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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外传之萧暮雨:少年残像 ...


  •   “很多人认为,我们这一仗,会很凶险。许多士兵,会因此有去无回。
      “我要告诉你们,没错——敌人是凶狠猖狂的马贼,他们当中,有背负数条人命的亡命徒,有甘州城里混迹多年的流氓,有为夺财心狠手辣的土匪——但是,他们毕竟是趋利而聚的乌合之众,而我们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很多人认为,我们这一仗,没有打的必要。我们是墨家遗部,不是朝廷官兵,纵然这伙马贼在此猖狂作案弄得人心惶惶商旅绝迹,但维护甘州城乃至漠北的治安,并非我们的分内之事。
      “我要告诉你们,我们不仅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还是一支有信念的军队!我们在这里集结,拿起武器,为的是让养育我们的甘州城远离罪恶与骚乱,保护我们的百姓得以安稳度日!这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记住,我们是官军,不是反贼!
      “你们当中,有些是资历比我还要老的忠诚老兵,有些是怀揣感激和希望入伍不久的新兵,但你们一同在校场上接受了训练,一同苦练兵器和阵法,喊杀的号子气壮山河!你们日日操练,绝不松懈;你们严守军纪,团结一致;你们英勇无畏,铁血豪情——你们是一支当之无愧的精兵!是你们让我看到了希望,并终将把希望带给墨家遗部,带给甘州城,带给漠北,乃至带给天下!
      “我忠诚勇敢的战士们哪,为了甘州城,为了我们的信念和荣耀,出战吧!”

      这是将军还是二少的时候,生前最漂亮的一仗。
      萧暮雨经常会梦回那个时候,彼时她还是个小兵,拿着长枪站在队伍里,仰望着点将台上一袭墨蓝战袍意气风发的将军,内心翻腾不已。
      “杀!杀!杀!”士兵们激动不已,用震天的喊杀声来表达自己出战的决心。
      “杀!杀!杀!”当时她也是那样,举起手中的长枪,和周围的士兵们一起,用尽全副身心的热情喊出对将军的崇拜和建功立业的渴望。
      我想成为,将军您这样的人。
      我想成为,足以站在您身后保护您的,优秀的战士。

      彼时萧暮雨大概是十一岁的年纪,五年前因旱灾逃难至甘州,流浪的第三年被收容进墨家遗部,成了二少手下的一名小兵。
      一般不会让女孩子当兵的,可萧暮雨赖在营里头执意不走。
      “我记得您,是您把我带回来的,我要报答您。”萧暮雨仰头看着前来巡视的少年将军,认真的说。
      “哦?可你是个小丫头,真的舞得动哪些大家伙吗?”二少好笑的看着她,指了指一旁的兵器架。
      “我力气很大的!”萧暮雨飞快地跑过去,把一柄九斤重的长枪稳稳地举过头顶,回头一脸期待地看着二少,等着他的肯定。
      “还真是固执呢……以后训练时哭鼻子的话,大家可不会管你的哦!”二少无奈地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顶,“好好干,小丫头,如果想要报恩的话。”

      训练的时候的确很苦,但萧暮雨都得咬牙坚持下来。
      当初答应了将军的!
      可还有比辛苦的训练更让人头疼的事情,就是众人对她的调笑与奚落。
      他们只把我看作一个女娃子,还没有把我当成一名士兵,她暗想。
      既然如此,就用武力让他们承认好了!

