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背叛 ...
-
赫莱把笔记本翻过一页，歪歪扭扭的字符映入眼帘：
——1299.1.02.
（管家翻译：哥哥这次又出去了很久，可赛尔已经喝了三次牛奶他才回来。但哥哥这次没有直接来抱可赛尔，好伤心。）
-------------------------------------------------------
深夜，小家伙穿着棉质的婴儿装慢慢爬到窗台边，睁着大眼睛向下看，沾了牛奶渍的围兜贴在窗玻璃上。
楼下，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匆匆抬着一个担架进了宫殿，身着帝服的青年与医生一同跟随进去。
过了这场喧嚣，院子里又成了一室寂静，小家伙看得无趣，又慢吞吞地从窗台上爬下来。
这是他出生以来度过的第三个独眠的夜晚。
这个夜晚很不安定，楼下一直很吵，小家伙戴着睡帽缩在被子里，不安分地动了动，勉强进入梦乡。
翌日，小家伙睡到日上三竿，窗外正是雪化的时候，阳光正好，空气却比下雪时还要寒冷彻骨。
壁炉里的传递出的温暖让人眷恋，他动了动脑袋，还闭着眼睛，试图缩进熟悉的颈窝中，而脸颊蹭到的温度却还要温热，他睁开眼，金发微微散乱地铺在枕头上——不是哥哥。
那人背对着小家伙，背并不弓着，而是舒适挺直的。
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小家伙脑袋歪歪地靠在那人的后背，缓慢地思考着这是怎么回事。
他大睁着眼睛，对着花纹繁复的天花板半天，没得出结果，这时一直背对着他的那个人却转过身来，眼睛还是闭着的，好像还没醒。
小家伙也转过身去，与他面对面，很暖和——这是小家伙唯一的想法。
金发的那人穿着白衬衫，衬衫扣子全开，露出白皙的胸膛，小家伙被热源吸引，不知不觉地又睡了过去，习惯性地蹭进怀抱。
青年从楼梯上来，守在一边的管家上前道：“陛下。”
“他醒了吗？”青年问道。
管家道：“还没听见哭声，陛下您要不要休息会？”
青年示意不用：“在楼下沙发上小睡过了。”说着他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里面的情景在情理之中，却在意料之外：
只见小家伙已经完全缩进金发少年的怀抱，只有一点褐色卷曲的发梢在外翘着。两人都睡得很熟，金发少年的衬衫大敞，小家伙闭着眼，一脸无知地贴在少年的胸前，嘴里还含着朱红的一点。
青年：“……”
管家：“……”他就知道这种事情一时半会改不过来的。
青年若有所思地摸摸胸口：“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管家默然，心里却想：您才不知道呢，殿下对您是故意，这可是无心。
两人又看了一会，青年放缓动作关上门，吩咐道：“他饿了，去热点牛奶，等会起来喝。”
管家道：“已经让人热上了，陛下，楼下的那位先生怎么安置？”
青年走到沙发前躺下，闭目准备休息：“他还没醒，这几天就先待在府里吧。”
管家应声下去安排。
-------------------------------------------------------
赫莱看得迷糊，还没弄清这日记里说的‘哥哥’是谁？是加登一世还是黑斗篷，正想着，一阵若有如无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他慌忙把笔记本合起来推进死角去，出来时就见黑斗篷正在上楼。
他顺着楼梯跑上去，一时忘了自己已经会说话，咬住黑斗篷的袍角。
黑斗篷回头，低着下巴看他，然后问：“好吃么？”
赫莱还没反应过来，咬着衣料眼神懵懂，嘴里一股土灰味儿。
黑斗篷把它抱起来，随意说了句“很脏。”他转而去厨房，倒了杯牛奶放在餐桌上，让赫莱喝。
虽然他决口不提之前的事，让赫莱提着的心放下一些，但赫莱看了看与他身高一般深的杯口，无奈用爪子拍了下杯子，黑斗篷这才把牛奶倒在自己掌心。
赫莱变身之后就一直没喝过水，因为这个姿势实在太……屈辱。他一想到今后的一年都不能大口喝水，只能用舔的，就无比悲愤。
最后还是喉咙的干痛战胜了神经，他低下头在冰冷的掌心中慢慢舔着，牛奶在舔的时候都觉不出味儿来，喝完了吧唧吧唧嘴才能从唇齿间依稀感受到一丝醇香。
赫莱才发现人类的手有多好用，至少可以让水大部分流进自己的喉咙里，而现在，黑斗篷的掌心空了三次，他还觉得喉咙干涩，黑斗篷的手，斗篷，和餐桌附近全是飞溅的奶渍。
赫莱看着黑斗篷胸口那片乳白色的污点群，感到十分愧疚，猜测他此刻是什么脸色。
黑斗篷却好像对此丝毫不在意，拿起牛奶杯，倾斜着倒出杯底最后一些牛奶在掌心上。
赫莱本来就没喝饱，看了看，便低头喝了起来。
“你还记得你从战场上下来时，为你诊治的医生是谁吗？”黑斗篷突然问道。
赫莱吓得一呛，咳了两声，觉得喉咙更痛了，他定下神，想了想：“我哪儿知道，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隔壁的木匠在，你说的医生，他给我留了一堆药，但从没见到过他。”
“隔壁的木匠？现在还在吗？”
“当然，他一直在。”
“我们一会去找他。”
“哦”赫莱低头慢慢舔掉最后的一层奶皮，他好像给盖伊惹麻烦了。
黑斗篷等它喝完，才收回手起身去洗手。赫莱不知道他待会会怎么对付盖伊，坐在餐桌上有点发愁，这时有人推开门进来，带着一身寒气，是伯格。
伯格看到餐桌上的赫莱，问道：“卡特呢？”
赫莱转头朝厨房的方向努了努下巴：“那里。”
伯格行事向来谨慎，所以他又问了一句：“他在干嘛？”
赫莱：“洗手，不过应该顺便洗了衣服。”
