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绿灯（GL）》易白首

108、无处

　　和雒侑琳分开之后，满嘉按照自己原来的计划，开车去疗养院。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心情也出奇的平静。车里没有开音乐，寂静的空间里，只有一种叫做沉默的东西，在慢慢的流淌。
　　疗养院在郊区，不算特别远，可是也有一些路程。开出市区以后，满嘉挂上耳机，拨通了叶桢的电话，
　　“到家了吗？”
　　周日是叶桢固定回家去陪伴父母的时间，“到了呀，刚跟妈妈出去买了菜。”
　　叶桢的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的，满嘉去见前女友这种事，在不是很清楚内情的她看来，也算得上一件挺严重的事了。
　　“我见完人了，这会儿开车去疗养院。”
　　“是吗？挺快的呀……”
　　明显的言不由衷，如果是雒医生，满嘉肯定不会放过这种开玩笑的机会，可是现在的心情，真是没有什么嬉笑的兴致，所以，也只是淡淡的一句，
　　“没什么好说的。”
　　“哦……”
　　叶桢是挺想问一下，你们聊了些什么的。可是她也知道，问这个是不合时宜的。所以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满嘉自然懂得小姑娘这点心思，
　　“见完这一次，以后就不会主动见面了，你不用担心。”
　　“我没担心！”
　　叶桢很快的回复，然后又觉得这样说好像并不合适，“不，我是说……”
　　“好了，我知道。”满嘉很淡的笑了笑，“你今天好好陪爸妈吧，我这会儿开车，晚上再给你电话。”
　　“哦，好吧……”
　　叶桢不是很情愿的同意了满嘉挂线的提议，自己闷着头想了一想，觉得也并没有什么值得郁闷的，毕竟，满嘉现在是属于自己的不是吗？这样一想，心情就重又晴朗起来。
　　而这个时候，满嘉从车里出来，站在疗养院的大楼前面，抬起头望着天空。冬日的天气有一种灰色的苍凉，满嘉在原地站着，狠狠地发了一会儿愣。

　　看到满嘉的余阿姨表情很是开心，“来啦？”
　　“嗯，爸爸怎么样？”
　　满嘉现在差不多三天过来一次，这期间的一些情况，全靠余阿姨照管，
　　“这两天吃的还行，每顿都能吃半碗饭，昨天午餐有喜欢的鱼，剥了刺，吃了有多半条。”
　　“是吗？”满嘉走到爸爸床前，满爸爸已经可以比较正常的表达了，尽管说话还有一点含糊，但是交流起来是没有问题的。
　　“爸爸。”
　　“诶，坐下吧，歇会。”
　　满嘉笑了笑，“我不累。”
　　一错眼，看到了旁边放着的一台仪器，有些好奇，“这是什么？院里配的新设备吗？干嘛用的？”
　　“不是！”余阿姨很开心的样子，“昨天雒医生来啦！是她带来的，问了你爸爸的情况，还拿来了这个，说是外国最新研制的仪器，帮助上肢恢复的，每天做半个小时就可以。”
　　满嘉愣了，看看余阿姨，没说话。余阿姨还在不停的说，
　　“我说要打电话叫你过来，她说不用，她自己联系你就好了。然后坐了一会儿，教会了我怎么用这个，就走了。哎呦你们年轻人就是辛苦，雒医生瘦了不少呢。她找你了吗？”
　　“额……我们见过了……”
　　“真是好久没见她了，还是那么和气的，真好。”
　　余阿姨对雒医生的印象很好，一直说着她的好话，满嘉无言以对，只能尴尬的听着。一刀两断这种事，说起来容易，其实有太多的牵连，并不那么容易切得断的。