      在甘州流浪三年,萧暮雨学到的最受用的道理是:拳头够硬才能让人听话。
      抢食抢地盘的时候是不分性别的,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女孩子就手下留情,而女孩子有本事也能把那些小混混们打得跪地求饶。
      要生存的时候谁还管得了这些。只要有足够的力量,谁都能当上老大。
      少年萧暮雨的心里蛰伏着一只野兽。她对力量的渴望远远超出了同龄人。

      她确实有一些资本,就是一身蛮力。
      那是在甘州的混混堆里开发出来的。面对高出她一个头的男孩要来抢夺她仅有的口粮,被逼红了眼的她冲上去朝对方小腹狠狠给了一拳。
      看着抢食的人倒地不起,她心有余悸地捂紧了她的馍馍,喘着粗气愣愣地看着她出拳的一只手。
      流浪以前依靠的人现在已经不在了,流浪以前过着什么日子她也不想再回忆了,现在的她能做的,就是靠着这双拳头活下去。
      她当时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旁人练一遍,她就练十遍;旁人跑一圈,她就跑十圈。萧暮雨就是这样不舍昼夜地辛苦练习,负着比同龄人多一倍的重物跑圈,举着当初那柄九斤长枪苦练枪法,对着木桩苦练拳法,同时还负担着欺负她的士兵派给她的洗衣工作。
      我会忍的,不过你们等着好了。

      萧暮雨第一次展现实力是在一对一格斗的时候,抽签抽到的对手是个瘦高个儿。
      对方显然没有太把自己放在心上,懒洋洋地提着把刀就上来了。
      互相抱拳表示格斗开始,她上前一枪挥向手腕打飞他的刀,一枪劈在肩上打得他单膝跪下,又一枪快速刺向咽喉在半寸前堪堪停住。
      胜负立判。
      虽然对方轻敌在先,但她表现出的强大实力是令人屏息的。
      裁判颇有些不信,愣了一会儿让她到一边等待下一场。
      她在一片倒吸气声和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提枪走过去,半路上停下,向那些目光不善的人回了个凌厉的眼神。
      第二场对手是个使双刀的壮汉,这回他没有轻敌,大约是觉得出于尊严决不能输,一上来就发动了快攻,招式凶狠。
      她格挡了好几下,壮汉的力道震得她虎口发麻。
      壮汉一记双刀劈下,持续发力,把她逼得快要倒地。
      还没结束呢!
      她双手挥枪转了一圈格开他的刀,立刻朝前连扎好几下,逼得壮汉乱了步法,又利用身法的灵巧左冲右突,使壮汉疲于接招而无暇进攻,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一跃到他身后,反手一刺。
      赢了。她赢了。
      她扫了一眼众人,用眼神告诉他们,她是一名士兵,是一名比他们当中许多人都要强大的士兵。

      她格斗两战两胜的事迹很快传遍了全营。
      而环境似乎没有得到多少改善,反而变得有些恶劣。
      挑衅和找茬的人多了,为首的就是她曾打败的瘦高个儿和壮汉。
      她大概挑战了一些人所不容许被挑战的东西。
      那又如何呢?她对着面色不善向她走来的一伙人挑挑眉。
      有不服的,打趴下就是了。

      她显然高估了自己。毕竟还是缺少实战经验,体力也不足,况且对方也不是吃软饭的。
      勉强扛住前来挑衅的仨人的攻击,好不容易要把他们打趴下了,却逃了一个搬来了救兵。
      萧暮雨靠长枪硬撑着站立,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五人,里面有瘦高个儿和壮汉。
      她忽然很想笑。
      你们这到底是什么表情?凭什么我不可以站在这里?
      我站在这里,可不是为了你们,不是为了被你们打被你们看不起的。
      我站在这里,是为了……
      眼前浮现的是将军和善的笑容,他抱起倒在巷口几乎饿昏掉的自己柔声问:“小丫头,大哥哥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一瞬间仿佛又有了力气,她提起枪不要命地冲了过去。
      我站在这里,都是为了将军啊!
      这柄枪,是为了保护将军而拿起来的,可不能倒在这里啊!

