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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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ki X Akira 军服结局
就像中间横亘了一条巨大的河流，让两人之间保持了微妙的距离。
不靠近，就有无边的寂寞；越靠近，就越觉得怯懦。
＊
把半人高的会议材料从议事厅分两半搬到总帅大人的私人休息室之后，Akira擦去额头上的汗珠，靠在桌角边疲累地轻喘着。
为了彻底平息日本的内乱，部署会议已经连续开了两天了。不知道总帅哪里来的精神，面对高强度的工作，不仅是那群高军衔的老头，连他这个副官都有些吃不消了，但他还是精神奕奕的。
「……」
已经多久，没有喊过他的名字了。
「Shiki」这个名字，已经被他吞咽进肚子里，在心里生根发芽，却怯懦地，再也无法在双唇间开花。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之间隔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他也不敢贸然去逾越。
与其摔碎这最后的羁绊，不如留着这悲哀的距离，远望着他，与他一起延伸下去。
他失神地在Shiki的房间里久久站立。
而后却忽然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扶正了帽檐，回头落荒而逃。
＊
Shiki已经没有必要背负十字架了。
想起Shiki在伊古拉时的君临之气，深邃的红眸中透出的那炫目而又锐利的目光，总是在那一瞬间让Akira一阵心跳加速。那时他一身的皮衣，短袖的上衣上挂着数不清的十字架。仿佛每一个死于他刀下的人，都会变成一个十字架来缚住他的行动。
而他也差点变成一个十字架。
后来Shiki说，若不是那时他露出了反抗的表情，他一定会在他讨饶前了结他的生命。Akira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心下苦笑着。
早知道这反抗的性子会让他们变成现在的状况，还不如当时就变成十字架。
可以光明正大地贴在Shiki的胸口，分享他的温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有靠上去的力量，却没有依偎下去的胆量。
Akira看着那被堆在一起的大大小小的十字架，漂亮的光纹反射着金属的光芒，几乎要刺痛了他的眼。
若是变成了十字架，在被抛弃的时候，就可以畏畏缩缩地躲起来了。在失去勇气面对Shiki的时候，就可以用没有力气去追逐他为由，掩盖强大之下的胆怯。
虽然已经失去了追逐的理由和勇气，但是身体却还没有疲惫。即便疲惫了，也停不下来。为什么要不停地追逐他呢？想要停下好好想想，但是却害怕在自己恍神的时候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了。索性停下脚步不去追随了吧，却又彷彷徨徨，不知道该走向哪个方向，要把自己安置在哪个地方。
这种无聊的迷茫，在Shiki的天下中，也只是沧海一粟。
Akira只能将自己遮在军服和军帽下，不敢让Shiki看出他心中的不安与不满。
而狂热如他，手握自己江山的Shiki，也早已迟钝于Akira的心情了。
＊
Akira觉得他们之间似乎越来越远了。
在Shiki离开去废城巡视的时候，Akira总是格外地想念他。那些想念仿佛要堆成巨大的惶恐，将他堵在洪流中窒息而亡。
他突然特别想亲吻Shiki，像智能机一样，靠温度来感觉到他真真切切的存在。
他想念着Shiki的吻，Shiki的抚摸与Shiki的亲近。他已经很久没见到Shiki了。……仔细算来，没有见面其实只有几天，但是感觉上却过了好几年。
从伊古拉逃脱出来之后，渐渐地，Shiki看他的眼神不再那么狂热，不会再关注他的感受——虽然他已经习惯了Shiki的薄情寡义。
喜欢上情薄的男子，是他的福还是他的祸呢。
希冀着他的回来，却一边又变得胆怯起来。
直到那一天，他一直沉溺着的美梦终于悉数崩毁。
Akira还记得那天自己是什么表情，在面对那少年的时候。脸上的冷静盖不住心中丑恶的悲愤。那双反抗的瞳眸，与几年前他还在丰岛玩命的时候简直如出一辙。他安静地抬眸望着那一脸暴虐血腥的帝王，忽的他看了出来，过去的Shiki又站在这里了。不再披着冰冷的政治家外壳，赤裸的桀骜又出现在他脸上了。
