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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桃花依旧笑春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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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二弟突然去世,请节哀。”孙登朝着我微微一行礼,眼中流露着恳求的神色。
他听闻权因虑儿去世感到悲伤,减少了膳食,特意从武昌赶到建业恳请权节哀顺变,以社稷大业为重。
“多谢你的好意。”我淡淡地说,莞尔一笑。
心情虽不至于像半月前那般抑郁,但还是打不起精神来。
“您……好像瘦了。”他望着我,一脸无奈。
我微微一笑,不可否之。
我的早孕反应很严重,每日吃的甚少,而且往往吃了就吐。太医说这是怀孕初期常见的现象,因每个人的体质而异。可权还是将太医们一个个骂得狗血淋头。又命下人每日会送来各种各样的参汤补品,我着看都发腻,更是喝不下去,体重好像也跟着轻了许多,整个下巴明显地尖了……
“我常常感到奇怪,夫人为何对二弟如此关心?”他直视着我,疑惑的目光在我脸上游移。
“我……”我结结巴巴的,无言以对。
他可能是误解了我的沉默,口气稍缓和了些,低头一笑,“夫人不愿多说就算了,不过夫人对二弟感情真令我羡慕。”
“太子在啊。”正说着,权走了进来。如今他一下朝就来陪我,每三餐都陪着我吃,只想让我多吃几口。
他真的很期待这个孩子!
我亦是如此。想终于可以为他生儿育女,心中的悲伤消散了不少。
“父皇。”孙登跪下行礼。
“起来吧,你打算何时回武昌?”权坐下后问道。
孙登闻言一愣,再次跪下,面色凝重,“父皇,儿臣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权看了一眼我。
“儿臣想留下来陪着父皇。”言辞恳切,眼底流溢着坚定,他继续说:“如今父皇身边一个孩子都没有,所以儿臣想多为父皇尽些孝道。”
权听了有些动容,将带笑的目光缓缓地转向我,似乎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既然太子如此孝顺,不如答应他吧。”瞧出了权的心思,我顺势做起了好人。
权面露喜色,点了点头,“那就留下来吧。”
“多谢父皇和夫人。”孙登也一脸喜色,连连叩首,又说道:“儿臣还有一事。”
“何事?”
“辽东太守公孙渊为人反复无常,此番他派人来称臣恐怕并不是真心实意。”孙登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权的神色。
魏国辽东太守公孙渊派遣校尉宿舒、郎中令孙综向吴国称臣,并献上貂皮白马等宝物。权大悦,决定封他为燕王,再派一万人去隆重封王。
此事群臣一片反对,包括顾雍、陆逊、步骘等大臣在内全部上书,认为公孙渊这个人不可靠,是个十足的小人。此番前来定是伪降,不如把他的使节打发回去。
权却高兴的不得了,铁了心固执地一定要隆重的赐封燕王。
“这事你就不要管了。”权的眉头微皱,有些不悦。
“那儿臣告退。”孙登见了,只好讪讪地退了出去。
“为何你这次非要逆势而为呢?”待孙登走后,我问向权。
“你不觉得公孙渊的投降无疑是给我们即将出生的孩子送来的贺礼吗?我当然得接受。”权坐到我身边,笑着说:“你好好安胎,这些事情就不要操心了。”
看着他脸上兴奋的神情,我不想扫了他的兴致,想着这事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后果,就没再说什么。
“你希望是儿子还是女儿呢?”权摸着我的肚子,轻声问道。
这个问题我暂时还没想过,其实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我的孩子,我都会喜欢。只是想到在这深宫之中,男儿肩上的担子是那么的重,面对着江山、皇位的诱惑,他们明争暗斗、兄弟倪墙、骨肉相残,我不想让我的儿子也变成这样。
“我想要一个女儿。”我淡淡地说。
“哦?”权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期待我再多说些事情。
“我希望我们的女儿可以无忧无虑的成长,长大后遇到一个像她父皇对待她母亲这样好的男人。”
听了我的话,他笑了出来,拉起我的手,憧憬道,“是啊,如果是一个女儿,我一会会好好爱惜、保护她,让她做最幸福的公主。”
“人家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那你以后有了女儿是不是就不要我了?”我满怀嫉妒地问。
“你呀!”他轻点我的鼻尖,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怎么还和自己女儿计较起来了?”
