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留香劫》惜花祭司

2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没人先说话，胡铁花上下看看要跳脚。
　　‘你这老头发什么疯！，寻欢跟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刚见面就要拔刀杀人！，你的刀再敢动下试试看！’胡铁花一边咽口水一边喊，一双眼睛拼命的朝楚留香那边瞟。
　　‘前辈好刀法，晚辈自愧不如’李寻欢轻声一语。
　　‘好刀法、、、、、真是好刀法！，好小子！’
　　朱殇又笑了，大笑两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然后收起刀转身就走，向着来路头也没回的大步走出去，口中一直念念有语却不知说的是什么，直到这人不见一圈人才好像反应过来，灵儿想起来跑上前抓着李寻欢上下左右的看，一边看一遍骂疯老头，胡铁花也是捏胳膊拍手的试来试去，相对而言沉得住气的是一边公孙求，袖着两手若有所思，而最冷静的却变成了楚留香。
　　楚留香什么也没说，直到大家一起离开茶棚也没再说什么。
　　公孙求也算是江湖名人。
　　这个人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奸商，三十岁多点已经混得人尽皆知，此人不像贺白松那样大富大贵，也不如元事通那样招财进宝甚至没几个人会说他很有钱，不过却都知道此人不穷，有时候‘不穷’二字能代表好多意思，比如能拥有连大门大派都比不上的通息队伍，或者是走到哪里有意无意就能撞见的不要钱客栈。
　　胡铁花自然是跟这种人合不来的，在这个时候有主动送上门给他解气用一定不会客气，教训够了才接着问许多个问题，包括什么时候跟姓朱的勾搭上的、那人现在在哪里、贺白松到底藏着什么之类，公孙求一概装死打瞌睡，楚留香只问了贺梅儿在哪他就睁眼了，这天晚上一行人已经出了荆州地界，往凉州去夜宿官道上流沙镇四喜客栈。
　　灵儿是个很活泼的姑娘，胡铁花一个劲的感叹像公孙求这样半死不活的人如何会有一个这么欢快的侄女，匪夷所思。
　　晚饭过后灵儿拉着大家要去逛，这姑娘叽叽喳喳一刻也停不下来，人都认识之后更是兴奋的连吃饭休息都不停说话、问问题，还黏上胡铁花了走哪跟哪，一出客栈就又扯衣服拉头发兴致高昂，无论胡铁花怎么瞪眼都没用，公孙求视而不见、楚留香二人懒得搭理于是这一路都是惨叫不止，现在依然如此。
　　‘灵儿姑奶奶，你饶了我好不好？，后面那两个人比我有意思的多你去找他们好不好？’胡铁花一边躲一边喊。
　　‘花蝴蝶站住！，你明明又脏又臭为什么人家叫你花蝴蝶、、、、、、’
　　‘那个叫公孙的，再不管管老子打到你满地找牙！，救命！’
　　楚留香笑而不语，李寻欢看了一眼也未开口。
　　‘伤口还疼吗？’楚留香先开口了。
　　‘一点小伤而已’李寻欢背手信步，显得悠闲自在，过处路人侧目都笑的一如既往。
　　楚留香抬起右手，指尖微动掌心就多了一样东西，李寻欢回头并未惊讶，楚留香拿的是他的飞刀，只是看了看他并没有拿回来的意思。
　　‘说实话，我并未看清楚飞刀何时出手又是如何出手的’
　　李寻欢本想说什么却还是算了，他当然明白楚留香为何没能看到，将注意力全部放到朱殇身上去了哪里有工夫看他飞刀出手，他也明白如此小心并非不相信他全都出于关心，目光依旧锐利、反应已然超常，只不过相对竹溪村里的时候楚留香真的变沉默了，沉默了好多，茶棚遇见他本以为彼此会多说两句，却没想连一句问候都省了，是一个字都没有说的，这叫他模糊了，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眼前香帅，是不是因为他才让光芒耀眼的人有意敛藏收身，变得慵慵懒懒还略带惆怅的随意是非？。
　　‘楚兄’
　　‘恩？’
　　‘我、、、、、、’
　　李寻欢想说什么却被胡铁花打断了，准确的说是被这人撞断的，出其不意还被扯了个咧咧差点撞到路人。
　　‘寻欢救救我，这小妞疯了！’
　　胡铁花扯着李寻欢的衣服不松手，还没接着喊就被楚留香提起来丢到一边去，这一丢送出老远转了好几个圈，灵儿冲过来时满身是花，菜叶之类还没掉干净咬牙切齿，格外粉嫩的脸上红嘟嘟的火星跳动，朝楚留香露出大大的别扭笑脸卷起袖子就追。
