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何白露

35、住院

　　凤凰并不大，前前后后逛了两天也就没有什么好玩的了，我和闻楷商量了一下，干脆回了学校。回到学校那一日，我兴冲冲的打电话给李坦约他第二天去游泳。电话甫一接通，李坦说：“你回来了？”甫一问完，又哎哟了一声，接着一个女声响起：“你慢点儿啊，弄疼了吧？”
　　声音清脆，含情带怯的，我脑袋轰的一声响，眼前闪过衣服香艳的少儿不宜的画面，这这这，莫非才几天没见，李坦已经堕落成这个样子了？转念一想，和李坦多年兄弟，他有这个需求也算正常，倒是我白白扰了人家的好事，显得不够义气，这么一想，我说：“那个没什么事，我挂了啊。”
　　那厢李坦骂道：“挂你妹啊，哥住院了，你既然回来了，来瞧瞧哥。”
　　我又吓了一跳，一问才知道，洗车的时候不慎受伤，这会儿正在盛德医院躺着，忙拉着闻楷往医院赶。到医院一看，李坦住的是单人病房，舒舒坦坦的躺在那儿，出来一身病号服，没什么别的异样，旁边一个小姑娘正给他削苹果，心下明白那姑娘是李坦他妈请来看顾他的，人小姑娘关切的是工钱而非李坦本人，想到自己先前不能不说很龌龊的想法，不由的老脸一红，走上前去拍拍李坦的肩膀：“你家真有钱，话说怎么着了这是？别白白占人家一个床位啊。”
　　李坦苦着一张脸说：“姐姐你有没有良心啊？医生说我是膝关节前脱位连带着十字韧带断裂，明儿个就要手术了，我那是怕扰了你俩旅行的兴致，一直忍着没说，合着你竟以为我装病？”
　　李坦说的一长串词汇量，膝关节是什么我明白，韧带是什么我也明白，可是这几个词连在一起就不怎么明白，好在带着闻楷。我回头看着闻楷，闻楷说：“他应该是膝盖受了很大的外力冲击，导致关节脱位，然后伤了十字韧带了，那个十字韧带也就是交叉韧带。是需要手术的，具体的治疗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还在消化闻楷说的话，李坦扶额长叹起来：“不想我竟然脆弱成了这样。”原来李坦这个上勉强还算是工伤，前几天，来了一个洗车的，司机属于刚拿到驾照的马路杀手，洗完车走的时候，把李坦那么轻轻一带，李坦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具李坦自己形容，他当时听见了清脆的类似武林高手扭断别人脖子的声音，过后，他就死活站不起来了。
　　闻楷奇道：“你不疼吗？一般来说很疼的。”
　　此时小姑娘终于削好了苹果，递给李坦，李坦说：“疼？哥打篮球的时候，不知道受了多少次伤，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说完豪气的啃了一口苹果。我眼见的闻楷偷偷抹了一把汗。
　　闻楷说：“我已经和我妈说了，她下班了会过来看看你。”
　　李坦刚刚咬了口苹果还没来得及咀嚼，听闻楷这么一说，含糊不清的说：“我记得你妈不是这个科室的吧？”
　　闻楷说：“我妈是消化内科的，我是让她来看看，有熟人交代一下，对你总是好的。”
　　李坦一口苹果呛到了喉咙口，可怜半天，那小姑娘又是递水又是拍背的伺候了半天，才渐渐缓下来，红着一张脸喘着气，说：“说到熟人，我看到蒋曦了，昨个一个老大夫，据说是专家，来给我诊治的时候，蒋曦和他一起来的，老大夫没说一句话都要问问蒋曦听明白了没有，最后，老大夫问蒋曦我这个怎么治，妈呀，那会儿把我吓死了，生怕蒋曦说干脆截了算了，还好蒋曦思忖了半晌说什么打两个小孔安两根钉子就好了，白白连累我出来一身的冷汗，临走，蒋曦又回来说了一句‘祝你早日康复’。“
　　我白了他一眼：“活该，谁要你先前得罪人家来着？”
　　李坦急了，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闻楷，来管管你媳妇儿。”大抵是动作大了，李坦呲牙咧嘴的吸了几口凉气，那小姑娘忙站起来要叫大夫，被李坦拉住了。
