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崔缇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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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的旅程开始了。
在白水河畔，四季海棠开得如火如荼，约克夏一脚踏扁“禁止攀爬”的木牌，偏要波文给她摘树冠上开的最好的那朵。结果爬到一半却被正好前来巡视的园林管理抓个正着，被罚了钱不说，还被要求留下来做义务劳动。一个人扫着两人份的青石板的波文不过是抱怨了一句，就被约克夏举着扫帚追杀——直到两人都累的气喘吁吁，才发现早已跑出了园林，还顺了人家俩扫帚。
在昆仑，白雪茫茫，天际的激光跳跃如燃烧着的冰蓝色火焰，波文和约克夏各裹一张整熊皮，携手去看那开在雪线上的花。第二日昆仑附近的猎户间及流传起这样一个传说：尼玛，昆仑的熊都成精了，爪牵爪在雪地上直立奔走呢！
在龙门荒漠，两个即将蒙上帝宠召的家伙突然看到了绿洲，欣喜若狂地跳入水塘中的样子把一商团小孩吓得以为是哪儿跑出来的恶鬼。当晚，热情好客的商团邀请他们住下，分给他们食物、清水和干净的衣物。天上的星星布成阵，沙漠里的篝火连成海，约克夏向商团里的女孩子学习她们的舞蹈，却被波文用羊腿骨指着大声嘲笑笨拙得像只鸭子。
在日不落城，约克夏被小贼偷走了所有财物，不得已，波文只好重拾自己的老本行，可他连把像样的琴都没有——口琴都没，只好傻兮兮地站在地铁入口吹口哨，结果差点被人当成流氓打一顿。约克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说放着我来，她换上商团送给她的少数民族服装，在这繁华的大都市跳起神秘的异族舞蹈。她拿着装满戒尼的帽子昂起下巴得意地笑，波文突然觉得四周的景致一下子暗淡了。
在天都镇，两个人已经成为小有名气的乐师和舞姬，谁料到这里的大贵族表面和善其实根本是个恋童的大变态，强抢了约克夏硬说给他当小妾。波文不答应，约克夏偏说好，于是成亲当天波文只好去抢亲。他驼着约克夏，约克夏驮着一大包搜刮来的金银珠宝，就这样波文还能一口气跑出五十里地，把追击的车队狠狠地甩在了后面。波文说你脑抽啊，约克夏不回答，波文说你别玩我了行不，约克夏不回答，波文怕了，小心翼翼揭开新娘盖头，然后被约克夏那丑到惊天动地的鬼脸吓得差点休克。
“这是我？”波文指着通缉令上的照片很是愤怒，“我有这么难看？”
约克夏看了他一眼，沉痛地点了点头。她现在热衷于把自己打扮成少数民族的女子，整日蒙着面纱，戴着纯金打造的铃铛饰品。遇上警卫检查身份时常用的口头禅是“按照我们民族的规矩，女子的容颜只能被丈夫看到”，如果对方不识相，她就会威胁地一眯眼，然后掏出猎人执照。
——当然是假的。
他们在旅行的这七年来做过乞丐，做过卖艺的，做过小偷，做过赌徒，偶尔也做一做一掷千金的富翁，甚至还吃过几顿牢饭。他们贩卖过香料和茶叶，护送过商队，捕捉过偷猎人，也制造过假证。约克夏和波文现在身上带的各种身份证警员证记者证甚至是猎人证都是出自自家铺子，品质一流物美价廉。
“这座城很热闹啊，是有什么庆典么？”约克夏刚一说完，立即有称职的路人甲向这两个异邦人宣传小镇的活动——主题为“不忘”的摄影节。所有的人都可以将自己最满意的一张作品投给评审组，当然投的同时要附加上作品的故事，三天后评审组会评出一二三等奖，皆有丰厚奖励。
“丰厚奖励？”两人眼睛亮了。
“主题居然是不忘……救命啊……”约克夏把自己扔在草垛上看天。
在决定参赛后他们立即去买了立可拍，大概是有这个活动的缘故，小镇里的摄影器材价格长得比房价还离谱，两人一合计，既然是有主题的摄影节，那照片的寓意肯定重于质量，相机要那么好做啥呀，能拍就行。
那么，在这世上，有什么是不能忘的吗？
是文字？是历史？又或者只是下一场考试必考的某个公式？
约克夏一连提出的几个方案都被否定了，她不禁有些恼了，白了波文一眼：“那你说，你有什么好点子？”波文神秘的地笑笑，没回答，倒是雇了辆运稻草的马车，双手往约克夏腋下一插，像抱小狗似的把她抱上车斗：“坐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马车出了城，轮子跑在铺满小石子的路上，硌得约克夏屁股都要开花了。
“还要多久啊？”她不满地抱怨。
“快了，其实严格的说起来，我们一直在目的地下面跑呢！”
“诶？”
波文微笑着指了指天——那是抬头也望不见顶，山体几乎有一半都隐没在云中的大雪山。
雪山的名字叫做无量，在这山上有一块奇石，它巨大却狭长，自山体处向外突出很多，人称“巨人的食指”，传说只要站在“巨人的食指”上许愿，无论是怎样的愿望都可以实现。迷人的传说加上美妙的奇景，每年都有无数的游客拼了命也要踏上这根食指，只是成功的人寥寥无几。
“喂，没问题吗掉下去的话尸骨无存哦！”尽管当地人都说现在并不是登山的最佳季节，不过对于约克夏和波文来说，这样的挑战似乎更对他们的胃口。约克夏下巴一昂，满脸的骄傲和倔强“别小瞧我！”话虽说的满，可她还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一步步地向站在指尖的波文挪过去。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世界之巅，伸出手，微笑着等她。