      疼……很疼……
      她带着满身疼痛醒来,见到的是一脸严肃的将军,和一个面生的士兵。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东流语。
      “你这丫头还真是……跟狼似的,发起狠来真是吓人……”东流语夸张地抖了抖,看向她的眼里却是满满的不赞同。
      混战中是听着动静前来的东流语及时把将军找来,把当时打得惨烈的一堆人拉开,分别送去急救的。
      萧暮雨虽然全身多处负伤,但还不是最严重的。
      “丫头,我得同你谈谈。”将军让东流语先退下,对她说。

      “是这几个士兵先挑起的事,他们会受到应得的处分。在我治下发生这种事,是我的失职,我代替他们向你赔罪。
      “你出手自卫是正确的,一对五打成这样也令人惊叹,可是,”将军顿了顿,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怜惜,但更多的是和东流语一样的不赞同,“我不知道怎么说,你这么做虽然就军纪而言没有错,但让人感到很危险。你出招实在太凶残了,几乎是要置人于死地的杀招,他们中有一个被你打残了,两个重伤到现在还没醒。
      “这不是对将来可能作为你的‘战友’,同你并肩作战的人的打法。”

      萧暮雨咬着牙不发一语,不只是因为疼痛。事实上她也没有力气再辩解什么了,她正被她的信念否定。
      可是,她没用的,没出息的,好想哭……
      “哎哎哎丫头你别哭啊……我不是怪你……不对,如果不是站在将军的角度我不会怪你,但站在将军的角度,我必须为我手下的每个士兵负责。
      “我知道你受了很大委屈,也知道你练到现在有多不容易。听说你一对一格斗赢得那么漂亮,我也吃了一惊呢!觉得你说不定真的是个奇才哦!也在等着看你的进步,看你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惊喜呢!
      “那几个人,也许你也明白,觉得被你一个丫头打败,男人面子上挂不住,想找你麻烦,但没有想下狠手的……呃,虽然这样的男人很没用很让人看不起……但是你的反应是不是太激烈了些?
      “对待要威胁我们生命、家园和其他重要的东西的敌人,我们绝不手软;但对于我们的战友,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不知道你是怎么从当初一个单纯的小丫头变成现在这样的,但我不能看着你走上歪路。追求力量证明自己没有错,但真正的力量不是孤身一人就能获得的。比如说身为将军的我,没有你们,我什么都不是,但有了你们,我觉得自己是漠北第一!当然你们别再惹事好好训练的话,天下第一也许我也是当得的。
      “而且证明自己,要靠的不仅仅是力量哦!对周围的人适当善意一些吧,这么好的丫头你,大家没有理由不喜欢的!比如刚才那个士兵其实就非常关心你,主动要求要和我一起来看你呢!”

      将军说的话,萧暮雨那时还不是很明白。
      但如果是将军希望的,我应该试着改改,她这么想着。

      将军是对的,她真的认识到很多很好的人。比如暗器和轻功超群,不太熟的时候冷冷的,熟了以后发现其实是个有些拽但很细心很关心朋友的风渐霜;比如医术和女红都不错,长得很好看笑得很温暖,会酿酒会做好吃的点心的红减翠;比如完全找不到特点很没有存在感,冷不丁冒一句气死人的话,但难过的时候会很仗义陪着聊天开导的东流语。
      还有,强悍的、亲切的,支撑起她的信念给予她力量的,将军。
      我想成为,您这样的人。她时常对着来校场指导的将军的身影默想。
      我想成为,足以站在您身后保护您的,优秀的战士。

      萧暮雨的武力很出众,人缘也越来越好。原先调笑奚落过她的,现在也能同她和平相处了。
      “将军很看好你,连大少都知道你了。这一仗你要能立功的话,回来也许能升官当个小队长什么的……”东流语酸酸地说。这场仗他不能去,一个月前他被大少调走接受秘密训练去了。
      “那当然!你等着萧队长我凯旋而归吧小兵!”她出征的时候系了条蓝领巾,和二少战袍一样的颜色。

      这一战的结局到这里暂时是圆满的。二少带领虎狼一样的他们成功捣毁马贼的老巢,全歼敌人,将搜刮出的财宝交给大少妥善处理——当然战后士兵们的福利也翻了一倍。萧暮雨战时表现不错,英勇地冲锋在前,给大部队打开了个突破口,回来果然升职做了第五小队的队长。
      手下二十四人,其中六个在战场上是被她救下的,两个帮她挨了刀子,有过了命的交情。
      论功行赏那天是二少给她发的战甲和铭牌。
      “丫头,越来越有个战士的样子咯!现在你手下也有人了!”二少欣慰地对她说。
      而她双手接过象征小队长身份的战甲和铭牌,激动到无法言语。
      将军,我是不是离我的目标……更近了一些呢?