“我就是想问问嘛。”我小声嘟囔着。
“那如果是个儿子,我还害怕他分走你的爱呢!”他笑着幽怨。
“不会的。”我依偎在他怀中,“你们两个我都爱!”
空气闷热,令人昏昏欲睡,我闭着眼睛躺在长塌上打起了盹。
“夫人,不好了。”思思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我被她吓了一跳,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抚了抚心脏,又闭上眼睛,“什么事啊,这么大惊小怪的。”
“陛下和张公在朝堂上吵起来了。”思思见了我不悦,低下头小声说,“我怕会出事,就要告诉您。”
“什么?”我听了一惊,睡意全无,忙穿上鞋子,“怎么回事?”
“就是封王的事,张公劝陛下,陛下不听,然后张公说一句,陛下就反驳一句。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像要打起来了。这都是孙奂告诉我的。”思思委屈地解释起来。
权和张昭一个比一个硬,搞不好真的会打起来。我急急地走了出去。
“夫人,你要做什么?”思思不安地追上我。
“快和我去看看。”我扶着她的手,连忙跑了出去。
“夫人啊,你慢着点。”
还没进去,只见权站在那里,身子背对着我。虽然看不见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不过我已经想到了,他连剑都拔出来了。
权举起佩剑,大声斥责道,“张公啊,我们吴国的士人进了皇宫拜朕,出了皇宫人家跪拜的都是你。朕对你是给足了面子,可是张公你从来不给朕面子。每次都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跟朕顶撞,朕可是要犯错误了。”
年近八旬的张昭眼睛瞪得要爆裂,白胡子愤怒得根根颤抖。我思索着进去了之后要如何开解他二人才好,一时也不敢冒然闯进去。
大殿里静悄悄的,众人都摒住呼吸,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陛下,其实老臣也知道,忠言逆耳,说多了只会让人讨厌,可是为什么还要说呢。太后的遗言犹在耳啊!”张昭忽然开了口,语气十分谦卑,夹杂着明显的哭腔,慢腾腾地说着,“太后临终之前把臣叫到她的床跟前说把您托付给我了,老臣不敢有一丝怠慢啊,鞠躬尽瘁,死而后矣!”
他居然又把太后临终托孤的事情搬了出来!权最讨厌他总是提这件事,我不知道这会不会更加激怒权,还是看不见他的表情,可他愤怒的样子一直在我脑海中徘徊着。一时我急得团团转,又不知该怎么上去打圆场,解除这个尴尬的环境,额头上冒出了许多汗来。
“夫人,你别着急。”思思见了一脸焦急的我,拿出手帕,将我额头上的汗水擦去。
只见张昭突然坐在了地上,老泪纵横。许是动了真情,涕泪交加,止也止不住,让身边的人看着不禁动容,忍不住也跟着落泪。
权见此一愣,什么都没说,慢慢地转身,将目光缓缓地落到了张昭的身上。又突然把目光转向我,我张开嘴巴,什么也说不出,忐忑地冲着他摇了摇头。
他朝着我露出了个宽慰的笑容,点了点头。突然,把剑一扔,走向张昭,君臣二人抱头痛哭。
我想这一哭也算泯恩仇了,就让他们两个人自己把这件事解决了吧。拉着思思,悄悄退了出来。
“陛下真是聪明。”思思扶着我,赞叹道。
“哎……”我低叹一声,权哭归哭,怎么做就不一定了。
翌日,权下旨封公孙渊为燕王,遣太常张弥、执金吾许宴、将军贺达等将兵一万人,金宝珍玩,乘船授渊。
会稽南部传言有嘉禾生长,权改元为嘉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