世界之巅亦是世界的尽头，约克夏攀着波文，略有不安地向下看了一眼，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到。见她脸上难掩的失望，波文拍拍她的脑袋忍俊不禁：“来许个愿吧，约克夏。”
哦，对对对，许愿。
约克夏双手交握抵住胸口，还像模像样地闭上了眼，许到一半，她突然有点好奇波文在干嘛，偷偷一抬眼皮，却发现波文正在盯着自己看！老脸一红，顺手就向波文抽去，只是她平日里和波文胡闹惯了，山上风又大，一个摇晃就要栽下去！
波文条件反射地抱住了她。
一瞬间，呼啸的风都消失了似的，世界静谧的可怕。
“放手啦。”
“不放，放手你就掉下去了。”
“哦……那你抱紧点。”
“……嗯。”
好一会儿，约克夏听到波文在自己早已烧红的耳畔说：“约克夏，我喜欢你——但我发誓我绝对不是什么恋童的变态哦！”
她噗哧一声笑了，说：“我知道啊，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等一等我，我就长大了。”
“我一直都有等啊！其实那次在沙漠里，你和商团的妹子学跳舞的时候我就对你……”
“靠，那个时候我才多大啊，你果然还是个恋童的变态！波文大变态！”
最终拍照的任务还是完成了——虽然期间约克夏差点把波文拍下去二十余次。“巨人的食指”吸引众多游客的不只是它万里挑一的造型和不太靠谱的传说，这还有一处更为特别的奇景：在黄昏时分，山上的云雾会突然散去几分钟，站在巨石上的人们可以无比清楚地看到脚下那个被夕阳镀成金色的世界。
波文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下山的时候，他得意地把自己的作品秀给约克夏看：照片的正中央少女只身一人站在巨人的食指上，右手仿佛虚握着什么，山下是金色的世界，山上是皑皑的白雪，它们和少女火一般耀眼的红发构成了绝美的画卷。
“两行脚印，笨蛋！”约克夏毫不留情地指出bug，但波文只是浅浅一笑，收起了照片。于是约克夏也不太好打击人的积极性，于是转而称赞道：“照的挺不错的，名字叫什么？君临天下？”
“叫这个名字就得不了冠军啦！”
“哟哟哟，真有自信，得不了怎么办？”
“嗯……不然这样吧，拿不了第一，我把自己赔给你，反之，要是拿了头奖，你就把自己作为奖品奖励给我。”
约克夏轻笑着看着他，最后点点头，踮起了脚尖。
他们的作品一路过关斩将，最后……拿了二等奖。
登台领奖前，约克夏握了握波文的手：“你输了。”
“我输了你也还是我的，”波文回握她，“待会儿主持人说什么你就顺着应，因为那个照片故事……是我编的。”
“哈？”
在上台领奖的那一刻，约克夏才知道了那张照片的名字：两个人的旅行。
她悄悄地掐了波文一下，心说哪里有编，可主持人下一句却将她生生钉在原地——“每一张照片都是一段回忆，它忠实地记录了我们的笑，我们的泪，我们目所能及的一切和我们不想忘却的一切，这张《两个人的旅行》讲得就是这样一个故事，约克夏和她的姐姐崔缇斯。”
约克夏震惊的看向波文，而后者只是冲她眨了眨眼。
故事里的约克夏和崔缇斯是一对连体双胞姐妹，她们共用一颗心脏。因为身体孱弱的关系，她们只能呆在病房里，日复一日的接受看犯人一般的监护。
终于有一天，死神敲响了她们的房门，姐姐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妹妹，临终前，她拉着妹妹的手说：
约克夏，用你的眼，代我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
妹妹离开了生活了近十年的白色牢房，一个人踏上了旅途。
不，不是的，不是一个人，约克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从此，我的眼便是你的眼，我的脚便是你的脚，我的心，便是你的心。
我走过的每一条路，渡过的每一道河，听过的每一曲夜莺啼唱，见过的每一朵烟花绽放，每一日，每一夜，每一分，每一秒，都和你在一起。
我不是代你去看这个世界，我是带你去看这个世界。
照片上少女虚握的右手，还有那些疑似穿帮的两行脚印都被重新赋予了意义——为那个从不曾存在却又真实存在的旅人。
台下立即有泪点低的女孩哭了，而台上这个“妹妹”更是泣不成声。赛后约克夏缠上了评审会，死缠烂打地要拿回自己的相片，主办方当然不可能给，这些参赛作品都是要存档的，尤其是获奖作品。不给的结果是：约克夏把主办方胖揍了一顿，然后抢走了照片。
“那个双生的故事……是骗人的吧？”在约克夏独自坐在公园看着照片发呆的时候，一双白色的搭扣皮鞋突然出现在了视线中。约克夏打量了对方一眼，是个长相清秀的棕发女孩，年纪看上去比她自己略大些，而且似乎有些眼熟。
“哪位？”
那姑娘一笑，友好地伸出右手：“我叫旋律。”
她一报名字约克夏立即了了：是摄影活动的冠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5 崔缇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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