      经历一场生死之仗,确实比一些零星的拳头要有效得多。第五小队队长的威信树立起来了。士兵们看她的目光是在看一个真正的战士,一个可以信赖的战友。
      这不是靠武力的威压可以得到的东西。
      萧暮雨渐渐明白了将军给她的告诫,也身体力行地逐渐成为一名尽职尽责、治下有方的队长。
      她的朋友们也陆续被选作精英接受不同训练,尤其是风渐霜,他的身手已经快到她看不清了。
      这也许是墨家遗部最辉煌的时刻。经过一场大快人心的战争,所有的少年都满怀希望,所有的精英都整装待发。
      他们在期待一个崭新的黎明。
      如果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萧暮雨后来常常这么想。

      二少走得很突然。谁也没有想到,马贼还有余孽会在城外埋伏。
      萧暮雨听到消息的一刻懵掉了。
      脑袋轰轰作响,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将军……死了?
      “可恶……那群杀千刀的烂货……五十多个人偷袭将军……将军只带了五个侍卫啊……杀千刀的!不要脸!老子跟他们拼了……”第五小队里最硬气的士兵哭了。他是接到救援信号及时赶去的第一批人中的一员。第一批救援的去了二十多人,看到将军的尸体都懵了,回过神的几个疯了一样追着逃跑的马贼,眼见追不上了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我那时在干什么?萧暮雨愣愣地问自己。
      我那时带着队里的九人在本部巡逻,脑子里想的是将军前几日送我的兵书。
      他那时对我讲了,丫头,你是个当将军的料哦!好好干,说不定能接我的班!
      他那时对我讲了的……
      如果撇下巡逻的任务跟在将军身边会怎样……告诉我啊……会怎样……
      我是因为您才像现在这样活下去的人啊……将军……
      就算死……我也想要……死在你身前……

      二少走后,总管本部事务的大少暂时接管了军队。
      本部上下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
      世上再无蓝袍将军墨留蓝。

      虽说大少按捺住悲痛与愤怒,冷静地、有条不紊地追查着马贼余孽的窝点,但对于一些人来说,太慢了,还是太慢了。
      哪有那么多小心!查到一个可能的就杀过去瞧瞧!不能等将军入土了还放那些人活着啊!
      激进的人中,就有萧暮雨和她第五小队的近半数人。
      “我要他们为将军陪葬!”这是将军死后第五天。听说窝点可能的位置后,萧暮雨做了一个鲁莽的决定,并终将为此付出代价。
      她擅自带领第五小队的全员,奔向了那个窝点可能的所在地。
      在那仇恨像烈火一样焚烧一切的地方,萧暮雨经历了此生第一场严酷如斯的仗。
      二十五名士兵对抗五十余名亡命的马贼,所有人都赌上了性命。
      萧暮雨并不是毫无准备的来。她要用二少教给她的东西——枪法、阵法、兵法——来了结这群余孽的烂命。
      将军,我以我和仇敌的鲜血,给您祭奠。

