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绿灯（GL）》易白首

109、曙光

　　市政府这种地方，满嘉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机会进来的。宏伟壮阔的建筑正面挂着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为人民服务。可是人民要想进来还是要经过层层盘问，并接受持枪特警的严肃注视，还得把身份证留在门卫室作为抵押。
　　即便不忿，可是也并没有抗衡的资本，满嘉也只是暗地翻个白眼，还是乖乖按照人家的规定，走完了允许进门的手续。
　　大楼里面房间很多，可是人并不算多，走廊里偶尔走过几个穿着西装衬衣的凸肚男，也按照惯例的把头发遗失了大半。满嘉静默的跟着罗冷，上楼，穿过大理石铺好的走廊，来到西边的一个房间。
　　深枣红色的房门紧闭，上边没有贴门牌，看起来神秘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罗冷的神色倒是并无异常，一路而来都显得平静，这会儿也很自然的抬手敲门。
　　里面很安静，听不到什么回应。罗冷停顿几秒，又敲了一次，里面这才有了一声回应，
　　“进来。”
　　满嘉吸一口气，随着罗冷开门的动作，房间里面的情况也瞬间尽收眼底。她吸的那口气顿在胸口，差点憋岔气。
　　佀明坐在靠墙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正在跟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相谈甚欢。
　　这样一个状况，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个短暂的懵圈状态，就算是见惯了虚与委蛇的王主任，也呆怔了一下，随即才又换上假笑，
　　“来来来，同行碰头了。”
　　佀明本来满面含春眉飞色舞的表情瞬间变得玩味，一双桃花眼看着罗冷，唇边的笑也变了味道。
　　罗冷倒不见异色，微笑着抬步而入，
　　“想不到佀总也在，王主任这里看来是很有吸引力的。”
　　满嘉觉得这会儿走了似乎不太好，只能硬着头皮跟进去，反正也不怎么用得着她多说，干脆装透明好了。
　　王主任站起来，跟罗冷握手，顺便给面子也恩泽了一下满嘉，尽管满经理对跟男性握手这件事很排斥，可是直接拒绝实在太尴尬，只好轻轻地交握了一下，并想着一会儿出去先洗手。
　　“我是该叫您高总还是罗总呢？”
　　佀明这个人，总是有一种不甚友好的表现，这个问题对罗冷来说，是很不礼貌的，然而她脸上的笑意却丝毫未变，
　　“高琇瑜是我的名字，这个在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里一直都是这么写的，佀小姐肯定研究过不止一次了，怎么还弄不清楚呢？”
　　佀明的眼睛眯了一下，笑意淡了，倒是那个王主任大概感觉气氛有些不自然，打个哈哈来圆场，
　　“有朋友送了我十几年的老普洱，难得高总和佀总都在这，来尝尝吧。”
　　说着话，就把桌上的电水壶打开盖，按了上水，开始烧水泡茶。满嘉看着他的动作，然后看到了那个茶垢都没有洗干净的茶壶，不宜察觉的咧咧嘴，嫌弃。
　　罗冷和佀明并没说话，可是眼神来去间，已经满是火药味，
　　“那高总今天来找王主任是有何贵干？”
　　这话从佀明那里问出来，是一点都不合规矩的，但是宜美的大小姐才不管什么是规矩，想问就问。
　　“我来跟王主任要西郊那块地。”
　　罗冷也是不按常理出牌，连个铺垫都没有，就把不太好开口的内容直接说了出来，还是当着另一个当事人佀明的面，王主任也被这种气势吓住了，水满了都没顾上按开关。还是满嘉伸手帮他关掉，不然要溢出来的话真是逼死强迫症了。
　　“哦——高总还真是直爽……”
　　雅夫前期已经在王伟这里做过不少的工作，现在当然不想拱手让人。王伟拿雅夫的好处的时候说的冠冕堂皇，现在又看到了宜美的条件，人都是逐利的动物，不免的动摇，甚至，还想着鱼和熊掌一起拿。
　　现在两个当事人到齐，很多托辞就不好说出来了，王伟的眉毛跳了几下，尴尬的笑得脸上肌肉都僵硬了。
　　“西郊的地是个肥肉啊，这么多人都想要……”
　　佀明说话的速度很慢，明显是试探的意味。
　　“佀小姐也有意思？”
　　“哈哈，我们哪儿敢跟财大气粗的雅夫抢。”
　　话说的含义不明，可是却抓到了重点，现如今的雅夫虽然仍旧保持着原有的状态，财大气粗却是眼前最不敢说的。
　　“王主任刚才跟我说，这是跟雅夫之前都已经差不多定了的事，钱一到账地分分钟就拿走了，哪有我们的一杯羹呢？”
　　佀明的这话，既戳到了罗冷的弱点，也给王伟解了围，老狐狸果然赶紧附和，
　　“对对对，刚才跟佀总就在谈这事儿呢。”
　　罗冷就算心里虚成一包棉花，这会儿也得把空城计唱好，输人都不能输阵，
　　“是吗？王主任可要说话算话，那我心里可就有底儿了，多谢佀小姐成全呢。”
　　满嘉看了罗冷一眼，仍旧维持着自己的表情高冷，眼神里都是高深莫测，给人一种成竹在胸的感觉。尽管她知道，现在要想拿出来那么大的一笔资金，除非雅夫别的啥都不干了才有可能。而那样的话，拿到地又有啥意义？不过罗冷这话说出来，佀明的心里却是一阵慌，因为之前的情报，雅夫现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早就粮草告急，这次拿地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笔的资金，可是看罗冷的态度，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这到底里面玩儿什么把戏呢？
　　佀明看看王伟，眼神里有些疑问。王伟也摸不清罗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之前以为雅夫只是不想一次拿出那么多钱来，并不了解里面的真实情况，看罗冷的样子呢又不像佀明说的资金紧张，搞不清楚状况，眼前也只能打个哈哈，
　　“那是那是……”

