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涡》hifumi

2、第 2 章

　　回到家的时候，正巧碰上隔壁的新邻居搬入。过道里大大小小的箱子堆积如山，穿着一色搬家公司制服的工人不间断地在楼下的卡车和隔壁的房间之间穿进走出。本想抱怨几句的夏意想到肖韦驰说过只有和邻居搞好关系才能过得开心一些，连忙管住了自己的嘴。本想就这么回家的夏意掏出钥匙开门之时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新邻居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是大爷大妈之类的角色倒不难相处，但要是那种街上随处可见，打扮得阴阳怪气的混混可就不太好对付了……在脑子做好决定之前，身体先一步行动的夏意跨过走廊里的障碍物，鬼鬼祟祟地冲对面的房间探头探脑。
　　虽然屋子还没完全布置好，但已经可以看出大致的格局。房间的布局纵然和夏意的一样，但房间的主人却在房间的利用和安排上比夏意更胜一筹。家具都是全新的，总体风格都属淡雅的朴素大方型，没有浓墨重彩之感。木制地板上摆了三个巨大的纸箱和几棵叫不出名字的盆栽植物，虽然夏意不懂什么花花草草，但从花草饱满的鲜红嫩绿和傲然的姿态上也能看出它们被照料得不错。……看来新邻居是个细心体贴的人，这么想着的夏意缩回身体打算回家，却蓦然瞥见堆放在茶几上的高中课本。
　　大概是这家人的孩子的吧？
　　自作主张地作出解释，夏意转身要走，却被一个声音拉了回去。
　　“有事吗？”
　　声音的主人是个打扮干净的少年，看起来在18岁上下，个子比肖韦驰略小一些，但起码也有180公分以上。包裹在校服下的身体有一副不错的体格。因为搬的东西的缘故，袖子被卷到手肘上，暴露出来的手臂看得出精心锻炼过的痕迹。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成熟气质使他区别于同龄人，这样的年轻人，或许被称为“男人”也未尝不可。不用说，有如此形象的少年在学校里应该和肖韦驰一样属于呼风唤雨的中心人物吧？年轻的邻居虽然和自己预想中的不太一样，但也不错，夏意“嘿嘿”一笑，全然忘了自己的处境。
　　少年似乎不太高兴，但还是颇有教养地又问了一遍：“你站在我家门口，是要找什么人吗？”
　　经过少年的提醒，夏意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慌忙笑嘻嘻地缓和气氛：“你是今天刚搬来的吧？我就住在你隔壁。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吧！”最后一句话是跟肖韦驰学的。当时肖韦驰怕夏意在新邻居面前丢脸，硬是拉着睡意朦胧的男人排练了一遍又一遍。说完肖韦驰布置的任务，夏意不免有些洋洋得意。如果肖韦驰在就好了，要是让他看到自己能把话说得这么溜，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老骂他说话总是舌头打结。
　　少年顺着夏意伸出去的手瞟了眼男人紧闭的家门，抱起手里的东西继续走自己的路。来到夏意跟前，少年不客气地低声说了句：“让让。”在夏意乖乖闪开之后连句“谢谢”也不说就旁若无人地进屋整理东西。夏意靠在门边看着少年井井有条地收拾东西，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佩服之情。明明还是个高中生，做起事来倒也有条有理，比起已经踏入社会5年的夏意实在是强太多了。
　　“你父母还没回来吗？”趁少年暂时停下喘息的片刻，夏意自说自话地问。
　　“我一个人住。”
　　“啊？那不是很辛苦？你还这么小……”
　　少年从地上站起来，把屋外的东西一件件搬进去，然后径直走到夏意跟前，一字一句地说：“我已经18了，不用别人照顾也能自己生活。”
　　“不管年纪是大是小，一个人生活总归不那么令人愉快吧？”
　　“正相反，我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夏意茫然地看着面不改色的少年，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终究没有傻乎乎地问出来。当视线内闯入校服上那个熟悉的标志后，夏意不禁莞尔：“你是进德的学生？好巧，我在那里做老师……”
　　“我从来没有在学校里看到过你。”少年冷冰冰地打断夏意的话，一手握着门把，做出想关门的表情。在夏意辩驳之前，少年终于狠狠地抛出话来：“不管你是老师也好，邻居也好，我现在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请你出去好吗？”
　　“啊，抱歉……”夏意从门边退出来，本想再说些什么，少年却“咚”地关上了门。留给夏意的只有冰冷的墙面和被破坏殆尽的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