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 獠牙狗狗与小王子 ...
-
006 獠牙狗狗与小王子
“她说她参赛其实就是冲第二名的乐谱奖品来的，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地拿了冠军。我跟她很聊得来——你知道的，有一种人很容易和她自来熟。”约克夏比划着对飞坦说。
嗯哼，就比如你。飞坦动了动，调整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继续听约克夏滔滔不绝。这对飞坦来说绝对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新奇体验，如果在平时，别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啰里吧嗦，管他是NPC还是猎人协会会长，他早就冲上去拔舌头了。S级卡片的诱惑力真是太大了，大到他能耐住性子把一个无聊的故事听完了，他想，不过讲故事的人还算对他胃口。
“旋律和波文在旅店里研究那个传说中的乐谱，而我，因为对那个东西完全不感兴趣，就去帮他们准备吃的，可是……等我回到房间的时候，他们却……他们……”约克夏突然说不下去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上床了？”飞坦冷哼一声，爱爱都市的NPC嘛，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到，程序赋予他们的故事一定是很狗血的。
约克夏一愣，然后说：“他们……失忆了。”
靠，这结局比上床还狗血——“不忘”活动的奖品是可以令人失忆的乐谱，神设定。飞坦在心中默默暗笑编写这一段剧情的人是傻子。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那个从方才起就一直吱吱呀呀吵个不停的大家伙突然停止了聒噪，他一怔，然后赶在约克夏之前拿到了照片。
照片上的两个人飞坦都是见过的：穿着一组服饰，在篝火边翩翩起舞的小姑娘自然是约克夏，只是她那时看起来比现在小很多，而且留着的齐腰长发梳成了双马尾，而另一个坐在不远处的人……飞坦记得他好像是叫圣伯纳。
飞坦突然没来由的烦躁不已，他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约克夏，嘴角擒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想要？”
约克夏猛点头。
“那先给我S级卡片。”
“诶？”
妈的，这个NPC居然敢跟他装傻！
飞坦把约克夏赶跑了——更准确的说法是：约克夏被飞坦吓跑了。
飞坦现在真恨不得把约克夏捉回来然后掉在橘子树上抽——可恶，“回忆照相馆”是B级卡片啊，还是被柏美拉纠缠了那么多天才得到的，居然就这么实体化了！转念一想，约克夏是NPC，就算把她杀了，十分钟后也会刷新，一点儿成就感也没，嗯，还是把那个写游戏文案的家伙抓出来，居然敢编那么长的隐藏剧情，还不给S级卡片，甚至不增加友好度！！！
当他们蜘蛛是叫花子？拿一张相片就能打发了？
飞坦越想越不爽，将相片一撕两半，抽出伞中刺就要将“回忆照相馆”劈成两半，可在利刃距离大家伙还有0.01米时，大家伙为了保命，它急惶惶地说：“你有什么绝对不想忘记的事情吗，请告诉我具体的时间吧。”
哼。
飞坦冷笑，手上的动作却停下了。
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坐上那台机器的座位，他更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搭上了数字键盘。最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思维竟然不受控制地开始回忆过往。
最想知道的当然是自己拿所谓的父母是谁——记住他们的脸，找出来，当然，不会杀掉，只会让他们无比凄惨生不如死的活着。
可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日。
想了想，觉得旅团成立的那天也挺有意义的——虽然表面上他并没有对那些伙伴多人情，甚至没有给与他们多少尊重，可他却愿意把后背与性命托付给他们。
但在每天只需为食物和生存操心的流星街，日历这种东西既多余又奢侈。
对于飞坦来说，在这二十八年的记忆中，那个最特别的日子，是缺失的。
每一天都没有不同。
每一天都是昨天。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昨天，明天也会是昨天，每一天都是。
他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右手狠狠地在机器上一拍——机器竟然又开始运作了。移开手，原来是无意间碰到了键盘上写着“今天”的快捷键。
今天？飞坦冷笑。
难道真的向约克夏那个愚蠢的故事里的摄影解冠军说的获奖感言那样，昨日之日不可留，无论我们再怎么想念再怎么懊悔，过去的一切都无法重现，我们要做的只能是珍惜今日而已。比起不忘曾经，不忘此时才是更重要的。
今天有什么是值得回忆的吗？
回忆照相馆告诉他：有的。
在无垠的墨绿色宇宙中，那比炽日更加耀眼的存在，以及——凝视着她的那个人。
飞坦看了好一会儿，把照片收进了口袋。