      然而她很快发现她错了,当曾经的战友一个个倒在她身侧。
      混乱的砍杀中,她甚至来不及看清他们的脸。
      是“竹竿”?还是二胖子?还是小屠夫?
      “畜生老子同你们拼了——”我听见了,是小屠夫!是小屠夫啊!
      迸溅的鲜血是谁的……是谁的啊……
      对马贼砍下的刀子已经没有感觉了,脑袋里混沌一片,身体自行做着凶狠的击杀,鲜血糊了眼。
      当最后一个马贼倒下,萧暮雨也浑身浴血,不成人形了。
      她使劲擦了擦眼。
      可恶……为什么这么红……为什么还是这么红……
      在这个如人间炼狱一般的战场上,仇恨的烈火,也无情地焚烧掉她二十四个战友的生命。
      她再也站不起,倒在地上,被腰间的硬物狠狠硌了一下。
      使劲掏出来,是将军发给她的,第五小队队长的铭牌。
      “丫头,越来越有个战士的样子咯!现在你手下也有人了!
      “当队长也要有队长的样子哦!有什么不懂就来找我!要对手下的士兵负责哦!”

      脑袋轰轰作响,世界扭曲一片。
      将军……我做了什么啊……我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
      泣血的哀嚎割破夜空。

      萧暮雨是被路过的一名叫关河的刀客捡回去的。
      在刀客的马上艰难醒来,不发一语。
      “丫头……你是个丫头对吧?”刀客迟疑着问。
      良久,她才“嗯”了一声,嘶哑的像被割开过一样。
      刀客似乎明白了什么,哀悯地看了她一眼,沉默地牵着马向前走。
      两人一马,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走向甘州如血的夕阳。

      两天后,她告别刀客,回到了本部。
      大少亲自判的罚:身为队长没有命令擅自行动,连累队员全部阵亡,严重违反军纪,受五十军杖,以儆效尤。
      之前的重伤未愈,萧暮雨吊着半条命挨完了军杖。
      没死呢……为什么没死呢……
      她趴在刑台上失声痛哭。
      眼前闪过队里二十四个战士的脸,她清楚地记得他们是怎样拍着她的肩用各式的腔调喊着“队长”,哪个人有什么样的小癖好,讲过什么样的段子一起喝过哪些酒,谁曾在甘州城某某老大的手下混过谁的梦想是娶一个倾国倾城的姑娘,结局却是她带领他们走向了死亡。
      还有将军……她对不起将军……

      “萧暮雨,你因为你的任性妄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大少严肃地看着她。她记得那种眼神,她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然而只有这种时候,她才真正懂得。
      “留蓝向我提起过你,我也留心观察过。这次以少对多,你还能活着回来,某种程度上的确说明你是个可造之材。
      “留蓝曾经说过,他很感慨你进步的速度,也许不久的将来你可以接他的位子也说不定。
      “但是,萧暮雨,要成为统领士兵的人,光有强大的武力和作战技巧是不够的,哪怕阵法和战略用得再好也是不够的!
      “没有对上的绝对遵从,没有对下的真正负责,是没有资格统领士兵的!
      “在我看来,至少现在,你就没有资格!你对不起把命交给你的士兵!
      “因为你的鲁莽与冲动,无视军纪擅自行动,导致了第五小队队员的全灭。
      “留蓝竟然看错了人……你不过是个莽撞无知、只会动武、全然不顾自己背负的责任的小儿……
      “如果不想辜负留蓝的信任,就自己想清楚了,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

      她有没有想清楚,其实自己也不确定。
      但两年后,已经变得稳重了一些的她,接替二少成为了墨家遗部的将军。
      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她有自己的一套严格的标准,然而终究无法判断其对错。
      但是,也许有这样明确的区分的时候,她离曾经那个莽撞的小兵少年,已经很远了。
      她现在,是将军萧暮雨。

      最后一次见东流语,是送他出任务的时候。
      任务是潜伏到漠北守军中,从此东流语不再是东流语,他这个人算是死了。
      都已变化很大的两人良久没有说话。
      “要好好活着啊,将军。”
      “你也是,保重。”

      之后她又送走了红减翠和风渐霜。
      她看着众人,走向各自的生命轨迹。
      而她,也终将背负着属于她的使命,走上自己的路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外传之萧暮雨:少年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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