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与鬼同体》水龙吟L

7、傻样儿

　　第七章
　　烈日下，王程抱住了哭倒在地的母亲，看着母亲此时的痛苦，王程微微皱起眉头，整张小脸显出心疼人的神色。
　　“妈……”对不起，后面的三个字王程没有说出口。他只是抱着伤心不已的母亲，深深地唤着这个可怜的女人。
　　小王程抱着母亲，细弱的声音吸引了方娟的注意力。她一见自己的儿子，哭得更厉害了。
　　方娟搂住小王程，把王程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哭嚎着：“别恨你爸爸。是我不好，是我这个做妈的不好……”
　　母亲的哭嚎般的自责声振振余耳，把王程整个心都揪了起来，揪得心都发疼，这种疼他没办法诉说，只能把整个小脸埋在母亲的胸前，吸取母亲的气息才能把压在胸口的苦闷排出来。
　　妈，离婚吧，只有离开这里，我们才能得到快乐跟幸福……痛苦是短暂的，这辈子，我一定会让你快乐幸福，安享晚年！
　　方娟看着缩在自己怀里整张小脸埋进她胸前看不到有什么表情的儿子，心里是苦的，脸上也是苦的。对于这样的日子，方娟根本不知道怎么什么时候是个头，她只能抱着自己的儿子，祈祷老天爷让娘俩别再受苦了。
　　渐渐地，看着儿子的方娟冷静了下来，这一冷静，她猛然想起自己领回家的人，连忙抬起头看向还站在自己院子门口的客人，脸色顿时难堪的要命。虽然，脸色难看，但方娟却依旧硬着头皮站起身，拉起儿子的手，领着他走到那一家三口面前，说道：“程程，家里来人了，这是你徐叔叔跟李阿姨，这是他们的儿子徐航，他比你大两岁，你要叫哥……”
　　时间，在刹那间静止。
　　王程的心在这一刻瞬间凝注，他目瞪口呆看着站在一男一女中间的小男孩，就连呼吸都已经忘记，整个脑袋随着‘徐航’这个名字的出现轰隆隆作响，怔怔地盯着徐航看……
　　院子里，脏兮兮的小男孩紧紧盯着一男一女中间如同善财童子般的小孩子，那孩子如电视里的小公子一般，审视着他对面脏兮兮的小男孩。
　　——徐航，徐航，徐航……
　　王程在心里呼唤着这个心心念念的人的名字，脸色复杂的神情与眼神令旁边细心的三个大人深深地感到诧异。
　　那是一种什么样子的表情？
　　眷恋、思念、委屈、痛苦……太多太多的感情融合在一起，复杂的让旁边的大人看不懂，但不管怎么样，这都不该是一个五岁孩子该有的表情。
　　在众人注视下王程扑向了那如刚从城市里来到乡下的小男孩——徐航。
　　王程他那小小的身体埋进了比他高出快一个头的徐航怀里，哭了起来，细弱的哭声好似要把他上辈子跟这辈子不公平的待遇跟害怕，还有这些日子来深深地思念用哭声告诉对方。
　　王程哭声很小声，一抽一抽的，仿佛不敢太大声，深怕一大声他就见不到眼前的人了……
　　但就是这样的哭声，却把旁边三个大人的心彻底的揪了起来。
　　他的哭声细小而轻声，但传进其他人耳中却比那嚎啕大哭要来得凄凉百倍、千倍。
　　王程哭的时候一直都是这样，所以方娟眼里，这没有什么。但是，头一次看到王程的徐氏夫妇却皱起眉。
　　王程此时此刻所有的表情跟行为都在向着两个医务人员传达着一个讯息——这是一个长期被虐待的孩子，就哭泣都是隐忍的。
　　院内，细弱的哭声，颤抖的肩膀，孩子脸上的伤痕都让人红了眼。方娟在这一刻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内心苦不堪言，泪水儿顺着她的眼角再次落了下来。良久，她再次睁开双眼时，看着趴在好友儿子身上哭泣的儿子，内心五味俱全，不是滋味。
　　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让她儿子来承受！
　　再说一下徐航的反应。
　　徐航刚听见他的方娟阿姨给他介绍小弟弟，还没来及臭屁地介绍一番自己，就被人迎面扑过来给抱住，要不是他马步扎的好，这会儿岂不是被脏兮兮的小鬼给撞倒！
　　因此，王程扑进徐航怀里时，小徐航是非常烦躁跟讨厌的，他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把这个人给推开，好好教训一番这个不懂得礼貌的小鬼！
　　要他知道，谁才是老大。
　　然而，当徐航感觉到紧紧抓住他衣服王程竟发着抖，用着细微的声音哭泣时，一向性格恶劣的徐航竟奇迹般地松开了准备推开王程的手，无措的看向了自己的父母。最终，在父母的注视下，徐航这个老徐家跟老李家的目前唯一的独苗，竟开始像个小大人般有条不紊地轻怕着王程的背，用他那孩童特有的稚嫩声音哄道：“不哭，不哭，乖乖不哭…”
　　当时过境迁，王程每回想到这辈子跟徐航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都会面红耳赤，丢脸得要命。