伯格没听出赫莱的言外之意，放下手拎着的袋子，走到餐桌边问道：“你呢，感觉怎么样？”
赫莱冷哼道：“还好，如果能变回去就更好了。”
伯格还是那句话：“我很抱歉。”
赫莱本来也不是很生气，木已成舟，再发火也没用，他趴了下来：“嗯，我接受。”
伯格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脚步声，转头道：“卡特。”
赫莱挪了挪下巴，也循声望过去：黑斗篷从厨房出来，出乎意料，他胸前的一片奶渍还在。赫莱想他不准备处理？是没看到还是这人真的自信到这种程度。
他正想着，伯格拿起他来时提的袋子递给黑斗篷，黑斗篷接过袋子，上楼去了。
赫莱好奇道：“你给了他什么？”
伯格随意道：“衣服。”
“！”衣服？赫莱有些激动，终于能看得到黑斗篷的真面目了。
过了一会，赫莱无比期待的人影从二楼楼梯口的拐角出现，还是一身黑……斗篷，只不过比之前的干净了。
伯格也向上看，然后点了点头，颇为满意道：“一模一样。”
赫莱：“……”他果然是误会了，谜底什么的，哪儿那么容易揭开。
黑斗篷下楼，说道：“既然不能带赫莱去看医生，那就只能想办法了解他当初的伤是怎么回事了。”
伯格点头表示赞同：“你有线索？”
“嗯，隔壁的木匠应该知道些什么，我想这种事你出面比较好，不然我要被扣上扰乱治安的帽子了。”黑斗篷道。
伯格笑笑：“也是，一个战犯不应该频繁出现在帝国最繁华的城市。”
隔壁的门是关着的，这种情况很少出现，好像自从赫莱牵连进命案中时才变成这样的。
伯格抬手敲了敲门，赫莱被黑斗篷抱着，站在他身后。
门里传来响动，脚步声，然后门被打开了一道小缝，盖伊皱眉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什么事？”
伯格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您好，我是负责隔壁杀人案的侦探，你可以叫我伯格。”
盖伊听完，态度更加恶劣：“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还调查什么！”
伯格平静道：“还有一些细节问题没有调查清楚，请您配合。”
盖伊心中一动，态度有所松动，他问道：“那赫莱那小子呢？”
伯格说：“他还活着。”
盖伊的眉还皱着，但却微微侧身，让开了通向屋子的距离，伯格走了进去。
盖伊关上门，却突然发现自己屋里出现了一个黑影怀抱一只卷毛小狗，他刚要开口质问，伯格解释道：“这是我的同事。”
盖伊见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便勉强点了点头，面色不虞地道：“要问什么，快问吧。”
伯格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先比盖伊要镇定许多，他问道：“我想知道，一百年前，赫莱·格伦因重伤退役，被送回家中时，你是否在场？”
盖伊点点头：“没错，他被抬回来的时候狼狈极了，昏迷不醒。”
伯格道：“很好，那期间为他治伤的医生你还记得吗？”
盖伊回忆了一下：“有些印象。”
伯格：“他住在哪儿，现在能联系到吗？”
盖伊却在这时警觉了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这和赫莱之前的经历有关系？”
伯格道：“这个案子很复杂，我们会彻查到底。”
盖伊迟疑地打量了他一会，才道：“那个医生，他退休很久了，住在第五大街35号。”
他们从盖伊的店里出来，伯格问道：“你们准备什么去？”
“明天。”
赫莱忍不住道：“他问的是我们，你能不能关注下我的意见。”
黑斗篷对他的质疑没有任何异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赫莱认命地答“明天”
伯格看了他们一眼：“需要我去吗？”
黑斗篷没说话，赫莱暗道这人真够小心眼的，他缩了缩下巴：“我怎么知道。”
黑斗篷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不用，你需要休息。”
伯格愣了下，极为浅淡地笑了起来。
赫莱奇怪他这句话，抬头看看，伯格的脸色确实从下雨那天起就不太好，是感冒了？
等伯格走后，他问了出来。
黑斗篷抱着它回家：“伯格有哮喘，阴雨天会不舒服。”
赫莱想想伯格当时的神情，像是一下轻松起来，久别重逢的朋友终于去除了因为时间形成的隔阂，又回到最初的时光……他突然有些嫉妒，谢尔曼，伯格，黑斗篷卡特，和那个自始至终没露过面的可赛尔，他们拥有共同的回忆，而赫莱，他也许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却丢失了一切，记忆永远是他心中的硬伤。
他叹了口气：“你记得真清楚。”
黑斗篷没他这么大的感触，他意有所指：“希望你也像我一样。”
“我也想，但这不是我能操控得了的。”赫莱有些无奈，他想起早上的事，决定还是要面对：“那个，早上我说的话，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说的没错，他确实有可能是因为我才离开的。”
“啊，其实我也是乱猜的，他为什么会因为你离开，你们吵架了？”
“比吵架还严重一些。”
“……打架？”赫莱小心地猜测。
“背叛。”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章，背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