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周氏山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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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过后,宁长锐按照白云理的意思，带领白华在城主府中四处转转，让她逐渐熟悉这里的生活。
周氏在□□处自己设计了一座袖珍精致的小园，溪流旁假山下，都栽满了吐蕊的赤红芍药。小园内芬芳沁人，花色艳丽夺目，让白华驻足不愿离去。
宁长锐见状笑道：“少主还不知道吧，周夫人出阁前可是洛阳名匠周山深家的小姐。虽说不能像他爹那样锻造天下闻名的兵器，但是也比寻常人家的小姐多上不少技艺。”他说这话的时候，手里摸着凉亭的石柱，语气是十分的自豪骄傲。
白华听了他的话，不由自主地自己也欣喜起来，问道：“宁老，夫人很受府中人爱戴吗？”
“那是当然的，夫人平易近人，对府里上下都十分亲切，没有哪个人能在背后说得出夫人一句坏话。”
宁长锐见白华看着一枝芍药花兀自出神，大约猜出了她的一些心思，便又继续说道：“不过，夫人是最疼少主的。当年楼月夫人未来得及看少主一眼就过世了，说起来当时是周夫人为少主哺的第一口乳。城主和夫人的孩子早夭，她是真心将少主当做亲生的女儿。这些年少主流落在外，夫人也是没少惦念您。”
白华刚想开口，鼻尖一酸这才发现自己竟是有些哽咽，连忙深吸一口气止住堪堪落下的泪珠。她向宁老笑了笑，说道：“对了宁老，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吧。”
话正说着，白华突然听到一阵隐约的人声呼喝，其中夹杂的还有拳脚破风的声响。宁长锐适时的开口道：“那是紧邻着城主府的练武场，少主若是想去看看，□□这里正好有一处小门可以通过去，请随我来。”
宁长锐带着白华来到攀满绿萝的院墙，用手杖拨开一处绿萝，后面露出一扇小门来。白华在宁长锐的示意下，率先走了进去。穿过那道门，入眼的是一处布置朴素的四合院，“这是城主老爷平日监督大家练武的时候，午后休息的院子。”宁长锐一边说着，一边引着白华走出了这个小院。
院外是一个宽阔无比的广场，场子被分成两大块，四周都竖着高大木桩，上面迎风招展的是白玉城的旗帜。大约有数十人此时正在练武场上相互练习比试。
白华和宁长锐走上观武台，从这里可以看清整个广场的情况。宁长锐开口介绍道：“少主看那一边的孩子，都是城主选拔出来日后要进入守城部队的。他们虽然比不上另一边的大个头儿，但个个都是肯吃苦又忠于白家的好孩子。”
白华指着场中个头最矮的一个小子，向宁长锐问道：“您看那个，年龄会不会太小了？”
“少主你可别小瞧那个孩子，勒宁虽然是里面年龄最小的，心性稚嫩一些，却是功夫最好的。城主特别欣赏他，这才破格让他提前到练武场来训练。”
白华听了一愣，仔细观察那个叫勒宁的孩子，果然发现场子里的孩子有意无意都透露出对他的尊敬。几场比试下来，他未有过败绩，年龄虽小但是动作间有着一种别样的大气，让她不禁也生出欣赏之意。
白华向宁长锐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自观武台飞身而下，落在正在比武的两个孩子中间。她在勒宁对手的右臂上一点，那个孩子右手一麻佩剑立时落地，白华抱歉道：“失礼了。”
然后她转过身来，看着只有她肩膀高的少年，说道：“勒宁，接我几招可好。”
勒宁一下子愣在原地，下一刻他看到白华的身影瞬间移动到他身前，这才想到提剑来挡。白华手中没有武器，单凭一只右手时时袭向他的破绽之处。勒宁反应很快，每次都险险挡住她的攻势，但是仍觉得有些手忙脚乱。
十余招过后，白华见勒宁动作开始变得越来越吃力，这才收手没有再继续试探。她理了理衣裳，上前伸手替勒宁揉了揉右手大臂，笑着说道：“这里酸吗？”
勒宁被她碰到本能地想向后躲闪，见白华并无恶意，这才有些怯怯的看着她，点了点头。他的眼睛很亮，清秀的脸庞有着年少孩子独有的神采，让白华心里生出几分喜爱。她用手指点点勒宁的手腕说道：“其实我方才的动作并不快，只不过你习惯用大臂带动剑，自然跟不上我的速度。持剑应敌重在灵活，要把注意力放在手腕上，这样你的功夫绝对不止今日这般。明白我的话了吗？”
勒宁点点头，腼腆地抿嘴一笑，脸上出现一对浅浅的酒窝。随后他突然仰着头看着白华问道：“少主，你没有随身带兵器来练武场吗？让宁儿带你去库里挑一件吧。”
白华望了望观武台上一脸惬意品着茶的宁老，自知不必此时去打扰他老人家。于是便转过头对勒宁说道：“那就多谢你了。”