「……」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与Shiki保持了礼貌的距离，领着被称作「总帅新欢」的少年退了出去。里面的Shiki意外的很好心情，而他兀自的阴沉丝毫没有波及到房门那边的人。
看着重新开光的日本刀与军服上偶尔嵌上的真钻十字架，Akira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
他身边空荡荡的，即使自己面上的失落越来越浓重，Shiki也不会再来分给他多一份的温柔。那少年的光芒，让他这一屉死灰更加失去了光彩。
最终连火星儿都被夺取了。
明明那一层死灰之下，还有无数待燃的烟火香炭，只是没有人肯为他拂去那一层心死的灰。
哀伤到极致，便是无法回头的心死。
＊
差不多是时候了，第一次得到的温暖，第一次得到的爱情，是时候放下了。他已经累了，累的再也爬不起来了。
没有目的地的、茫然失措却无人能解的路途，在这样下去，他就再也无法掩住苍白丑陋的妒忌了。Akira越来越沉默寡言，Shiki也乐得自在。
他明白的：Shiki的爱情，像施舍，像流星，像星群的短暂，前一秒辉煌，后一秒遗忘。他是天空上已经坠落的星，而Shiki的天空从来都是星光璀璨。
最近有些消瘦了。
＊
Shiki撑着下巴，看着坐在餐桌旁一脸矛盾纠结的少年。饿极了也不肯吃他给的东西，这份倔强，真是像Akira呢。
Akira？
……似乎好久没有见到Akira了。Shiki恍惚地想。眼前的少年有着Akira以前的锋芒，如今Akira乖乖巧巧的，倒是一个合格的副官了。大概到了最后，他们之间就没有感情了。没有任何惊喜的日子，过的有些厌烦了。
他需要的是爱人，而不是下属。
不过最近Akira都去哪里了？身为副官竟然不会贴身保护总帅。Shiki有些不悦。虽然最近没什么兴趣去关照他，但是没他的许可，谁都不能私自离开。
他叫过来一个随身的侍卫，随口吩咐几句，想让他叫Akira一起过来用餐。还没吩咐完，就看见一个低级侍卫打扮的男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有一个侍卫被打昏了，又准又狠，但是经过检查没有什么大的损伤，只是袭击者凌厉的掌风暂时震昏了他而已。侍卫说，看见这件事，就像上报给Akira副官，但是Akira副官的近侍都被无害的迷药暂时迷倒在了那里。
Shiki倏地站了起来，眉眼变得锐利无比。这批侍卫都太窝囊废了，竟然眼睁睁地放走了想要绑架Akira的叛贼。那尖锐血腥而又残暴的目光，连少年都被冷冻了起来。——安静的餐厅，可以偶尔听得见餐叉和餐盘相碰的清脆声音。
刚刚Akira副官的一个近侍醒过来了。说……是Akira副官迷昏他的。
侍卫轻声嗫嚅着。
Akira副官已经走了。
Shiki怔在原地，在外人看来，他还是那样的冷漠，如同已经站立在全部人类之上的那般孤傲。但是他仿佛听见了自己胸腔中，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噢。」
拿着餐叉的少年缓缓地抬起头来，露出了怅惘的表情。那一个单字的背后，藏着多么巨大而破碎的失落与悲哀，简直要让人流下泪来。
「马上写……全国公告。……不，给我联系各国的首脑……」
……我要全世界通缉Akira。
没有人能够擅自从我的身边逃离。
即便是我不再宠爱那个人了……也不允许那个人擅自的离开。
＊
真的不再宠爱了吗？
他到底有没有变呢？到底有没有变得真正不爱他呢？
假设……他真的不爱了。那么得知他已经失去那个人的一刹那，又为什么感觉心里难过的像是要下一秒死去呢？
呐……
他掩饰不了的，那些不满与不安，他都看得见。
与Akira对平分他那巨大的哀伤，那过分沉痛的哀痛，……他办不到。光是看着就不由自主地胆怯了。只因这份恐于哀恸的逃避，他让Akira像走丢的小狗一样，一个人在痛苦的漩涡里兀自打着转，被无数痛楚的激流割出无数道口子，自己又用类似Akira的少年当做容器，盛了足够的盐，自娱自乐地往他的伤口上洒。
但是他明白的，Akira为什么胆怯到这种地步。为了保护第一份爱情，他也与Akira一样的胆怯。只是Akira选择了安安分分地做了副官，生怕自己有一天厌倦了他的反抗而把他丢掉，……比起这种结局，还是懦弱的守候更让人安心。他则是强势地转移了自己的爱恋，害怕着如果哪一天自己的爱消耗完毕，Akira可怎么办。
他心里也很清楚，Akira是无可取代的。是那孩子在自己的心上打穿了第一条缝隙，让融融的暖流穿越千年的冰封，刻在他的深处。
然而何时起，他们之间有了这样无法逾越的距离。
他再回头的时候，已经看不见Akira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