼』，传说中一击敌皆倒的海神所赠之剑，无坚不摧，无甲不破。
那一瞬间，宝具之间迸发的魔力带起狂乱的风暴。迪卢木多决心以此一击决胜，正要驱动魔力全力相抗，完全出乎意料的，Subverter唇边勾起艳丽的弧度，轻佻而撩人的挑了挑眉，全不在意的一击即退。
现在，红衣的女王足尖立于半空的一片冰晶之上，对着持剑的枪之骑士高高在上而满意的笑。那把气势逼人的巨镰，被随意的挥手消融于空气。
迪卢木多难以掩饰的惊怒！在无比郑重神圣的决斗里，看似儿戏的轻率态度，任何一个有荣耀的战士都无法容忍！
Subverter显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武者，对于战斗，她有着自己的理解和目的。迪卢木多不由想起她与Archer对峙时的情景，那黄金的傲慢英灵取剑时的迟疑，他现在也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
难以将她视为对手，实力却惊人。无法否认那滔天之怒的恐怖威势、亦难以接受游戏战斗的轻佻之举，既不能将其即刻抹杀、亦无法以礼相待，本该毫无犹豫击败敌人为君主奉上胜利和圣杯，骑士之剑却尴尬的犹疑不决。
“甜心，你的小葬礼呢，还能用吗？”
“……”
……就不能换个称呼？
与双枪『破魔的红蔷薇』以及『必灭的黄蔷薇』一样，『盛大的葬礼』也有与之成对的宝剑——『微小的葬礼』。传说里那知之不详而甚为神秘的剑，曾在战斗中不慎折断。
正如Saber无法使用石中剑一样，作为投影的英灵不可能以生前便折损本体的兵器为宝具。迪卢木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事实上也并不需要他的问答。
“真遗憾。”
空明无甚诚意的笑道，平举起左手，散落碎冰回到手中重新凝聚在一起，成为一把半人高的华丽大弓。
面对的不再是摧枯拉朽足以对军的宝具，威胁大大降低，迪卢木多手里的剑，光芒不可避免的逐渐暗了下去，他不由蹙起眉头。
“原来阁下就是……”
“闭嘴。”
被毫不客气呵斥的骑士噎了一下，已经气到无奈了。
“这是为了你好，直呼吾名是不被允许的——”
空明架起右臂搭上弓弦，食指和中指间便有了一支箭。她偏过头，顺着箭尖看向低喘不止的枪之英灵，轻笑了一声。
“——犯重罪，当处极刑！”
冰箭挟着暴戾而尖锐的啸叫破空而来！
迪卢木多迅速的跳离原地，箭擦身而过的同时，转身扫开紧随其后的第二支箭，而远处立于空中的空明，手下同时搭上了第三和第四支箭！
麻烦的宝具。迪卢木多紧盯住Subverter，手指握紧了就快失去宝具气息的长剑。
“空明！”
突兀的喊声插入战局，迪卢木多余光扫到金发的少年奔了过来。
空明？怎么听都是个假名啊……这么想着，彻底解除警报一般，迪卢木多手中的剑终于消失了。
远处空明勾起嘴角。仿佛等的就是这刻，她高抬右手，周身空气旋动如同卷起风暴！长弓消融的冰晶重新凝聚，隐隐汇集成巨剑的轮廓。
迪卢木多心下骇然！想到方才巨镰的惊人威势，只一瞬剑又重新回到手里，抬头一瞬不瞬的盯紧了Subverter。
看着严阵以待的骑士，猝不及防的，空明突然大笑出声！
“找到敏感点了哈哈哈！”
“……”
被耍了！Subverter捧腹大笑难以自已，根本没打算真的用出宝具。迪卢木多满脸崩溃，为什么会有这种家伙存在，他又是为什么非要在这里被她羞辱不可，这世界真是充满了恶意……
好容易笑够了，空明这才慢悠悠看向自己的Master。
方才忍不住出声唤她的少年，此时恍恍而安静的立在一旁，如同见到了极恐怖的景象，眼神惊悸而空洞，并且依旧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表情都没变一变，空明用余光扫过迪卢木多。见到这种状况，骑士悲哀的扶额长叹，一丁点战意都没剩下，索性反手把武器扣于身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说。”
诺亚浑身一颤，抖得更厉害了。空明偏头睇他一眼。
“被人家Master欺负了？”
“没……”诺亚终于醒过来似的缓缓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看向自己冷酷无情的Servant，喉间哽了一下，“我又不是小孩子……”
“放屁，不是小孩子哭着跑来找我干嘛？”
“……不要说出来啊！”
看着这对主从互动，迪卢木多觉得很神奇，总有哪里违和却又相当自然，怎么感觉好像……角色倒过来了？
“回去！”
问不出个所以然又被打断了兴致，空明暴戾的一甩袖子，转身便走，一副脚步如飞、含怒不发的样子。
少年打了个寒战，有了非常不详的预感。到底还保持着最低限度的礼仪，他转身对枪之英灵行了个礼，然后立刻急匆匆朝自己的Servant追去。
竟然……就这么走了……迪卢木多一时哑然的站在原地，顿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竟然也没有追上去。
……难道也是因为那个保有能力？
………………
…………
在Subverter组和Lancer组自顾自打起来的时候，Caster则带着他的‘诚意’和‘祭品’，来到了冬木市西边的爱因兹贝伦森林。
骑士王光荣的圣剑当然不会对如此恶人恶行坐视不理，Saber独自应战，在被Lancer的诅咒封印了左手、以及Caster的精心准备下陷入苦战，虽然最后击退Caster解救下无辜的孩子们，自己也负伤严重。
与此同时，Master卫宫切嗣没有等到肯尼斯，却迎来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敌人，言峰绮礼，可说是宿命对手的两个男人，早早的相遇了。两人第一次的短暂交锋卫宫切嗣在主场的情况下，竟也没占到太大便宜，言峰绮礼以三名Assassin的损失，换取了更大的困惑。
离开Lancer组所在的废弃工厂回到落脚处，听过诺亚大致情形的汇报，空明眼皮都没抬，斜倚在沙发上懒懒翻着本远古史诗。
面前不远处，少年正在被罚跪。
外面天都要亮了，诺亚浑身酸疼，不知道自己还要跪多久。更令人不安的是，空明手里的书看了一页又一页，换了一本又一本，却自始至终沉默不语。
当膝盖麻木到感觉不出痛不痛的时候，诺亚终于鼓足勇气，向前蹭过去，拉了拉她宽大的丝质袖子，拉完还是不清楚该不该说话，又哽咽了一下。
“我……你不骂我吗？我……”
“住口！”
空明抬起眼立眉怒斥！
“拿已经决定的事来问我的意见，你好大的胆子！让我去挑唆别人杀掉自己的亲姐姐，好把责任都推卸到我头上？或者干脆就认为是我一手促成的结果，事后痛改前非原地洗白，残忍恶毒的都是别人，你自己保持纯洁高尚？”
诺亚睁大眼睛，蓦地收紧手指。空明甩袖挥开他！
“少在这儿装可怜，当我是跟你一样的蠢货！”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六夜 魔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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