　　晚上和叶桢打过例行的问候电话，满嘉独自待在家里，今天和雒侑琳的见面，让她的心情不是很好。整个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夜灯，满嘉泡了一壶茶，窝在沙发里，闭着眼睛沉思。站住趴在沙发旁边，它似乎也能感觉到主人的不开心，没有捣乱，也盯着那盏小小的灯发呆。
　　待了一会儿，满嘉觉得有些闷，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早，就拨给了罗冷。找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喂？”罗冷接电话的声音很平静，这让满嘉也很放松，
　　“你在干嘛呢？”
　　“发愁啊干嘛？”话虽然这么说，罗冷却似乎并没有特别不高兴。
　　“因为什么发愁？”
　　“咱们之前已经基本定下的那块地，出了问题。”
　　本来是想打个电话放松一下的，结果一说就说到了工作上的事。满嘉对工作倒是认真的，也是想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事。
　　“市里边的人说，是佀明那边在搞鬼。从另外的渠道直接找到了主管的负责人，现在上边比较趋向于给他们。”
　　“咱们好多手续都弄好了，凭什么给他们啊？”满嘉的眉毛拧起来。
　　“他们有资金，可以马上给钱。咱们……现在还只是承诺付款，你说上边会选谁？”
　　“这……”
　　“目前来看，我们的资金状况已经是大问题，我在想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了，明天的晨会会讨论这个。仲文静的意见也是，如果我们不能有效地优化现金流，恐怕眼前的这一关，会形成恶性循环。”
　　“墙倒众人推是个定势，现在观望的人多，敢和我们联手的，很难找到。”满嘉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只懂自己专业内一些问题的小副理了，参与公司运作这些日子，她学会的东西也不少。
　　罗冷长长的吐气，听起来也是郁闷很久之后的那种放松，
　　“好了，不说这些事了，你打给我有事？”
　　“没事啊，就是想聊聊。”
　　“呵呵，本来想吐槽的，结果被倒了一肚子怨言？”罗冷现在对于满嘉，并不是太执着于感情。她有很多更重要的事要做，而满嘉和她之间，感情本身就已经深厚，至于非要分清本质，那并不是明智之举。所以相处起来，比之前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还好啊，我们互相倒一倒，免得被撑太难受。”
　　“那好吧，我的倒完了，现在轮到你。”罗冷说话的时候，可以听得出是完全放松的状态，还有轻轻地笑意。而满嘉没有再调侃了，
　　“雒医生回来了。”
　　电话里出现了片刻的沉默，罗冷像是在消化这个消息的意义。过了一会儿，才迟疑着回应，
　　“哦……你们见过了？”
　　“见了一面，说清楚了一些事，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
　　满嘉的话说的冷静，有些程式化的味道，听不出喜怒哀乐，如果不是了解她又了解这段感情的罗冷，可能会被她这种态度给骗到。
　　“你……想清楚了？”罗冷深知满嘉心里的痛苦，她说出不会再见这句话，是有多少撕心裂肺在里面。
　　“早就想清楚了不是吗？不然……也不会有叶桢了。”
　　罗冷无言，叶桢的存在，对她和满嘉之间，甚至现在对雒医生，都是无可回避但是又非常尴尬的，但是这是满嘉的选择，别人是没有资格置喙的。
　　“那以后准备怎么办？”
　　“不需要怎么办啊，正常的生活就是。”满嘉越发有一股赌气的味道。
　　“雒医生会留下来还是再走？”
　　“那就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情了。”
　　满嘉的笑，听着有一些刺耳。罗冷也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
　　“行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
　　满嘉不知道是走神了还是怎么的，突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应罗冷的话，
　　“是的，决定了。”
　　罗冷有一丝的心痛，她看着满嘉一路挣扎，也明白她说出决定和雒侑琳不再有交集有多难，感情的事，任是多少泥沼，也只能自己挣扎，外人，是帮不到半点的。
　　“地皮的事，我想再去活动一下，你觉得呢？就这么放弃，总是有些不甘心。”
　　不经意的，罗冷转移了一下话题，她不想满嘉一直沉浸在里面，那并不是一个愉快的过程，而满嘉也很快调整了情绪，
　　“嗯，也好。至少咱们尽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好，那明天开完会，你陪我去一趟市府，我去跟王伟再谈一下。”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