　　‘公孙先生呢？’李寻欢回头才发现已经看不到那一直不愿说话的先生了，人流不少不知去了哪里。
　　‘不用管他，这个人就算你想丢都是丢不掉的，我知道这里有个不错的地方，我们先去逛逛等他们闹完’楚留香上前两步，不经意间替李寻欢理了理衣服接着走。
　　李寻欢点头，胡铁花大大咧咧却粗中有细，适才并未碰到他右肩的伤口倒是楚留香太过小心了，不做深究他在后面走，小镇不大也无甚特别，能叫楚留香惦记的地方自然是要去看看的，跟着走的时候他言简意赅跟楚留香说了这两天的事，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打了两架、喝了顿酒罢了，打架自然是和那青魔三人，两方尽兴、酣畅淋漓还几乎没收的住，他对这事总结就是青魔其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见遇上了要小心；至于喝酒还是这个人，作陪的就是忽然冒出来的公孙求了，还有那个灵儿姑娘，按照青魔的说法既然阻止不了他参与其中索性成人之美帮帮他，将这二人送给他和楚留香路上用，连他拿的东西都不要了，还说下次遇上定然生死相见，就这么多结束。
　　‘楚兄，你将那东西放在胡兄身上了吧？’李寻欢问了一句，他说的是自竹溪村阿虎身上拿来的账本，似乎许多人对这本账感兴趣。
　　‘老酒鬼难得有心思要看书就给他了，你放心，一个丫头罢了’楚留香没回头回道。
　　说完了也出了镇子走到河边，李寻欢已经看到石碑知道这河叫戏沙河，河水不宽也不深，清澈见底两岸高林古木，大小石头堆出奇形怪状倒真是别有洞天，奇特的是河水寒冬不结冰，还能看到沙粒被水流卷动上下沉浮，与天上风云际会之象异曲同工。
　　‘适才要跟我说什么？’楚留香站在河岸轻声一语。
　　‘我忘了’
　　‘我不说话的时候通常都是在看、在想、在思考，别无他意’
　　李寻欢一时无语，转过身看到楚留香的背影竟觉得微有清寒，明明就站在他眼前却觉得似乎是够不到的，配上周遭景物一时衬出些许孤单的感觉来了，楚留香善解人意、进退有度，明明最懂得与人相处之道却为何到他这里总有一点踟蹰，踏月独行、留香天下的岁月里难道也会这样毫不顾忌的散发落寞吗？，这不该、太不应该，一定是他的错觉。
　　‘楚兄，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我或许可帮你分担一二’
　　‘为何这么说？’楚留香回头一笑，平静无别。
　　‘不知道，可能是错觉吧’李寻欢说完蹲下去仔细看河水流动，不再多说。
　　楚留香也没问，月光揉碎了掉落河水之中，映出点点莹光照应临水人影，他看着忽然觉得这样子的李寻欢有那么一点孩子气，也不知道如此形容合不合适，至少他眼前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词汇来，好像从遇上那天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知道的形容之词太少，很难找到一个恰如其分的去形容眼里的人，这到底何以造就的世间公子，不动不言、温润含笑的时候就像是避居世俗、清澈通透的才子佳人；平静御敌、飞刀出手之时又像是这江湖深不可测的绝世侠客，就如他在竹溪深处那样觉得，这是完美了。
　　楚留香捡起一粒石子丢过去，水花在李寻欢面前溅开，本能避了一下又算了，索性也捏了石子礼尚往来。
　　二人就在戏沙河岸丢石子闹着打发时间。
　　楚留香笑意深刻心里却藏着感慨，他当然有心事、有话想说，看着陪他开心的人几乎就要去问了，心里的事是哪一件你难道不知吗？，就是你明明知道却在避而不谈的那一件，是你告诉自己可以相信却又不愿相信的那一件，是你害怕想起往事刻意忽略的那一件，是你宁愿思虑纠缠也不愿坦然相对的那一件，是我拿出真心明明白白说出而且一直在等你回答的那一件，就只是这一件你难道真不明白？。
　　你，在意的是什么？’
　　‘楚留香！’
　　一声呼喝传来，二人丢了石子站起来就看到岸上来了五个高矮不一的人，看穿着打扮就知是习惯江湖行走还有两手功夫的，看过来的目光就像是跟眼前人祖辈起就有仇，还仇深似海不报不行了。
　　‘楚兄认识这几位？’李寻欢拍拍双手，最近要打的架还真是不少。
　　‘不认识，不过脸上都写着自己是什么人’楚留香随口一说。
　　‘什么人？’
　　‘煞风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