勒宁颇有几分大人样子的对余下的少年吩咐了几句，然后小手一下子握住白华的手，笑着轻轻拉她向广场边缘走去。白华本觉得有些不妥，但是想着勒宁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便任由他拉着向前走。他的手许是因为刚刚才在练武，放在她手心里，让她觉得十分暖热，心情也不自觉地放松了许多。
白华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开口问道：“勒宁，有人和你们打过招呼说少主要来看练武场吗？”
他摇摇头，“并没有这回事，是我自己猜的。白玉城的主子们都长得比寻常人好看，很容易辨识出来。”言罢，他指着广场尽头的小楼，又道：“那便是兵器库了。”
白华听到小孩子对她无邪的夸奖，笑着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问道：“兵器都统一放在这里吗？”
“除了白玉城的至宝玉剑，和日常随身携带的近身兵器，城中其他的武器都一律放置在一楼。”勒宁一边说，一边拉着白华走进了这座充满严肃气息的小楼。
门内的雕木四扇屏风前，立着一尊怒目圆睁关公等身像，大刀是纯金打造在日光下夺目非常。越过屏风，楼内两侧的空间整齐而紧凑地排列着高大的兵器架，上面放置着种类繁多的各式兵器，楼中的空气都因为这些兵器而有几分寒冽。
从常用的镶环大刀，长短手剑，到较为生僻的七九节鞭，弯刃匕首，每一柄兵器均是一尘不染，静静地等待着习武人的手。白华的手指从每一个兵器架上一一滑过，默默地向前走着。她在盛放长剑的架子前停下，伸手去拿其中一柄，勒宁却在此时拽住她的手臂。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严肃，“少主，这些兵器不是给你的。上二楼，那里的东西才是你的。”
白华诧异的放下去拿剑的手，满心疑惑地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每一级阶梯都可以看出常常被人细心擦拭，不染纤尘。站在楼梯的尽头，白华停住了脚步，勒宁默默地站在她身后，一双眼睛闪烁着光芒。
整个二层的宽阔空间，只放了不到十个一模一样的小桌，桌面上分别放置了一件兵器。
勒宁走到其中一个桌子旁，轻声说道：“楼下的每一类兵器，这里都有一件。城主说，他不知道你长大后会用什么兵器，所以特意亲自前去洛阳，花重金请天下第一名匠周山深，用五年时间每样都为少主精心打造了一件。”
白华不知道此时她还可以说什么，她一件一件地抚摸这些冰凉的兵器，它们精巧地如同并非钢铁铸成，似有生命如在诉说。原来在她和易子幽漂泊在外的那些年，在东南之地的白玉城中，还有不止一个亲人在时时惦念她，日日夜夜等着她回家。
她抽出一把长剑，掌心抚过冰凉的剑锋，内心汹涌着一个冲动，她想用这把剑一辈子守护这座城。这里是她父母生死地，是她的亲人所在的地方。那一个又一个存于她心中的影子，那些她想要挥剑保护的身影，在这一刻变得凝实无比。白华抬头向一直注视着她的勒宁一笑，郑重地将长剑插回剑鞘之中，握在了手里。
勒宁走上前来，露出了两个甜甜的酒窝，指着白华手里的剑说： “少主，试试同时用力按住剑柄上缀着的三颗琥珀。”
白华听了他的话，对着剑柄上缀着的三颗琥珀同时施力，她的手立刻感觉到，从剑柄内部传来了一刻微弱的颤动。在勒宁的示意下，她再仔细去观察，注意到琥珀环绕的中央处，一个小小的机关门已露了出来，里面大约有一枚龙眼大小的空间。
她欣喜地看着那个精巧的机关，这样一来的话，随身藏一些重要的小东西应该会方便很多。天下第一名匠，京城周山深，果然名不虚传。
白华将那机关重新扣紧，在空中随手舞了一个剑花，正要将长剑收回时，她看见了勒宁。白华手上动作停滞了一刻，她转过身直视勒宁的眼睛，问道：“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
午后的日光里，微小的细尘犹自在空中飞舞，安静得仿佛时间都已静止。
白华在这几日内已经发现，叔叔白云理并非一个行事张扬的人。一个连白玉城正式编队都算不上的小孩子，竟然会知道这么多城主的私事，这实在太不寻常。
勒宁很久不做声，当看到她眼中流露的猜疑，心里一颤。他赶忙躲闪开目光，低着头小声说道：“这些事是高左叔随口告诉我的，平日里城主老爷经常去后厨房找他吃酒闲聊，所以才会提到这些别人不知晓的内情。”
白华静静地听着，她将手中的剑利落地插回剑鞘，说道：“高左叔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周氏山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