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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朱门空锁牡丹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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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急从权,现在在苏枕砚眼里再没有比寻回夙祈琴更重要的事了,于是我们也顾不上阿香他们的追杀,一路高调御剑而去,径直杀奔皇宫大内。
皇宫是皇家威严的最明显的体现,于是这座历经三朝、集无数能工巧匠心血以及无数民脂民膏而成的宫殿便从各个方面体现着皇家的威严,其中一则便是,大,非常之大,大到让在天上御剑都不会迷路的苏大侠和我双双迷了路……
我看着苏枕砚,表情无辜而单纯:“咋办?要不,咱先撤,等打探清楚可地形咱再来,如何?”
苏枕砚面色凝重的望着我:“你身上所佩的,可是‘漱芝’?”
我呆呆地点了点头,这“漱芝”这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三师兄那里坑来的,据三师兄描述,这名曰“漱芝”的香囊是集天地日月之灵气、聚连百草而制成的,可是能保佩戴之人百毒不侵的罕见宝贝。
“我需要其中一味药材。”他伸手,我缩了缩脖子,摇头。
稍懂药理之人便应该知道,百草相凝而成的“漱芝”一旦缺少一味药材,便意味着功效全失。
他收回手,扶额,重复道:“拿来。”
我仍是摇头,他也不好再强人所难,便收了手,但紧缩的眉峰却未见缓解之势。
我既不舍宝贝香囊,又不忍心看他一张桃花俊艳皱成苦瓜。
我经过一番严密理智地思考与辩证,做出了一个明智而又合理的决定,“呶,给你。”
我递出了“漱芝”。
苏枕砚显然被我这英明神武的决定惊到了,不可置信地从我手中接过了香囊。
其实,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呢?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将相为了博美人一笑,连生死社稷都可以一掷相轻,眼下,我为博美人一笑又怎么会吝惜一支迷榖枝呢?既能让他展颜,还不用弄得山河破碎,怎么看都是划算的很呢。
只见他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从香囊中夹出了一根褐色的枝条,我好奇道:“这是啥?”
他看了我一眼道:“‘有木焉,其状如榖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这是‘迷榖’,可以为我们指路。”
说完,又将香囊系好丢给了我。
苏枕砚将迷毂拈在手中,捏诀举于胸前,不一会儿,那截枝条便化为了一缕青烟,向前飘去,我们一路尾随着那缕烟,来到了一座堂皇殿宇前。
殿宇恢弘,红墙高柱,绿瓦琉璃,正上方银钩铁画地书着三个大字:椒房殿,看来所寻不错,正是皇后孟氏居所。
我正在纠结夜半相扰是不是要被打出来,就听殿内一声高亢嘹亮的唱喏响起,惊得我一哆嗦,“晋戚氏施燕为淑妃。”
然后,便是一个温婉悦耳的声音传来,拯救了我被摧残的耳朵,“臣妾恭听皇后教诲。”
“戚氏,温静舒良,秀毓名门,秉性柔嘉,持躬淑慎。椒庭之礼教维娴,堪为六宫典范,故今日册而为帝妃,望尔矜持妇德,以为表率。”这个声音冷静而疏离,既不像那个男声那要高亢尖利,也不像之前的女声那样温和妩媚,她的声音冷静得如同山泉激石,潺潺动听却凉意丛生。
脚步声渐渐向殿门靠近,苏枕砚拉着我一回身都到了三人合抱的木柱后面,我不死心的探头去看,却见一华服女子一路摇曳生姿地步出殿宇,她衣摆带起的一阵香氛扑鼻而来,撩人心扉。
虽是夜晚,但在这通明灯火的照耀下我还是看清了那华服女子的容颜,确然倾国倾城、举世无双。