　　从市府大楼里出来，满嘉才感觉到了担忧，手也忘了洗，急匆匆的跟着罗冷上了车，
　　“咱们怎么办？现在就是唯一的问题，没钱！”
　　罗冷看看她，笑了。
　　“你笑什么啊？快想办法！”
　　看到罗冷满不在乎的样子，满嘉更着急了。
　　“有办法可想的话，早就想了。资金紧张也不是今天才这样的，实在不行，就只能放弃。”
　　“放弃？”
　　满嘉坐回去，嘟囔了几句，“放弃的话我们刚才那一出岂不是成了佀明的笑柄？拿不到一块地倒也不是就活不下去，可是看到佀明那个得意的样子，就觉得不甘心！”
　　罗冷又笑，“就算放弃也肯定要摆出个借口的，刚才我说的是为之后的借口铺台阶。佀明这个人城府很深，背景也不简单，跟她争强好胜没有什么意义的，来日方长。”
　　满嘉没再说话，眨眨眼，不知在想什么，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找人借钱……”
　　罗冷这次笑的很明显了，“银行都不敢借给我们，还能跟谁借？再说，谁会有那么大笔的资金呢？”
　　“有个人说不定可以……”
　　“谁啊？”看满嘉那么说，罗冷好奇了。
　　满嘉又回过头，一脸认真的态度，“可是如果借到钱，你愿意拿出什么作为回报？”
　　罗冷愣了一下，看满嘉似乎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自然，没有人的钱会白白拿出来给你用的，她想了想，
　　“可以比银行贷款高两个点，或者可以卖一部分股权。”
　　满嘉一惊，差点被一口口水呛到，“卖股权？你不怕……”
　　以黑马身份接班就够让人非议的了，遇到困难就卖股权，这恐怕会让雅夫和高家的人都发疯的。
　　“股权的交易运作公司的一种手段，不要把它看成是刨祖坟那么严重。”
　　罗冷看起来很淡定。满嘉眨眨眼，这个境界她可理解不了，不过既然罗冷有这个魄力，她就可以去试试刚才冒出的那个念头。
　　“诶？你还没说要去跟谁借钱？”
　　“靳语歌。”
　　“什么？”
　　“上次你跟我说的，靳氏集团啊，你不是说他们超有钱，银行都不一定有他们有钱。”
　　罗冷无奈的的撇撇嘴，“满嘉你不要做梦了好吗？靳氏就算有座金山，也不会借给我们啊，他们知道我们是谁呢？还靳语歌，你根本不可能见到她的好吧？”
　　满嘉挑眉，“那可不一定哦……”
　　罗冷摇摇头，她大约把满嘉的话当做了小孩子的呓语，并没有放到心上。满嘉却渐渐坚定了要去试试看的心思，她现在想的是：我之前把那个小纸片放哪儿了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