住户最大的不幸是什么？
一是被小偷盯上。
二是被老鼠盯上。
小偷会在住住宅附近长期蹲守，老惦记着房子里的宝贝，不得手决不罢休；而老鼠呢，个头小，不好捉，熟门熟路且无处不在。
狗小姐约克夏两者兼备，所以飞坦非常的不……不，对于这种状态他非常满意，就算用“怡然自得”四个字来形容也绝不过分，不仅对每天至少哟啊偷偷站在他家门口转眼珠想鬼点子的约克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还会故意在她面前使用回忆照相馆，在大家伙的嘎吱声中欣赏狗狗小姐的咬牙切齿。
狗狗的眼神越是怨念，他玩得越是开心。
半罐舍不得吃最后生霉的罐头；第一次杀人时的情形，和旅团一起寻找遗迹时看到的神迹……失落的记忆逐渐地被找回——也许任何一个片段对飞坦来说都不是最特别的，但看着那些照片就会觉得，自己的的确确是活在这个世界。
好的也罢，坏的也罢，就算无法改变星辰的轨迹或是做出什么足以影响全人类的举动，但至少他留下过诸如“飞坦到此一游”的印记。
想到这里，飞坦的心情不由得好了一些，他整理好厚厚一叠照片，正要收进盒子，却听见窗外传来宛如便秘的痛苦声音。眉头微皱，探头往院子里一望后，又立即舒展开来，不怀好意地笑容攀上了他的唇角，抄了一只某人最爱的黄桃派，转身去了院子。
“早餐吃了吗？”
被卡在栅栏间的狗狗小姐看了他一眼，别过头去。
“黄桃派，来一个？”
狗狗小姐克制不住自己的眼神朝不断靠近自己的馅饼看，待馅饼终于递到唇边时，她闭上眼，狠狠一口咬去——
什么都没咬到。
飞坦以前总是笑团长芬克斯长不大孩子气什么的，可他丝毫没有觉察到此刻的自己比他们还要恶劣些。享受着少女喷火的目光，飞坦得意地将馅饼整个塞进嘴巴，一边吃还一边眯着眼洋洋得意：“真美味，你说是不是，约克夏？”
约克夏伸出小爪子，却只能刚刚好挠到飞坦的袍子。
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飞坦笑的更大声了。
只可惜，乐极生悲，飞坦正在得意之际，枝头上一只成熟的橘子落下，正砸在他头顶。
“哈哈哈哈，活该，报应！”狗狗小姐依旧被卡在栅栏间，可看到飞坦出糗，她心中的暴雨突然转晴了，十级台风突然变成和煦春风，好不惬意。
“不准笑！”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我说不、准、笑！”
飞坦突然用力捏住了约克夏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世界陷入了诡异而难捱的死寂。
约克夏的身体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眼中也流露出的害怕的神色，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飞坦好久，才嗫嚅道：“你……你想干嘛……”
“我想要……”飞坦凑近约克夏，鼻息几乎都要蹭到她脸上，愉悦地看着约克夏的双颊逐渐变得绯红后，他放开了想要挣脱他钳制的少女，转身走到橘子树旁，右手拇指中指扣成一个圈，轻轻在树干上一弹，“这样。”
“诶？”
墨绿色的宇宙开始了浩劫，震动被以太传导，约克夏勉力抬起头，看着那些水纹由远及近，瞬间就到达头顶。等她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而拼命想从栅栏间的时候已经晚了——
数不清的橘色流星坠落到了她的头上。
“……飞坦最讨厌了！！！”
“你每天来不就是想要回忆照相馆的相片么，今天你走背字的这一张，我白送——”
“喂喂，飞坦，你手放哪儿呢！不准按！快把眼前这一幕忘了！”约克夏如同一只真正的小狗般甩掉满身的橘子汁。
“啊哈，不要。”手指果断利落地按下。
大家伙又开始嘎吱嘎吱地运作起来。
记录下每个不远被遗忘的瞬间。
飞坦家的新剧变成了烂橘子的沼泽——成熟的橘子不断坠落，飞坦本人又懒得去iqngli，就好像每天开车上班的人不关心人行道上是否有障碍物一样。
可人行道之所有有存在的意义，就在于这个东西确实是被人需要的。
“飞坦，你喜欢住在这样的环境里？”
倚坐在窗台上看书的某人闻言淡淡地扫了一眼自家庭院，只一眼，目光又重新落回用于打发闲暇时光的《解体诸因》上：“不喜欢。”
说的也是。
这种糟糕的环境怎么可能有人会喜欢。
不喜欢，可又视而不见毫不在意，说明可以忍受。
虽然这已经比“喜欢”的程度降低许多了，但约克夏依然表示无法理解：“那不处理一下吗？”
“和你没有关系吧？”
“……”
“关心我，还是关心那家伙？”
“……”
“呵。”飞坦冷笑，他早料到如此，约克夏眼中有的指示回忆照相馆而已，自己，不过是个附带。意识到这点的飞坦心中一阵烦闷，合上书，在约克夏的惊呼中跃到回忆照相馆上，压得那大家伙一声闷哼。
“去打扫。”
“诶？”
“庭院。”
“……我不记得我有应征你家女仆。”
飞坦没有继续这毫无营养的对话，他只是用足以产生残像的速度自长袍中抽出了一把伞，伞尖抵在机器外壳上。见少女依然呆呆地望着他，他不禁冷笑一声，手掌轻压，伞尖立即刺入机器几分。
“别别别！我现在就去情理！”说罢就以比飞坦更快的速度脱了鞋袜，赤着脚踏着沼泽冲进室内：“扫帚在哪里？”
“我怎么会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06 獠牙狗狗与小王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