待华服女子离开后,苏枕砚便携着我掠上了屋顶,掀起了一块琉璃瓦,做起了“梁上君子”。
屋内灯火如昼,一位少妇端坐主位,雍容华贵,确有国母风范,只是看着她一身繁重锦衣,满头的珠翠琳琅,我却感觉掩藏在那份雍容之下的是难为外人道的寂寞与疲惫。
熟料梁上君子好做,夜风寒露难挡。
我们在屋梁上呆了不过一刻,孟氏除了对灯叹气就是心无旁骛地出神,却苦了蹲在房顶的我。
更深露重,我虽是修道之人,怎奈这碧瓦红墙的巍峨皇宫却夜寒非常。短短片刻,我的长衫便被夜露打湿,夜风一起更是雪上加霜,我看着偷窥正窥得专心致志的苏大侠,默默地哆嗦了一下。
方才还一心一意观察屋内情景的苏枕砚回头瞧了我一眼,然后突然地伸出手将我的手握住,还是用一种十分暧昧的十指相扣的方式握着,我矜持地红了脸,接着一道真气从我掌心传来,打破了我的那份旖旎心思,原来只是单纯地输真气为我取暖而已,我真是多虑了啊,呵呵呵……
夜渐深,可是屋里那位娇生惯养的皇后却是毫无睡意,不仅毫无睡意,还愈发精神了,从安安安静地盯着灯火望,发展到不安地在殿内徘徊,我蹲着看都看得直眼晕,孟皇后却仍是转的起劲,毫无晕头转向的迹象,可见要在这个后宫中生存所必须的一条生存技巧就是要方向感好,既可以在偌大的后宫中不迷路,又可以在或寂寞或焦躁的时候转圈排解……
“小姐!小姐!”宫人慌慌张张地冲进了内殿,口不择言。
孟氏闻言一惊,背对侍女,颤声道:“怎样?”
“陛下依诺释放了二少爷!”宫人上前扶住了孟氏:“小姐,你可以放心了。”
孟氏点点头,忧色一扫而空。
孟氏见那宫人欲言又止,便道:“有话直说。”
宫人由于片刻道:“二少爷虽然获释,但陛下并未恢复他的骠骑将军之位……”小宫人边说,便担忧地看向孟氏。
孟氏摇了摇头,神色甚为疲惫道:“皇上已是有意为难,能抱住性命已是大幸,又怎么敢奢求复位……”
孟氏定了定神又道“这椒房殿里只有皇后孟氏,没有维扬孟家的三小姐,雨凉,你是自小服侍我的,向来稳重,今次想必是太过忧心二哥才会如此,日后不可再犯。”
名唤“雨凉”的宫人听了主子的训斥,不见怒容,反见喜色,道:“这几日,娘娘一颗心都悬在二少爷的事情上,眼下见您有精神头训奴婢了,奴婢就放心了。”
孟氏展颜一笑,犹如众芳回春,嗔道:“死丫头!”
我知道打扰这么温馨的情景是不道德的,但是,我实在是鼻痒难忍,于是,我饶是不客气的打了个巨响的喷嚏,“阿啾!”
我打了个爽,然后就不敢再抬头看苏枕砚的脸色了,因为就算用脚趾想也知道他的脸一定黑成了包大人……
果然,雨凉美眉闻声大惊,“谁?”然后也不等我回答,就如同醍醐灌顶般无师自通:“是刺客,来人呐。护驾!”
我被她的女高音惊到了,摸了摸鼻子,看着苏枕砚:“要不,我们先避一避?”
苏枕砚一张俊脸不仅没有如我所想的黑成包公,反而一派淡然自若。
我吞了吞口水,提醒道:“这宫人一嗓子就能招来成千禁卫军,虽说苏大侠你艺高人胆大,但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我们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撤了吧?”
苏枕砚没有理会我,而是反手携住我,又飘然落地,虽然我很想提醒他,本人好歹也是正道门下修仙弟子,这点高度我还是搞的定的,但是,细细想来这般被他圈在怀中的滋味委实美妙,便生生将之前的一些想法吞回了肚子里。
他携着我甚是淡定地走进椒房殿,显然,苏大侠并没有竟上千禁卫军放在眼里……
“在下苏枕砚,渊隐派弟子,今次夜半相扰实是情势所迫,不得不为,还望皇后见谅。”苏枕砚拱手,温文谦和,别说,猛地一看,还真不像坏人。
我有样学样地拱手道:“在下梅疏浅,宇瑶派弟子,那个啥……也不是坏人,嘿嘿嘿……”
刚才还在拔高音的雨凉姑娘见我们如此放肆地登堂入室,登时大怒,上前一步将她家主子挡在身后:“尔等何人?意欲何为?此乃天子居所,岂容尔等放肆!”
我扶额,这孩子明显是戏文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