　　而现在，大人们不能再由着王程继续哭了，容易缺水伤身。
　　徐航父母领着从城里带来的东西先跟着方娟进了屋，然后就让方娟自己先去洗洗脸，王程身上的伤他们来处理。
　　方娟知道对方是医生，对这方面肯定要比自己细致，便跟王程交代一句后，便连忙走回院子去打水，洗脸，冷静下。
　　刚才那一连串的折腾，徐航父母徐志国跟李月华也没细看王程的脸蛋，这会儿一看，两个大人立刻到抽了一口冷气。
　　青青紫紫，半张脸都是肿着的，这要是再打偏一点，打到太阳穴，这孩子能被这一巴掌给扇死。
　　徐徐志国是直接骂道：“我操他祖宗，这还是个人嘛……”
　　一向文静的李月华在这时也忍不住，说了一句，“造孽啊，这、这……他怎么能下的去手！”
　　这会儿，王程坐在长凳子上，看着心疼他的徐航父母，淡淡地笑了一下，“叔叔，阿姨，我不疼。”比起这些，他更疼都受过，现在又岂会在乎这点疼，更何况……王程忍不住看向正把长凳子当马儿骑得的徐航。
　　更何况，有这人在……
　　徐志国跟李月华本就对王程产生了怜惜，这会儿再听王程说出这话，心里更是难受的要命。
　　这么懂事的孩子，怎么会被自己的亲父这样对待呢？
　　“叫大伯跟大娘，别叫叔叔阿姨，我是你妈妈的哥哥。”说着，徐志国开始检查王程身上到底还有哪些伤。
　　这不检查还好，这一检查，徐志国差一点没把手里的针筒给捏碎。按捺住心中的火，徐志国准备先给孩子看病要紧，等回头了，他要好好问问方娟，她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对他，还有必要去隐瞒吗？
　　这次回乡，还好徐志国家伙带的比较齐全，他本来准备顺便给一些乡亲免费瞧瞧身体，所以，一些药啊，什么的都带来了不少。
　　该冷敷的冷敷，贴药膏的贴药膏……但是那两颗被打掉的牙齿，徐志国就没办法了，“还好孩子还小，牙齿被打落了还能长，不然这孩子就被毁了……等他长大还怎么去面对社会！”
　　徐志国说着，看了一眼早洗干净走进来站在一旁的方娟，心里叹息一声，看着正撅着屁股的小王程。徐志国先一脸和蔼地对王程轻声说了一句：“程程乖，大伯轻轻打，咱不乱动哦……”说着，徐志国手脚麻利，立刻在王程被这句话吸引的瞬间把消炎药给王程打了进去。
　　“救命啊……”
　　一声虚弱的呼声突然在房内冒了出来。其他人立刻随着声音看去，只见徐航整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虚弱地趴伏在木桌子上，哀声叹气中：“饿死了，可怜可怜滴，给口饭吃哟！”
　　瞧着徐航这耍宝样，徐志国跟李月华第一个笑了起来，方才凝重的气氛瞬间被冲散了不少。
　　方娟赶紧的去做饭，徐志国看样子有些私底话想跟方娟单独说说，跟李月华使了个眼色便跟着方娟的后脚步走了出去。
　　这两人一走，李月华就上前揪了一把没骨头似的的儿子，“我去收拾东西，不许欺负人哦。”
　　饿趴在桌子上的徐航瞅了他妈一眼，刚想反驳自己什么时候欺负人，眼珠儿一转，立刻哦了一声。
　　瞧着儿子这鬼灵精样，李月华本想再说两句，转眼看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瞅着徐航看的王程，想了想，算了，随儿子闹去吧！
　　李月华敢这么绝对，完全是了解徐航的本质，她儿子虽然是个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毛孩子，但骨子里有一点随了他外公——护短。
　　李月华想的就是这一点，任由徐航去闹腾王程，闹腾久了自然就亲了，亲了自然就是自己人，自己人那就是要护的。
　　因此，李月华啥也没说，提着行李就走进了刚才方娟说的房间，开始倒腾。
　　顷刻，李月华这边刚走进里屋，徐航哧溜一声站了起来，也不虚了，也不饿了，精神抖擞地站到乖巧的王程面前。
　　“看什么看，爱哭鬼。你瞧我衣服都是被你弄脏了。”说着，小小的徐航扯着自己白褂子给王程看，“我告诉你，我这衣服可贵着呢！把你卖了都赔不起……”说完，徐航还哼哼唧唧的一副傲娇样。
　　“对，对不起。”王程看着徐航，这会有点儿紧张。
　　“哼，小样儿，别以为你道歉我就会原谅你。这衣服可是我最喜欢的。”
　　“那你想怎么样？”王程低着头，说不清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
　　徐航瞧着眼前瘦弱的小孩，可怜兮兮的样子，揪着嘴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说。先欠着！”
　　“哦。”
　　“瞧你这傻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