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天下付一笑》留音

29、第 29 章

　　“作为一个合作者，你实在是不够诚恳，飞羽族长。”
　　我做出露怯的神态，举起了双手，让重伤的飞羽黑瞳垂直掉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哼，然后无辜地举起手：“我投降。”
　　飞羽黑瞳怒道：“你！？”
　　我立即装柔弱，装天真无邪，蹲下去看他：“啊，对不起。我一紧张，手上就使不出力气。”
　　巫士们也分不出心思来警戒我了，除了少数几人，其他人纷纷伸手去扶他们的族长。他身上的伤口在深夜还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在灯火通明的黎明却十分清晰。即使那厚重的黑袍，也能看见被鲜血浸湿然后变得晦涩干硬的胸襟。
　　“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叫喊着的黑衣巫士，露出了震惊和愕然的神情，扶起了飞羽黑瞳。而有不少年轻的巫士，更是对我怒目而视。
　　飞羽黑瞳倒是也知道不能在这时候和我计较，说道：“狂蜂伊路和夕彩丝南勾结，目前已经背叛了本座。夕彩丝南约本座在东溪谷见面，两人合击偷袭本座，但是狂蜂已经被重创。叫青木来，我要手书一封，命人带去琏族，并先教训一下那个女人。”
　　巫士们俯首听命，开始有序地忙碌开。我仿佛被遗忘了一般，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所以我跟上去几步，说道：“飞羽阿哥，等等。你答应我的事情呢？你明明说只要我把你带回来就帮我找妹妹的。”
　　我这一叫喊，巫士们纷纷都同手同脚，摔个踉跄。飞羽黑瞳估计从来没有被人叫过阿哥——这个词在南疆这边似乎就是类似于小伙子，帅哥这样的万金油称呼，但是明显不适宜巫族的族长。
　　飞羽黑瞳忍着伤痛，似笑非笑得有点面容扭曲，说道：“对了，这位中原来的阿姐，可是帮了我大忙。你们带她去小楼住下，可千万不要让她住得不舒服。找个细心点的阿姐看顾她，不要让她有任何不满。”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他也目光锐利地回视我，唇角带着笑，眼睛里却看不出笑意。一个黑衣巫士说道：“阿姐这边请。”
　　我便跟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飞羽黑瞳想要软禁我，也要做得到才行。
　　黑衣巫士找到了一个带着银色额饰的长发女子，让她带我去小楼。而长发女子的身后，还跟了另外两个黑衣巫士，来领我到小楼。
　　路上，我的颈侧突然爬出一条长蛇，把三人都吓了一跳。我对他们温柔一笑，然后嘶嘶了两声，安抚了这条一路跟随我过来的剧毒长虫。
　　巫族长居苗疆，这里属于温带和热爱交接地区，有时山林茂密的区域，五毒盛行。巫族的人比我要更了解这些剧毒的蛇虫，顿时露出警惕的神色。
　　我吓唬他们：“这孩子今天有点焦躁。不过不用担心，它可听话了。”说着，还抚摸了那色彩艳丽的三角蛇头。
　　那长发女子犹豫了一下，问道：“阿姐是......驱蛇人？”
　　我笑答：“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称作驱蛇人，只是有些可以让它们的小把戏而已。也就能让它们帮忙找个人，欺负一下那些让我不开心的人而已。”
　　长发女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越是说得这样谦逊和漫不经心，她越会觉得我手段吊诡，让人畏惧。曾经故事里的五毒教是能驱使五毒的，然而巫族虽然擅蛊，也只限制在自家养出来的蛊虫，并不能控制为曾驯养的五毒。据说，南疆只有最具天赋的巫士，才能天生拥有驱使五毒的能力，可遇而不可求。
　　我不是驱蛇人，但是这不妨碍我装一回驱蛇人，吓唬一下这位被上司派来折腾我的漂亮巫族妹子。
　　到了小楼之后，我随他们的意思，做了梳洗，吃了一顿早餐，然后说道：“忙活了一整夜，可真是累啊。我想睡了，不要来打扰我。”
　　那长发姑娘还想说些什么，却马上闭了嘴。
　　因为我的手不着痕迹地放在了挂在腰间的竹筒上，打开它并运功烘暖了它——暗香悄无声息地散开，房间里不知不觉地就出现了许多的蛇虫。
　　我说道：“我睡着的时候可沉啦，还会说梦话。这些孩子们脾气暴躁，要是伤到人就不好了，阿姐说对不对？”
　　我知道我的笑容在这姑娘眼里一定很可怕，因为她打了寒颤，才说道：“阿姐好好休息。我们就在外面，你可以随时叫人。”
　　我冲她嫣然一笑，关上了竹门，听她在外面说道：“我先去见大巫祝，你们就在这里，不要离开。”
　　那两个黑衣巫士应了，那姑娘的脚步声才逐渐远去。
　　我笑了起来，嘶嘶几声，让蛇群原地蹲着，然后试着去打开竹窗。
　　很不幸的，这竹窗很有些奥妙，上端竟然横嵌着铜管，又有竹片均衡垂落，起着类似于竹风铃的作用。竹楼上面也不是由瓦片遮盖而成，竟然是个很是精细的密室设计。
　　我轻巧地拔出我的碧光宝剑，调整力道努力不使它在出鞘的那一刻发出嗡鸣。这宝剑跟随我数年，似乎也通了人意。平时那出鞘必鸣的德行丝毫不见，似乎也知道我此时不想引人注意，悄无声息地就闪了寒光。
　　我利落地直接在竹楼的后墙比划了几下，轻轻一运功，就把厚重一捆竹木从前面上吸了出来。我从墙洞中跳出，又把“墙壁”重新放了进去。
　　碧光不愧是削铁如泥的绝世宝剑，斩断竹木时不但悄无声息，切口还平滑如镜，大大方便了我的暗度陈仓。
　　我踏着轻盈的脚步，在巫族的小城之中溜达了一圈，记清楚了路线，然后就从小城外围的藩篱一角一跃而起，落在了外头。
　　天色已经大明，我也不知道柳绵是否已经在等我，匆匆便向着女里族的方向回去。
　　路途不近不远，也有数百里。来时我一路放香招蛇，后半途更带着一个飞羽黑瞳，速度自然被拖慢。此时我放开束缚，用上轻功，一路飞速赶回，只是半个时辰，就回到了女里族。
　　到了地头，远远就看见有个身影拄着长剑在那里昏昏欲睡，我放缓放重脚步，慢慢走近，他也便被惊醒，抬起头来。
　　柳绵还是一成不变的冷笑，说道：“......怎么？有‘你的公主殿下’的踪迹了吗？”
　　我知晓他口是心非，发问道：“你何必等在这里？莫不是在这里站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