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欢》panda叫我囍姑娘

2、从此偶像是贱人

　　期末过去，就要准备暑假的实习。广播电视专业的学生，真正能够进入电视台或电台的是极少的。因为编制就那么几个，老的不下去新的就进不来。大多数还是在外包公司里混的，或者干脆转行。因为上次的期末短片，袁满在学院里名声大噪，她这人运气倒好，刚巧导师的老同学是电视台节目导演，正差实习生，直接就把袁满要了过去。
　　不是不高兴的，可是心里还是想着那个人，一想到，兴味变减了三分。说来好笑，似乎有心灵感应似的，高晔给她发了一个短信。
　　“干嘛呢？”
　　“准备实习”
　　早些时候高晔就说要给她介绍工作，整个城市唯一的4A公司，老板原先是在普林斯顿大学念斯拉夫语系文学的，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想起要做广告了，倒是有些故事。
　　可是袁满没答应。为什么答应？欠他的人情么？她偏不。
　　袁满跟着导演进了一个访谈类脱口秀，这节目怎么说呢，有内容有深度，但是有点叫好不叫座，时间排到10点以后去了。刚到电视台，对什么都好奇，知道自己是实习生，端茶倒水的活儿她也愿意干，但是不主动，不会来事儿。
　　她跟的导演叫赵一鸣，52岁，瘦骨嶙峋、眼神锐利、一头卷发，标准帅大叔，无奈浑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听说是个独身主义者。他平时基本忙得不见人影，当然不可能真有时间带她，索性把她指派给了下面一个叫杨清华的编导，也是在行业里摸爬滚打十多年的资深人士了，可是混得一般，成天在后台跟年轻女主持搭腔，人都不怎么理他。
　　这边演播室刚好一期节目录播结束，嘉宾一脸不爽的出来，边走边说脏话“我cao，SB吧他们是，现在什么人都能做媒体了。”袁满一看，这不是网上很火的什么人生导师么，微博上粉丝1000多万的，平时敦敦教诲，天天炖心灵鸡汤，可这素质瞧着不怎么样啊。正感叹呢，居然看到大一校庆时演出的偶像学姐，正一头乱发抽着烟骂策划。“你那台本怎么弄的？！连嘉宾的基本信息都搞错了，我们TM脸都被你丢完了好吗！”
　　袁满吓了一跳。三年不见，温柔水怎么变身霹雳火的？袁满等她骂完了跑过去打招呼，人家看了10秒钟才认出她。
　　“你进来实习？”
　　袁满“嗯”。
　　要说她学姐这人，也属于自命不凡的，平时瞧不上的人，就别指望她跟你聊了，眼角眉梢都没戏。也不知道是工作太累，还是袁满对她胃口，两个人就跟他乡遇故知似的侃起来了。“哎”学姐摸摸袁满的头“好妹妹你长得这么乖，赶紧的找个好男人嫁了，什么广播电视啊，人家听着特光鲜，累死不说，你说我做这么多期节目幻灭多少次了？我看过特别恩爱的明星夫妻，在后台用脏话问候对方父母，一个阳光可爱的选秀偶像节目开始前在厕所嗑药，某慈善大使抽助理耳光抽出血来了，我TM甚至还被一个国学大师揩了油。你再看看刚刚那个……一入媒体深似海，从此偶像是贱人啊”
　　袁满心里怪怪的，她曾经多么憎恨这个虚伪的世界，现在却捂着肚子笑得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袁满多心，总觉得杨清华对她有点毛手毛脚的。跟她说话凑得特别近，“小姑娘不错，挺有底子的，只是还要多磨练啊”说着说着就搂她肩膀。
　　有天晚上袁满帮着剪片子，杨清华就直接捏住她的手教她“你看你时间轴都点错了，还有画外音……”袁满惊了一下，她是素来有点洁癖的，完全不给面子地把手抽出来“谢谢了，剪辑师回来我让他教”，杨清华脸上讪讪的。
　　这剪辑师倒是好玩，名字叫范曾（没错，跟某大师一个名）。本人是个Cult片爱好者，袁满第一次见他，顶着鸡窝头没睡醒似的，一副混不吝样，可看了他私底下做的片子，那是真牛，很有点丹尼博伊尔的范儿，“你说你这种牛人，干嘛在电视台混啊，自己成立个工作室呗，或者拍点独立电影什么的”。
　　范曾白她一眼：“你以为我是宁浩？你给我钱花？”
　　袁满觉得真没劲，艺术青年也谈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