　　闻楷似笑非笑的瞧着李坦：“你竟认识蒋曦？”
　　李坦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指着我说：“你觉得了？不过我也没怎么得罪她，只不过让她在奶茶店有些下不来台。”
　　闻楷看了我一眼，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回头对李坦说：“蒋曦这个人是最要面子的，你让她下不来台不是得罪她了，是得罪很了。你的腿可还在人家手上了。”
　　李坦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说：“她不会真的给我截肢吧？”
　　闻楷笑道：“那倒不会，她心肠还是不错的。不过，说到这儿，我想起蒋曦的爸爸是骨关节方面的权威，要不要请他来给你看一看？”
　　李坦护着自己的膝盖说：“算了，我既得罪了人家，也不好欠人家人情了。你老妈要是这方面的权威就好了。”
　　正说的高兴，门外有人说：“阿姨，就在这儿了。”那声音颇有些耳熟，反应了几秒，不是蒋曦是谁，那蒋曦在这的阿姨不就是闻楷的妈？来不及打招呼，我闪身躲进了卫生间，万分庆幸这卫生间的门是实木的，连丝风都很难透出去。
　　蒋曦的声音响起来：“唉，闻楷，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闻楷说：“哦，来得急了，还没有告诉别的同学。”
　　接着闻楷又做了介绍，李坦嘴甜，一口一个“谢谢阿姨”，闻楷的妈妈例行关心了几句，又说了不少贴心的话，临走还嘱咐闻楷：“既然是老同学，这还没有开始上课，你就在这儿多陪陪他。”我对李坦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这才多大一会儿，哄得人家妈把儿子都赔给他了。
　　我探头探脑的从卫生间出来，闻楷笑道：“走了。我才大大方方的走到床边坐下。
　　李坦一脸坏笑：“你竟还有怕的时候？”又换上一副得意的嘴脸道：“学着点吧，看看他妈多喜欢我，关键是嘴甜知道么？”
　　闻楷拍拍我的脑袋笑道：“蘅蘅这么乖，我妈肯定喜欢。”
　　李坦哆嗦了一下。
　　晚饭因为李坦行动不便，我和闻楷只好买了回来吃，顺手我又给李坦买了束香水百合。回到病房的时候，李坦的妈妈也在。正在喂李坦喝汤，李坦左躲右躲躲不过去，喝了一口，皱着眉头说：“好难喝啊。妈你别喂了行不行？我一会儿还要吃饭。”
　　李坦妈妈帮李坦擦了擦嘴角，说：“乖乖，你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买。”
　　我和闻楷都强忍着笑，站在门口，李坦看见我们，更加不耐烦：“行了行了，你回去吧，这有人照顾。”
　　李坦妈回头看见我，忙迎上来，接过我手里的花，又和闻楷寒暄了几句，看见闻楷手里提的饭菜，恍然大悟道自己在这儿确实没有什么事儿，又连连道谢了方离去。
　　李坦妈一走，李坦一改少爷脾气，嚷嚷道：“木头你傻了吧？我住个院又不是结婚，你送什么百合啊？“
　　我咳嗽了两声：“那个百合败火。“
　　闻楷笑道：“是我选的，蘅蘅本来要买的是康乃馨。”李坦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估计在琢磨他的形象和我妈有什么关联。闻楷又说：“这会儿是超市代卖的，瞅了瞅，也就百合和康乃馨，百合不是还有纯洁的意思么？”
　　李坦沉吟半晌：“诚然，我是比较纯洁。”
　　我和闻楷：“……”
　　晚饭吃的欢快，吃完饭，李坦又拉上陪护的小姑娘，我们四个人玩了半天的升级，直到医院快关门了才让我和闻楷离开。
　　因我们宿舍里就我一个人在，其他都或是回家或去旅游的还没有回来，我一个人还没有胆子留在宿舍，回家也没有公交车了，几下一合计，便厚着脸皮到闻楷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