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师风者,乱》药师粉

3、03、风波写竹

　　北隅皇城据说是月无波捡到自己的地方，但是师乱已经记不得两年前，自己究竟是如何在一群小乞儿中脱颖而出。她的神智较为清醒的时候，还是在那一场重病高烧之后，不然纵然存活下来，也许不过是个稍微聪明点的小白痴。
　　……说起来总觉得万千穿越者中，似乎自己格外悲催点啊。
　　“阿娘，你知道穿越者是什么吗？”师乱挠挠头发，很不解地抬头问。
　　月无波瞥了她一眼，虽然两眼依然无神什么也看不到，但这种“看人”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你又记起了什么？”竹杖笃笃点地，似乎离北隅皇城越近，月无波心绪越加平静，淡淡开口：“吾捡到你时，你之穿着确实与北地之民有些不同。”
　　岂止是北地！
　　见识也算较为广阔的月无波心中默道，那身破烂怪异的装束压根不像是苦境中原附近之人，倒是和某些来自西方海域对面的游商有些类似。
　　师乱不好意思地继续挠着头发，“虽然想不起来具体，但总觉得穿越和越境应该是两码事来着……”笑嘻嘻一把拉住月无波左手晃啊晃，师乱眨眼：“阿娘，北地，有越境之人吗？”
　　月无波沉默了一会儿。
　　“不久前中原太幻楼出世扰民，其因正是来自集境。”
　　月无波声音沉静慢慢开口：“中原领袖之一百世经纶一页书，据闻最初也是来自灭境。道境久无人烟，也有黑暗道与中原相连……乱儿，你可是想寻找身世了？”说不出语气是否有些不悦，月无波心中略微有些不自然。
　　师乱连忙摇手：“没有没有，我找那玩意做甚？只是想着有机会是不是去别的地方玩啦——呃，阿娘，我没说要计划偷偷跑去玩……”发现说漏嘴，师乱连忙收声，一脸心虚地向上看。
　　“这么说，中原才是各地之中心咯？”还是转移话题吧，虽然暂时月无波的表情看不出什么。
　　师乱竭力表达自己心中之真诚好学之情，眨巴眨巴眼地问，同时略有所思，有机会中原才该是自己计划中第一站。
　　月无波不置可否，却是竹杖朝前一点：“皇城，到了。”

　　离皇城还远，就能听到城门处人声鼎沸声。师乱不知道自家义母对于北隅皇城之心结究竟从何而来，却知道在皇城之中，有一个让月无波无法释怀的名字，王朝第一富商，楚王孙！
　　不止一次，师乱有在月无波睡梦中听到她用各种凄厉声音呼喊这个名字，但每当月无波从梦中惊醒，再小心翼翼询问，所得总是复杂三个字：不是他。
　　“心盲眼不盲，眼盲心何用……好像有哪里不对，耶不管不管啦~~”师乱一路吮着麦芽糖挥舞手中小竹枝，蹦蹦跳跳顺着人群来到城内，嘴里哼哼着自家义母最常念似乎听起来很有型的两句诗。
　　根据残缺的记忆，这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诗号。不过这玩意到底有啥作用，除了帅气，师乱暂时想不出其他。
　　“总有一天，我也要有自己的诗号……小白菜，地里黄似乎也很好耶……”师乱挠着满脑袋蓬松松乱发，嘻嘻笑着向前窜，忽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一处包子铺旁，一脸陶醉地深深吸气：“好香……”
　　但是她的注意力其实不在包子上，而在另一旁卖各种小玩意的摊子上。
　　‘爹爹，我要！我要这个嘛~~~’大约两岁的小女孩扎着天真可爱双丫角，坐在一名高大满脸无奈的中老年男子身上。那男子看起来装束像是个商人，灰白头发被包裹在北方式样的灰蓝色头巾下，一身灰扑扑棉布大褂，腰间还悬挂一窜铜钱，虽然被肩头小女孩称之为“爹爹”，却早早被风霜染满发鬓，脸上皱纹满面，还留着两撇小胡子。
　　小摊老板也很热情地劝说：‘楚老爷就来一个嘛，看小小姐如此喜欢，这个布老虎是吾妻精心缝制，也不贵，三钱而已啦……’
　　‘好好好，华容啊，麦再揪为父胡子啦！’楚王孙脾气温和又无奈地道，一边艰难从腰里解下钱窜：‘多少钱？’
　　师乱一边眼馋包子，一边抽空注意楚王孙的手，那是一双典型受过苦难的手，掌心布满老茧，甚至有些龟裂，看起来让人心生叹息。
　　王朝第一富商却是这样一名衣着简朴，甚至有些土不拉几的小老头……当然楚王孙对待自己唯一的女儿却是极好，似乎肉疼地数了数手中剩余铜钱，然后指着小摊上另一只布兔子，很豪迈一挥手：‘这个也要了！’

　　回到离北隅皇城不远的一处遮阴小树林中，师乱手舞足蹈给坐在石头上稍作歇息的自家义母学着在城中所看见的一切，当然重点是途中“偶遇”的楚王孙楚老爷。月无波手拄着竹杖静静听着，双眼无神睁开注视远方，末了不知是失望还是怎样语气复杂又来一句：“不是他……”
　　师乱挠挠头皮：“这个楚王孙，不是阿娘要找的人吗？”
　　月无波沉默了一会，“吾早该想到，那身份，该是冒充他人……”仿佛自言自语，却因心中恨意不觉捏紧手中竹杖，月无波冷声哼道：“世上姓楚之人何其多，也不知有多少个楚王孙存在……那人杀我夺女，弃我不顾，绝情绝义，我心中好恨！我好恨！”她微微咬牙，唇角淌下血丝。
　　“阿娘！”师乱见到血色，心中不由一慌。
　　月无波冷静一下心绪，对她摆摆手：“吾无事。”然后站起身，竹杖向前探出，又道：“走罢！”
　　师乱起身，小心翼翼问：“不去皇城了？”
　　月无波沉默，然后淡淡道：“不用，你已看过，无必要了。”
　　师乱总觉得有哪里不妥当，仿佛是自己失去的那一部分记忆的残留，正对自己提出下意识的警告……楚王孙这个名字究竟是哪里不对，才会让义母如此上心挂怀，有些恩怨自己似乎不了解，又隐约似乎觉得应该记得的……“啊。”
　　脑袋一疼，似乎针扎一般，师乱不由自主蹲下身苦着脸双手抱头，这种感觉又来了。
　　“乱儿？”月无波动作一缓，语气颇为关切。
　　“没……没什么。”
　　师乱吸口气，不再思考而缓解下脑中刺痛，然后连忙故作无事地爬起来奔过去：“阿娘……我来扶你……”
　　北隅皇城外有一片青翠竹林。
　　这片青竹绵绵延延，一直伸向东面大山。一条小路自官道分叉，弯曲过山坡河流，径自通往那片翠竹。熟悉的环境，让师乱心中一定，猜到自家义母离开皇城后究竟要将自己带往何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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